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转脸就看到大花扭着多肉的身子挤到了门口,瞬间狭小的门框就变得拥堵,旁人根本无法进出。
"二婶,你说你有事没事老来我家折腾啥,你儿媳妇大着肚子自己在院子里打水,一桶水这么重,她身子也得有九个月了吧,这要是有个好歹,你这大孙子还要不要了?"
王氏一听,脸色顿时变成莫名的狠厉,狠狠的瞪了程夏一眼,"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一会再过来收拾你!"然后就要越过大花出门,奈何大花身子太壮硕,王氏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程夏冷静的看着王氏,一把将程右拉到跟前,"二婶,程右刚刚可是挨了你一巴掌,就这么算了吗?"
王氏跟不认识程夏一样的看着她,"我一个长辈教训小辈还有你插嘴的余地,给我滚开,你嫂子身子有个好歹我要你偿命!"说着就去推大花,大花看了程夏一眼,老神在在的堵着门不动弹。
"嫂子你就让你儿媳妇这么对待长辈?"王氏一看,转头将视线对准程夏身后的张氏,"还不让这死肥婆闪开,跟头猪一样肥,怪不得下不了蛋。"
程夏一看大花泫然欲泣的样子,顿时心头不好受,庄户人家都知道子嗣到底有多重要,"二婶你在我家说话这么不干不净,是不想出这个门了吗?"
"吆,小贱蹄子敢威胁老娘,看我不打死你!"王氏这话说的发狠,手上动作更是狠厉,程夏双眼一眯,侧身躲过,啪一下一巴掌打在正咬牙切齿看着她的程秋脸上。
"啊,痛死我了",程秋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的老高,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夏。
王氏双眼发红,疯了般朝着程夏扑过去,程夏堪堪一躲,王氏就摔倒在地,"二婶,我已经告诉了你,你不可能在我这里占到便宜,如果你还想动手,你想打我几下,我就双倍奉还到程秋身上。"
张氏看动静太大,已经引得院子外站了几个围观的妇人,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拉了下程夏,"快跟你二婶道歉,这事就算完了。"
"娘你有没有搞错,"程夏简直连勉强的笑都不想给了,"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来撒野了,你还让我道歉。二婶骂嫂子打小弟就行,我还了手就不可以是吗?"
"我是你长辈!"王氏坐在地上哀嚎一声。
"长辈?"程夏冷笑一声,"你也就仗着自己脸上皱纹多,长辈可不是占了岁数就可以。二婶我告诉你,下次再想来找事先想清楚,如果你制服不了我,就管好自己和你女儿。"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王氏跟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程夏,最后也知道今天是黄历不对不该出门了,程秋已经捂着脸跑了出去,王氏一发狠跳起来,想着踹程夏一脚就出门,结果反被程夏抬脚踹在她的膝盖,让王氏直接冲着门槛就倒了下去,来了个狗吃屎的模样。
听着王氏说着满口威胁的话离开了篱笆院子,程夏拿过刚刚放在桌子上的两包糖就要离开,适才一时装自己不存在的程上一看,赶紧挡在门口,"你干什么,这糖是娘买的。"
程夏看着程上的脸就觉得一阵恶心,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原来你还在这呢,我还以为刚刚二婶打娘的时候你跑去搬救兵了呢?原来没有啊,那娘刚刚被二婶打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娘不是最疼你吗?看娘受欺负了大姐只想着自己躲起来,让娘看了多寒心啊。"说着别有深意的看看绷着脸的张氏,口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程上被说的脸色通红,"二婶出手多重你不知道啊,我说多了二婶受了刺激更会找娘的麻烦,我不敢刺激二婶,也是为了保护娘。"
"哦。"程夏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娘可是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大姐和大姐夫了,结果有人想打娘了,大姐这不出手怕惹到自己头上,大姐夫呢,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这,呵呵,"程夏冷笑一声,"反倒是娘最不喜的小弟挡在娘的前头,看来娘要好好反思一下,这好粮食是不是都喂了狗了。"
"你!"程上面上一时挂不住,就要动手,程夏在她挥手之前直接逼近她,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怎么,二婶走了你又开始耀武扬威了?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会充什么大爷,在我面前你装的着吗?别忘了,十两银子你已经将我卖了,我就是不想喊一声姐姐,你也管不着我。"
程夏说着使劲捏了她下巴一下,"我告诉你,别再想着对我挥手,刚刚我怎么教训二婶的你都看清楚了,你如果想试试我不会对你客气。"
程夏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天色已经擦黑了,程老爹和她哥也快从地里回来了,她不想在这里多停留。
"你给我站住!"张氏的一声怒喝让刚走出门槛的程夏止住了脚步,脸上换上一副得体的微笑,慢慢的扭头看着张氏,"娘有什么吩咐?"
