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水节是当地最热闹的传统节日。
小帕卡为了节日盛装打扮,焕然一新,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但是看到奉命和他同款的珀之后,他又感觉自己是自取其辱。
连仆人都看得出,清俊温和的珀比他这个神经兮兮的病秧子更像少主。
好心情一扫而空,小帕卡打了仆人一顿出气,终于好受一点,趾高气昂的出门去了。
黑雪团在小帕卡的防弹汽车周围层层排开,严防死守,车子开在满是参加节日的人们的路上,满天满地的水被太阳映照出夺目的虹光。
因为怕被狙击,小帕卡只能隔着车窗往外看,看着看着,他心里痒痒,极力撺掇珀打开珀那边的窗子,他想感受一下水气。
珀没有回答,也没有开窗。
小帕卡急得抓耳挠腮,脾气发作,因为这时的珀看起来非常的温和好说话,所以小帕卡甩了他一耳光:“混账东西!我叫你开窗!就算有人袭击,打死的也是你不是我!”
珀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蜜蜡色的脸蛋立刻浮现出了清晰的指痕。
珀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容忍着他的怪脾气。
就在小帕卡预备着在车里大闹一通的时候,外面保护的黑雪团忽然停下来。
小帕卡的汽车也停了下来。
黑雪团团长走到车外,敲敲窗,珀打开,团长粗声粗气的说道:“任务结束了,珀,大帕卡完蛋了,刚才他被人打死在花园洋房。”
珀一点头,打开车门走出去。
车门都没关。
小帕卡坐在车子里,一脸愕然的看着周围保护的车队四散,珀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一瞬间变成了孤家寡人。
“珀!不准走!黑雪团!我给你们钱!我有钱!你们不能这样丢下我……”
刚追出来的小帕卡话音未落,已经被早就埋伏的狙击手打爆了脑袋,欢快的群众瞬间尖叫着四散。
珀头也不回的摘下帽子丢在地上,又撕撕扯扯的脱了那身累赘的好衣裳,他跟在团长身后,神情寡淡的问道:“帕卡家给钱了吗?”
“只付一半。”
“去拿剩下的一半吧。”
团长摸摸他的脑袋,笑得一脸狰狞:“那当然。”
大帕卡被杀之后,黑雪团洗劫了帕卡家,大大发了一笔财,还带回了不少女人。
其实大帕卡是他们杀的。
小帕卡也是他们杀的。
杀大帕卡和杀小帕卡都是在保护小帕卡之前接到的任务。
一次出手,三份收入,还有从帕卡家洗劫的财富。
黑雪团回到大本营,开始了一场狂欢,从早到晚的吃肉喝酒追女人。
这笔财富足够他们金盆洗手坐吃山空到下辈子了,他们卖命就是为了钱,如今有了钱,团长当即就宣布再也不干这勾当了。
珀没有参加狂欢,远离了众人围着的篝火,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脚并用的翻花绳,翻了一会儿不想翻了,他又拿出钻石扣子,不厌其烦的抛起来,再接住。
这东西从小就跟着他,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自然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仿佛是天生地养,从记事起就在流浪,是个在路边滚大的小叫花子,小混痞子。
他不爱钱,只想知道自己是谁。
团长对他是不错,连他的名字都是团长取的,可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点什么。
团长在外金屋藏娇还生了儿子,只对他一个人说过。
有了小家庭的团长,不可能关注他一个。
被打死的黑人小姑娘还有在集市上摆地摊的爹娘呢,他的爹娘上哪儿去?
他爹娘是故意不要他的,还是不小心把他弄丢的呢……
打断他想象的是一阵乱枪声。
黑雪团的一个存在感不强的团员,为了更多的钱,把大本营的位置出卖了。
珀提枪赶过去的时候,大本营已经成为一片血海,朝夕相处的队友们和俘虏来的女人七横八竖躺了一地。
前一刻他们还是胜利者,这一刻已经成了尸体。
一个活口都没留。
一群穿着银色制服的人在收缴着黑雪团的战利品,珀开枪就打,对方猝不及防,相继中枪倒下。
对方本来也是要反击的,可他们之中领头的人要求活捉。
于是,珀在打空子弹后被俘了。
银色制服的领头人走过来,他很年轻,虽然穿着统一的制服,蒙着面,但身上有股似乎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像个有教养的绅士。
绅士扯下珀脖子上的钻石扣子看了看,面罩之外的湛蓝眼眸弯成月牙,说话如同咏叹调:“啊,竟然可以在这里看到它,还真是意外啊。”
珀本来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听到这句话,他愣住了:“你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知道。”绅士给他重新系好,声音温和,“我不但知道,还见过另一颗钻石扣子,跟你的是一模一样。”
珀被人压着肩膀跪在地上,烟熏火燎的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告诉我!另一颗在哪里!”
绅士点头:“没问题,我会带你去的。”
惊喜来的太意外,珀突然很怀疑的看着他:“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杀了他们以后,又要帮我?”
绅士掏出一块怀表,慢条斯理的扣上链坠:“帮你?呵呵,只是顺手罢了。”
说完,他蹲下来,抬手一撒,在珀面前晃起怀表来,一双眼睛突然变得像大海一样深邃,声音也飘渺起来。
“看着它,看着它……忘记你的名字,忘记你的年纪,忘记你的经历……你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你是家道中落的小少爷,钻石扣子是亡父的遗物……你今年是——六岁……”
珀看着怀表的眼神逐渐发直,最后随着绅士收起怀表的动作,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绅士伸手接住他,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往自己的车子上走去。
一旁的随从摸不透他的用意,忍不住问道:“格里队长,您要用这个孩子做什么?”
绅士把珀放在车上,摘下面罩,露出了一张灿若神明的俊脸。
他撩起垂下来的金发,深吸一口混着血腥味的空气,闭上眼陶醉的说道:“做什么?让我想想,送他到月升团,大概是个不错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