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铁骑是大致有阵,三波冲锋之间并非紧密相连。
尤其是两军初战,鳌拜要看看这支嚣张狂妄的贼军骑兵在他的长矛兵面前的抵抗力,因此也没有连续下达第二波的冲击命令。
虽在片刻之间,但对于疾风暴雨般的骑兵而言,第一波之后已经出现了一个空阔地带。江家军的两翼铁骑绕过清军的长矛骑兵,恰恰立即插入了这个短暂的空白地带。
江家军黑色两翼先行展开之时,鳌拜已经有所察觉,立即下令中军主力发动第二波冲杀,可是为时已晚。
两股黑色浪潮已经呼啸着在空白地带重叠,将清军截为首尾不能相顾的两部分。此刻,云车上大旗左右招展,重叠汇聚的黑色浪潮立即分为两股,一股压着清军的长矛骑兵背后杀来,一股硬着清军骑兵中军主力杀去。
清军长矛骑兵战力虽强,但因为是长兵器,所以相互之间总有一马之隔,只能散开成漫山遍野的一大片冲杀了过来。
迎上来的江家军主力,则只有中间的一面大旗正面接敌,两面的两千骑兵则掠过清军长矛骑兵外围,压上去截杀清军骑兵主力。
如此一来,战场形势发生了陡然的变化:江家军两千骑兵,前后夹击一千清军长矛骑兵;江家军三千骑兵,正面迎战清军骑兵主力三千;清军被从中间分割,后军窝在原地,前军则陷入了两倍兵力的包围夹击,顷刻间便有覆没的危险。
若有扭转这种大格局的被动,只有后军驰援前军,形成两大块势均力敌的对抗,而后真正比拼战力。
鳌拜大惊,没想到这支在自己眼中不堪一击的贼军竟然有如此的战场洞察力和战机的捕捉能力。他久经战阵,立即看出了清军的危急局面,战刀一举:“后军骑士,跟我杀……”一马当先,亲率后军驰援前军,
江家军这边的云车之上,白山大旗左右两掠,江家军的截杀主力立即喊杀声大起,左右加倍展开,将清军后军拦在了正面。
而亲自率领百人重骑兵队的骑兵大将山甲一见鳌拜出动,立刻战刀一挥,带着百人重骑奔赴战场。
两方中军主力正在鏖战,江家军本来大占上风,但是分兵一千堵截鳌拜后军,中军顿时变成了两千对三千,立即成了拼死力战。
山甲带人赶到后军战场,大喝一声:“重骑百人队随我杀!其余回中军战场!”吼声落点,百人重骑随着山甲箭一般的插向鳌拜大旗。
这也是江川事先和将领们商量好的战法:若清军主将出动,立即缠住。其余的清军骑兵无论流向哪里,都不能改变战场大势。而山甲率领的这个重骑兵百人队就是为了截杀纠缠清军主将的。
山甲本就是战斗力最强大的骑士,勇猛绝伦,这个重骑兵百人队更是江家军的精华所在,猛烈冲杀之下,所向披靡,立即将鳌拜及其周围清军骑兵堵在正面,其余的江家军铁骑又潮水一般的卷回了主战场。
此时天下各**法通例:战场之上主将战死者,从卒皆斩。鳌拜被围堵,清军骑兵自然大举未来,要最快的歼灭这个不要命的重甲铁骑百人队。
但是鳌拜虽然是个猛将,但是此时却极为清醒,一眼便看出了江家军的意图——宁可少数伤亡,也要全局获胜。
身为主将,鳌拜自然也是如此打算。他圈马高声大喝:“留两个百人队,其余驰援前军!违令者斩!”
清军号令森严,主将一声令下,大队骑兵立即风驰电掣般的飞出了小战场。于是,这里成了江家军百人重骑队对上了鳌拜亲率的清军两个百人轻骑队的殊死拼杀。
此时经过这片刻鏖战,鳌拜已经收起了心中对于眼前这支军队的轻视之心,而是以平等的目光看待这个好像突然之间横空出世但是却战力强横到惊人的军队。
他此时的想法是,一定要在各个战场形成对等兵力的搏杀。只要对等,他坚信以纵横天下无敌的八旗铁骑绝对能够稳压这支来路不明的敌人,从而将他们彻底击败。对于八旗勇士的个人战力,鳌拜还是充满信心的。
这便是他只留下了两个百人队而严令大军驰援前军的原因。他明白,这种不过万人的小战场,不会有太复杂的变化,只要保持大体均衡的格杀,不属于格局大势,便不会落败。
但是鳌拜带着的两个百人队与山甲带领的江家军百人重骑队一接战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面前这个重骑百人队,简直就是铁人铁马,人披重甲,马带面具,纵然一刀砍上去,几乎浑然无觉。然则这支重骑百人队无视清军劈来的森森刀锋,反而以三人为一小队对清军两个百人队发起了猛烈冲击。
清军这两个百人轻骑队根本无法抗衡这种重骑兵的冲击,须臾之间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最后变成了各自为战。
而此时,江家军百人队也迅速变阵,从三人小队冲阵,变成了各自为战,与清军骑兵展开了一对一的搏杀。
只见他们横冲直撞,左手铁盾横撞,右手长剑劈杀,片刻之间便将清军几十骑劈落下马,而自身却无一人损伤。
鳌拜大怒,怒吼一声:“斩首一名,赏千金!”杀!——”,战刀挥舞,猛烈砍杀前来。
山甲见状,也是暴喝一一声,亲率五名重骑冲上去截杀鳌拜。
愤怒的鳌拜极其几名铁卫被山甲带着重骑截杀围堵,清兵一个个落马,而对方却几乎是毫发无损。