"这糖你给我放下!"张氏紧走两步从程夏怀中将糖抢走,紧紧的护在自己怀里,"你不贴补娘家就算了,还想方设法从娘家拿东西,我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
程夏简直哭笑不得了,看张氏这样子,以前的生龙活虎算是回来了,眼前张牙舞爪的她跟刚刚在二婶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要说窝里横,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吧,张氏这性格还真是扭曲的厉害,不知道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
"娘,"一直观察的大花忍不住了,"这糖明明是小妹今天从集市上买的,娘你怎么拿回家来了?"
张氏脸色一红,啐了一口,抬手拧着大花腰上的肉,疼的大花嗷嗷叫,"这是我刚刚买的,你眼瞎了是吗。"
"娘,放手,嗷嗷,疼,疼。"大花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娘你别掐大嫂,"程右一看大花疼成那样,心里特别不好受,这个家里,除了二姐,只有大嫂对他最好了。
"滚开!"张氏一脚踹开程右,好像刚刚程右挡在她面前保护她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程夏真是被气的没脾气了,她手上用了巧劲迫使张氏松开了手,将大花解救了出来,"娘,我不想跟您多说什么,这糖我买了有用,这次确实不能孝顺您,等下次大姐不在这了,我再给娘送来。"
程夏这话说的直白又讽刺,程上直接就上火了,"小妹你什么意思,有话就直接说,别藏着掖着的。"
呵呵!"大姐还想让我怎么直接,把给你盖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拿开吗?这糖如果留下最后进了谁的口袋你当我傻吗,不戳穿你是给你面子,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呢!"
"小妹你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刘文挑了帘子终于出了那个小屋子,他慢慢走到程上身边,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一阵心疼,不由得宽慰的顺了顺她的背。"还不给你大姐道歉,你看你把她气的。"
张氏一看女婿都出来了,更是气急了,"你个小蹄子,快给你大姐道歉,你姐夫在这里你都敢放肆,这传出去我们家还要不要脸了。"
程夏摇头失笑,"娘,大姐夫耳朵不好使,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的,怎么传出去啊,娘多心了。"
"你说谁耳朵不好使!"刘文脸色登时拉了下来,语气也冷硬起来,"岳母,小妹这性子也是变的不像话了,这诗书礼易都学狗......学哪去了。"
想说学狗肚子里是吧?程夏心里了然,对着刘文甜甜的一笑,"姐夫,我们全家人可都把银子拿出来给你读书了,我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能看到你说的诗书礼易呢。"论**,她是历史系研究生,马上准备考博士的人了,还比不上你**一个八股文制度下死读书的秀才吗?
程夏微微笑笑,顿了顿继续说,"姐夫既然熟读诗书,更应该知道,我们大**可是最重视孝道的,刚刚娘被二婶欺负成那样,姐夫倒是聋的彻底,连自己岳母和媳妇都保护不了,我觉得姐夫不该再读书了,该去地里做几年农活,也好把身子骨和耳朵练练。"
"你放肆!"刘文抬起双手就要朝程夏招呼,程夏这次也不避让,把脸伸过去凑到刘文手下,"姐夫打一巴掌试试,你敢打一巴掌,我就敢还你十倍。"
"混账玩意!"张氏脱了鞋就要打人,程夏翻了个白眼看着张氏,直接连最后的一点忍耐也抛开了,"娘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拿着不拿你当回事的大姐和大姐夫当宝,没问题,可我不想跟你一样,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是每天都要围着一个秀才转。"
看刘文脸色铁青一片,程夏毫无顾忌,"娘看重姐夫秀才的身份,我不看重,你觉得他能中状元,可以,但是我不稀罕,娘想让我跟您一样,省吃俭用存点钱有点好东西就给他们,不可能!我先前没说明白,觉得您是我娘,我不能把话说的这么死,眼下我就彻底告诉你,娘既然能听大姐的话把我十两银子卖给杨家,那我就跟程家没关系了。"
看张氏想动手,程夏冷笑一声,"您是我娘,爹也是我爹,你们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日后我有能力孝顺就孝顺,但是孝顺大姐,她担不起。"
穿越到这穷乡僻壤受这窝囊气,程夏想想就憋屈,拿过两包糖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狠狠的一脚踹在门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