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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篇——心象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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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知道,卡伦在外有个固定女伴。

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点需求很正常。

小姑娘是他寄宿叔叔家的时候,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儿。

因为周遭的战乱,街上到处都是乞讨流浪的孤儿,政府也无力管理。孤儿们在街上捡拾有钱人的生活垃圾,扣扣索索,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卡伦在街上遇到她时,她正带着五六岁的小弟弟到处翻垃圾桶。

姐弟俩统一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的像野狗一样,姐姐找到一瓶没喝完的饮料,她舔舔干裂的嘴唇,毫不犹豫的把瓶子递给弟弟。

弟弟瘦小的像个稻草人,不客气的接过瓶子,仰起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小姑娘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等弟弟喝完了,她接过空瓶子仰头抖了抖,然后把空瓶子踩扁,放到背后的编织袋里,又低头把弟弟那脏兮兮的长头发别到耳后去。

那只别头发的小手纤长而秀气。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小姑娘扭头看过来,隔着大马路,她跟装束齐整、背着书包、眼神淡漠的卡伦对视了。

一辆锃亮的私家车从马路上开过,小姑娘拉着弟弟继续往前走,车子带起一阵风,扬起她的头发,露出了一张眉清目秀的小瓜子脸,眼型微长,眼角上挑,是一双不折不扣的桃花眼。

卡伦不承认她漂亮,但是不可控制的走过去,问道:“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给你们吃的,还有住的地方。”

小姑娘抬头看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少爷,疑惑又新奇:“啊?”

姐弟俩臭烘烘的,卡伦皱眉后退一步:“我有钱,走不走?”

小姑娘这回听明白了,赶紧拉着小弟弟,把头点成小鸡啄米,娇声细气的说:“走的!”

这是卡伦来到叔叔家的第五个年头,他十岁,手里攥着不菲的零花钱。

在富裕人家耳濡目染,他没花多少时间就从中介手里租下一间民房,野狗似的姐弟俩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激动又茫然的看着他。

他又甩出几张钞票,说:“这钱你们看着花,明天我放学再过来。”

小姑娘接过钞票,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细小的牙齿:“谢谢少爷!”

第二天,卡伦遵循承诺,放学后又来了。

小姑娘会过日子,一天时间就添置了家具,给房子接了电线,还把自己和弟弟收拾的焕然一新。

这回,在明亮的灯光下,卡伦看清了小姑娘的脸。

果真跟他想的一样,小姑娘是个瓜子脸桃花眼的小美人,因为吃了顿有米有肉的好饭,她的薄嘴唇红艳艳的,脸上也多了绯红的血色,花朵一样,非常好看。

而且,她的瞳色很黑很深,稍微有一点光,就显得水汪汪的。

小弟弟剪了头发以后也是个清秀孩子,就是太瘦了,像条狗。

小姑娘和小弟弟一口一个少爷,两个小人狗腿子似的,一前一后的伺候着,殷勤的拉椅子请卡伦坐下,小弟弟去倒水,小姐姐还要煮饭给他吃。

卡伦不吃,他来就是看看,横竖养他们比养两条宠物狗还便宜。

他像个老太爷一样,背着手在两人面前训话:“不许再翻垃圾箱,要注意卫生,每天洗澡,每周都要修剪指甲……”

小姐弟恭恭敬敬,像听圣旨一样的听着。

卡伦自己也诧异他怎么这么多话,但硬着头皮背完了小学生纪律,他从零用钱里抽出几张递给小姑娘:“缺钱了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们饿着。”

小姑娘接了钱,又激动又感激,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眼泪横流:“谢谢少爷收留我们!”

小弟弟有样学样的跪下,但哭不出来,只能做做样子干嚎几声。

卡伦看着小姑娘,有点紧张的吸了口气:“我、我叫卡伦,你……你们呢?”

小姑娘抬头,细细的回答:“我叫小月,弟弟叫小鱼。”

卡伦又问:“你们会不会跑?”

他在学校听说,同学父亲在外养的小老婆跟着别人跑了,他担心小月也是这样的货色。

小月立马睁大眼睛:“少爷给我们房子住,又给我们钱花,我们不会跑的!”

卡伦有点得意。

这样才对。

小月一家是流进这个国家的难民,母亲在街头生下了他们。

小月已经记不清,自己和弟弟是怎么被抛弃的了,她只知道自己在八岁这年,遇上了小少爷,有生以来第一次住上了有房顶的好房子。

她原以为小少爷是拿他们姐弟当佣人的。

给小少爷当佣人也好,小少爷心地善良,还不像别的有钱人一样动辄打骂,跟着小少爷,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但是,卡伦从没有提过让他们去帮佣,只是隔三差五过来送钱。

小月很不好意思,感觉她和弟弟在吃少爷的白食。

她提了一回,倒是把卡伦给问住了。

卡伦捡他们回来完全是一时兴起,那心情跟看到可爱猫狗捡回家养是一样的,他也没想过让他们干什么。

可小月既然提起,他很郑重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第二天给出了答案:“你们给我洗衣服吧!”

于是他们就洗衣服。

卡伦头天放学特地用书包装过来给他们洗,第二天放学再过来拿。

其实完全是多此一举。

然而他乐在其中。

小月干活很卖力,她是街头长大的,闲不住,洗完衣服就自己出去找活计,她不能光吃干饭不干活。

这天卡伦放学,见到她和小鱼坐在家里糊纸盒。

他愣了一下,几乎有点生气:“你们在干什么!”

小月吓了一跳,赶紧起来说道:“卡伦少爷……我把您的衣服洗好了,就接了一点小活……”

卡伦一脚踩扁几只纸盒,绷着脸看着她:“我不是说没钱就找我要吗?”

小月被他吓着了,挡在弟弟面前手足无措的说:“不是的,少爷……不是缺钱,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卡伦看着她的脸,哼了一声,把书包里的脏衣服和词典都丢给她:“没事做就看书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不会的就问我!”

小月诚惶诚恐的接了衣服和词典,目送卡伦摔门而去,再也不敢糊纸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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