鳌拜仗着个人勇武,再加上随身铁卫拼死护卫,倒也安然无恙。鳌拜自上战场一来,何时有过这种窝囊时刻,狂吼一声,战刀掷出,一道白光直奔山甲咽喉扑来。
山甲临危不乱,眼疾手快,长剑斜伸,鳌拜的战刀竟然倒转着飞了回去,“噗”的一声钉进了鳌战马的眼睛。战马长嘶一声,一个猛烈的人立,轰然将鳌拜掀翻在地。
眼见主将落马,鳌拜铁卫大惊,急忙一拥而上前来抢人,却根本冲不开上前堵截的江家军重骑的铜墙铁壁,一个个被斩落马下。
而此时,清军的两个百人队也被其余江家军重骑给斩杀殆尽了,战场上全是散乱的无主战马。
顷刻之间,鳌拜带领的两边清军骑兵全部被歼灭。鳌拜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圈铁人铁马,只从面甲之后露出两只眼睛的一群江家军铁骑。
鳌拜刚烈,不堪就此被俘,正想扑杀,却发现手中已经无刀了。
山甲看他一看,冷声喝道:“绑了!”
而其他的战场上,失去了主将指挥,又被江家军又在大格局上形成了全面优势的清军骑兵在鏖战良久之后,终于纷纷崩溃,开始转身败逃。
江家军铁骑则在身后紧紧追杀,不时有清军被斩落马下。
这一战到了此刻,已经毫无悬念。
在阵后观战的多铎此刻身体剧震,他全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本以为就算这支贼军有些战力,那么清军也是稍微费点力气而已,但是结果肯定还是必胜无疑。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所向披靡,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八旗铁骑竟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败的还是如此凄惨,这简直让他如遭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多铎毕竟久经战阵,并没有失神太久,眼见江家军骑兵追杀清军溃兵向本阵而来,立刻大声下令:“全军压上,阻截敌军!”
虽然,本阵的清军也是被眼前的战局惊得目瞪口呆,但是基本的素质却依然在,严令之下立刻展开阵势,向前缓缓压上,做好的阻截溃兵和敌军的架势。
败逃的清军骑兵眼看本阵堵在了退路之上,到底也是精锐多年,并没有直接冲击本阵,反而呼喝声之中纷纷向两翼奔去。
白山在云车上看见,大旗挥动之下,江家军五千铁骑毫不犹豫的停止追杀,转身奔回本阵。
江川在云车上,目睹了此战的全过程,看的是心肠澎湃,热血沸腾。他虽然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场胜利竟然如此酣畅淋漓,忍不住的在云车的栏杆上重重一拍道:“好,好,好!”
连呼三声好,可见江大人此刻内心的激动之情已经无法用其他言语来表达了。
“大人,末将做主收兵,可有不妥?”白山转过身来,脸色郑重抱拳道。
“什么话?既然这场仗由你指挥,那就你说了算。况且鞑子已经做好了防守态势,追杀过去只会徒增我军伤亡,你不仅做的没有不妥,反而是大大的功劳,我给你记上一功。”江川大笑道。
“谢大人!”白山微微一笑退到了一旁。
“禀大人,山甲将军抓获鞑子主将,特来献俘!”白牧忽然在身后禀告道。
“带上来!”江川意气风发,大手一挥道。
鳌拜很快被带了上来,五花大绑,灰头土脸,犹然双眼怒睁,嘴中叫骂不停。
江川一见俘虏,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鳌拜更是愤怒,一抬头仔细一看,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银甲,盔顶红缨飘扬,身后大红的披风斗篷,显然是敌军主将。
但是再一看这张脸,顿时愣住了,半晌才道:“怎么是你这个贼蛮子?”
不料刚说完,脸上就被重重一击,“狗鞑子,敢对我家将军不敬!”却是白牧用剑鞘打的。
这一击之下,鳌拜顿时口鼻冒血,两颗牙齿都被打掉了,一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肿了起来。
鳌拜怒目而视,盯着白牧,白牧却冷眼相待,手中剑鞘摆出再次击打的架势。
“我说鳌拜,怎么看到故人是不是很惊喜啊。我劝你既然做了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这样才能少受皮肉之苦。”江川笑吟吟的道。
对于失败者,人们总是不吝于展示自己宽容仁慈的一面。
鳌拜大怒,张口一口血水就向江川喷了过去。
江川早有防备,头一偏躲了过去。
这次没等白牧动手,带着俘虏而来的山甲一剑鞘就给抽到了鳌拜脸上,再次让他吐出了几颗牙齿,满嘴血沫。
“带下去,先关起来。”江川摆摆手,没有兴趣跟鳌拜这厮斗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