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宝和*玉深夜对坐,面面相觑却又无计可施。
明知张嫣也就是张宝珠的处境非常不妙,可这里毕竟是南明,无法插手南明的内政。魏小宝唯一可以起威慑作用的使臣身份都因为董小宛的事情失去效用,还因此被魏忠贤恨之入骨,在南明可谓步步艰难,又怎么帮助张嫣呢?难道要假传顺治旨意,说魏侯的妻子之一是你们南明皇后的姐姐,大家给个面子,不要闹得不愉快?那绝对会被魏忠贤嗤之以鼻,说不定更会加快步伐,以通敌的罪名逼令朱由校废后。
此时就算想助张嫣一臂之力,都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口。
想了良久,魏小宝踌躇道:“算了,要么还是返回大清,皇上跟我交情不一般,也许用公文形式暗示一下朱由校,起到点震慑作用,魏忠贤便不敢对你妹妹咋样。你看这办法行么?”
鸣玉当即摇头,嗔道:“馊主意!人家一句家事便堵了回去!皇上又能怎么办?”
小宝嘿嘿讪笑,知道这些话不过是白说说好宽鸣玉的心。于是二人继续长考。
半晌鸣玉喃喃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其实说到底魏忠贤和客氏有这么大的权利都是皇帝朱由校给的,如果他态度坚决,知道魏忠贤和客氏是大大的奸臣,说不定便会改了主意把他们二人搬掉。”
小宝摸着鼻子喃喃答道:“搬掉魏忠贤也许可能,搬掉那个妖婆子只怕是大大的不可能。”
鸣玉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小宝顿时语塞。在魏府的时候听壁角,他听出来客氏虽然是朱由校的乳母,按理她该是皇帝母亲一辈的长辈,但事实肯定不是。这位朱由校肯定喜欢妖娆的长姐儿,也就是比自己年岁大的成熟女人。这在明代皇帝里并不稀罕。想当初,成化皇帝朱见深爱上比自己大十七岁的万贵妃,三十年不离不弃,始终只喜欢她一个人,万贵妃先他而去,这位宪宗便郁郁寡欢,没多久便相从爱妃于地下。还好眼前这位客氏是以嫁过人的乳母身份伺候在朱由校身边,如果她进宫的时候是处女,只怕又是一位天启年间的“万贵妃”。
只是这番话却不方便告诉鸣玉,难道说自己偷窥到客氏的隐私,甚至跟她有了暧昧,这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小宝打死也不会对鸣玉承认。只好支吾道:“进皇宫的时候,你没发现客氏行为轻浮,一点都没有皇帝乳母的庄重样子?”
鸣玉沉吟了:“很是。客氏举止轻浮妖娆,处处卖弄风情,实在很不对劲……”她的眼睛忽然睁大:“你是怀疑她跟皇帝有染?”
鸣玉这话十分斯文,可是意思却明明白白。小宝到此索性直言不讳:“是的,这是男人的感觉。你没发现么?皇帝的眼神老往她身上瞟,那绝对不是看自己乳母的眼神,而是……你自己想吧。”
鸣玉拊掌赞同:“还是小宝哥你观察仔细,绝对没错!只是这样一来,我妹妹的处境不是更难堪么?”她越来越发愁,搅着十指扭来扭去眉头紧锁。
看到她这副模样,小宝倒真的设身处地——换成自己妹子身处狼窝,谁都一样紧张。他想来想去,渐渐有了主意,一拍大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这么办!”他一阵小声嘀咕。鸣玉听了眉头舒展开来,微笑着竖起大拇指道:“关键时候还是你的计谋顶用!”
