看到那么多血,纪暖的声音都变了,使劲儿摇晃他“顾前!顾前!”
“额……”顾前缓缓睁开眼,眉头皱得很紧,“别晃了……晃的我头晕……”
“你没事吧?你背上……你背上……”
顾前就地坐着喘了口气儿,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对讲机,没好气的对纪暖说道“急什么,死不了。”
他想站起来,但身子猛一摇晃。
纪暖赶紧扶住他。
顾前没有继续逞强,心安理得的靠在她肩上,低头就看到她隐忍含泪的表情。
他们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可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也并不觉得痛快。
“轰隆”一声巨响,一辆载人最多的卡车被炸成碎片,上面的平民还没跳车就被炸的粉身碎骨,没被炸死的平民惨叫着奔逃,可刚跑几步就被后面来的子弹打中了。
根本就救不了这么多人!
顾前甩甩头,由着纪暖把他架到仅存的那辆装甲车后面,抓着对讲机继续询问“吴楚!那蓝!陈稳!徐刚强!喂喂喂!有人吗?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炮火连天,爆炸声不绝于耳,可对讲机对面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可恶……”
顾前受伤不顶用,纪暖壮着胆子,探出脑袋往炮火最集中的大厅看了一眼,结果刚露头,一梭子弹就砰砰砰的打在装甲车上,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
这些敌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四下一看,一个被炸死的巡逻兵就躺在一旁,她拖着腿把巡逻兵拽过来,卸掉了他身上的枪,给自己挎上。
这回,顾前没有再揶揄她,只是脸色苍白的倚着装甲车,检查自己的枪支弹药。
建行大厦从一楼大厅开始燃烧,整个建筑很快变成一条冲天的火柱,袭击他们的那群家伙用救护车和警车打前锋,一下子撞开了防卫用的车墙,后面跟过来的武装越野车也就四五辆,但摩托车却有乌泱泱的一大片,粗略一算,足有百人之众。
这些人黑衣蒙面,跟初十是一样的打扮。
他们是来报仇的!
军队不是没想过和他们正面肛,只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还会采取这样不差钱的攻势。
对手先发制人,占尽先机,驻扎在大厦的军队转眼间就溃不成军。
军队在外布置的防线是由那蓝以及特别小队负责的,如今,防线已经被突破,那蓝他们也不见踪影。
纪暖背靠着装甲车,听到背后的枪声越来越近。
屠杀开始了。
在姜城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初十、初九周旋,只稍稍目睹了恐怖分子袭击部队和平民的惨状,现在,她亲眼目睹了这场人间炼狱的形成,眼睁睁的看着恐怖分子大开杀戒,她终于明白了顾前之前为什么那么恨她。
这是屠杀同胞的仇恨啊,谁能忍得了!
这些恐怖分子根本不是人,简直就是一群嗜血的禽兽!
顾前实在看不下去了,以装甲车做掩护,砰砰放了几枪,打死了最先冲进来的几个摩托党,纪暖也照做,三四枪里也能有一枪命中。
后面的恐怖分子见到冷枪,立即把火力集中到了这辆装甲车上,一声熟悉的尖啸声响起,顾前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搂着纪暖往前一冲一扑。
两人刚落地,背后的装甲车就被火箭弹炸成一团橘色的火焰。
对讲机也掉了。
他们滚进了一处长草堆里,那群人大概以为他们死了,也没寻找,继续在大厦周围盘桓,见活口就杀,见拦路的就撞。
一时间,火爆声,惨叫声,枪响声,摩托车引擎声……乱成一团,火光映亮了半边天,仿佛姜城再现。
顾前挡住了最强烈的爆炸波,已经被震晕过去,纪暖被他护在身下,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
火光明灭,到处都是刺鼻的烧焦味,纪暖趴在草丛里,握紧了枪,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无声的流泪。
住手,住手啊……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和南云仅剩一步之遥,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不要啊……
摩托党像蝗虫过境一般收割生命,大肆破坏,武装越野车上装备着火箭炮之类的中型武器,把军队的车子全都轰得稀巴烂。
整个屠杀过程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当枪声稀落下来以后,车子的行驶声也变得有秩序,在草丛的掩护下,纪暖看到那些车子分列两旁,一辆漆成血红色的越野车从黑暗中缓缓驶出来。
接着,车子停下,一个一身黑的男人下了车,扶着车门,很随意的站定。
“团长。”
周围人毕恭毕敬的向他问好,他也爱搭不理,毫无回礼的打算。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恐怖分子的头目!
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纪暖就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
怕!
哪怕那男人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但露出来的那双眼眸如同鹰隼一般,冰冷,嗜血,犀利。
他的意志坚如磐石,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而且,他周身有一股很强大的气场生人勿近,敢来者死。
纪暖恨死了他,在草丛里端枪瞄准。
就算再怕,她也不能放过这个魔头!
不等她扣下扳机,身上的顾前忽然动了,一把压下她的枪。
纪暖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冒险,可这么近距离接触魔头的机会只有一次!她咬牙夺枪,顾前死死的压住她,不让她乱动。
他到底是军人出身,就算受了伤也比纪暖强,纪暖挣不开,只能趴在地上,无声的怒视着那个“团长”。
被称作团长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燃烧的大厦,淡漠的开了口“那个叛徒在哪里?”
他的声音很清澈,也很冰冷,毫无感情。
一个摩托党把遍体鳞伤的初十拖到团长跟前“在这里!”
顾前及时捂住纪暖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带回去。”团长皱了皱眉,又抬起头,“抓到的军官呢?”
“在这里!”
说着,好些摩托党把伤痕累累、神色狼狈的军官和士兵押到队伍跟前,把他们一个个的踹跪下,抓着头发逼他们抬头。
团长从左至右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谁能提供常胜和那蓝的行踪,我饶他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