本书首发一起看文学网,请登陆17KCOM,支持正版,更多精彩一起看
时隔半月,金陵城渐渐风传来了位巧手匠人。
这位匠人非同小可,说起来大大有来历,乃是鲁班嫡系、祖传手艺。本来在南边乡间隐姓埋名,只是因为一手绝活没个传人,索性来到京城繁华之地,开了间作坊,一边做些巧夺天工、寻常木匠绝对做不出的木匠生活,一边寻找合适的传人。他放出话来,不论出身、不管富贵与否,只要能连过三关,便将祖传《鲁班书》授与弟子。
《鲁班书》那是什么?天书!传说《鲁班书》是春秋战国时期名匠公输班的后人所记录下来的笔记,家具小件、房屋大件、棺木弓刀无所不包,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里面对守城器械的描述和讲解,历代以来皆被官府视为禁书之首,传说女真族得到了这本书的几页残本,就把汴京打了下来,让成百上千的赵氏皇族当了俘虏,让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倒霉皇帝坐井观天直到老死。
这话放出来后,平民百姓闻风而动,都想亲眼看看鲁班后人的风采以及他所制作的巧手木工活计。大家跑到那间小巷子里的作坊门口一看,不由大为失望。
鲁班后人是位瘦小干巴老头,满头满脸白胡须,皱纹可以夹死蚊子,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腰,颤巍巍喘吁吁,每走两步便要停下来猛力咳嗽一阵,风一吹就要倒。就这样的人还能做出巧手绝活?
可是门口摆着的三件木工活却让大伙大吃一惊。一辆木头马车,这倒也罢了,可是前面拉车的既非真牛也非活马,而是一头栩栩如生的木马。这马跟真马一般高大,身长丈许,扬脖欲嘶的姿态就跟活马一样,连马脖子上的鬃毛都一根根可以数得清。它刨着蹄子的模样实在生动,看得人不由啧啧称赞。
还有一只大木头鸟摆在马车旁边。这鸟翅膀展开足有一丈,鸟喙尖尖酷似鹰隼,两眼圆瞪形象凶猛,尾巴如同凤凰一般高高翘起。最主要的是这大木头鸟身体部分是中空的,里面正好可以坐一个人,在座位前面有跟船舵一样的一个小圆盘,看起来似乎可以操纵方向,脚下部位还有一根木杆,前方安着一块巴掌大的方木片,看起来仿佛可以用脚踩踏似的。
最后一样物品是一座人高的木头宝塔,一共九层,每个构件全都仿造真实宝塔,纤细如发丝,却又清晰可见,连塔上雕刻的瓦片都可以一道道数出来。每层八面,檐角高挑,上面都挂着一个个小小的铜铃铛。风儿吹来,所有的铃铛都在丁冬作响,声音说不出的动听。
大伙正在围观这几样稀奇物事,只听那位鲁班后人抬起手掌,边咳嗽边道:“大伙静一静,先听老……人家我说几句话……咳咳……”
所有人安静下来,注目这位站在门槛后黑地里弱不禁风的干巴瘦老头。他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喘着气嘶哑地道:“这是我老人家挑传人的条件,门口三件木工活大家都看到了……咳咳……木马真的能拉车,可是缺少一个最主要的构件。木鸟也一样。只要安上那个最主要的构件,它就能飞上天。还有玲珑宝塔……咳咳……其实它可以完整拆开,里面藏着一把九连环锁。谁能把木马和木鸟的主要构件安上,让它们能飞能拉车;再把宝塔拆开……咳咳……打开里面的九连环锁之后再重新拼回宝塔的原样,我老人家的鲁班书就传给他啦……咳咳……最重要的是,可以研究不能破坏,谁搞坏了又拼不回原样,罚款一千两银子!”
听完这话,所有人鸦雀无声,目光齐齐投向门口三样物件——他们被震撼了!能够拉车的木马和能飞的木鸟!绝对只有鲁班传人才造的出,十足真金童叟无欺!只是谁能办到这三件事情?难度实在太大,何况破坏了还要罚款一千两银子呢!
看着干巴瘦老头,所有人眼光带着崇敬,几位有心的年轻男子走近木马木鸟和宝塔,仔细琢磨了起来。不过他们连手都不敢碰上去——一千两银子,可得小心……
人群后几位便衣男子听到这里掉头就走。其中有人咳嗽了一声,听起来声音很尖细,如同女人,又如同宫里的公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