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挨近翠竹峰,但是每次偷偷想跑来翠竹峰,都发现三师姐身边有褚新月在。
他感觉褚新月好像对他有所怀疑,不管她怀疑的是什么,这个女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这个女人的魅惑太强,稍微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被她魅惑,这个女人对他的怀疑,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好奇,或者说是“大有兴趣”,那是野狼对于羊一般的兴趣,让他总是感觉如芒在背,毛骨悚然。
每日里不出去,就继续延续以前的恶俗癖好,用铜镜来偷窥三师姐。
他的挂名师父秦九正在山后闭关。
秦九是他父亲临走前告诉他的唯一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
估计这个挂名师父和他父亲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好到可以托孤。
只可惜他父亲告诉他时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只说出了秦九的名字就没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秦九在哪里。
漠北世界如此广阔,想要靠着姓名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先后打听了许久,一直没有眉目,谁知道到小苍山来执行任务,忽然从大师兄嘴里听到了“秦九”这个名字。
听到之时他立刻来大竹峰见了这个秦九。
秦九沉默寡言,面色冰冷,听他说完他父母离世,他父亲叫他来找他的嘱托的话,依旧一言不发,上来扯开他衣领,把他怀里的铜镜捏在手里看了看,忽然间晃了晃身子,眼圈瞬然间红了。
“你真的是小白?”
叶小白点头。
秦九嘴唇抖动着,忽然上前把他抱起来,用力抱紧不说话。
叶小白感觉他用力很大,有窒息的感觉,立刻奋力挣扎。
秦九将他放下,本是寒夜般冰冷的眼神此时已经旭日般温暖,“小白,你不要怕,我是你秦伯伯,你父亲和我是有过命交情的,你爸妈成亲,我去喝了喜酒,你出生,我还抱过你......”
忽然他虎目湿润,再次把叶小白抱在怀里,颤声道:“你爹妈过世六年了,你怎么才来找我。他们决定退出江湖,远遁而去,下定了决心,隐居之地连我都没有告诉。小白,你今年应该十二岁了,为什么你......”
叶小白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笑,脸颊红彤彤的。
秦九嘎声道:“那年你才六岁,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叶小白脆声道:“我拜了我一个姑姑为师,她对我很好,不过最近我找不到她了,后来碰到小苍山掌教的朋友,他送他女儿来小苍山拜师,我就也跟着来到小苍山了。”
秦九看着叶小白,心中蓦地一酸,眼眶又湿了。
这个小家伙虽然一脸的轻松,这几年生活经历一语带过,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已经十二岁了啊!
是什么样的环境,会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此瘦弱,发育如此缓慢,如今还像个八九岁的孩童?
他的眼睛里虽然带着笑意,但是那里面有着岁月与苦痛留下来的痕迹,一颗眼珠,虽然表面清澈纯洁,但那眸子深处,有着让人心碎的坚强与不屈!
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少年的眼珠出现岁月的沧桑之感?
他既然不说,他就不再问。
用力吸口气,秦九道:“从今天你开始跟着伯伯吧,今后我不会让你冻着,不会让你饿着,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叶小白眨眼道:“伯伯,我没有饿着,也没有人欺负我,就是缺少灵药,我到现在还没有孕育出真源呢!”
秦九凝视着这个把什么都掩藏起来的孩子,眼角又红了,能让一个人变得不一样,只有经历,而且是很残酷的经历。
只有很凄凉的经历才能让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要灵药做什么,你想成为武者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给你爹妈报仇不成?”秦九目光炯炯,瞪着他。
叶小白凝望着伯伯的充满严厉之色的眼睛,“难道伯伯不希望我报仇吗?难道我爹妈就白死了么?”
秦九怒喝道:“你不小了,应该也吃够了苦头,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理智起来么?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么?你可能报的了仇么?”
叶小白不说话,低下头,眼睛挂了丝水汽。
秦九重重长呼一口气,声音和缓,“我让你放弃报仇,是不想你也搭上性命而已,那两个敌人,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可以对付......不说了,跟我在这大竹峰住下吧。”
叶小白道:“我不住在这,我要回小苍山。”
秦九反复询问了几句,见他眼神坚定,执意要回小苍山,就不强留,道:“在小苍山也好,我也能随时照看你,但是你记住伯伯的话。这世上真正的勇气,不是排除万险,不惜一切,无所顾忌的去报仇!而是为了自己和在意自己的人放弃仇恨,活下去!你……”
叶小白没听他讲完,转身就走。
背后秦九大声道:“如果你在外面或者哪里受了委屈或者有危险,随时来大竹峰找伯伯!”
............
虽然利用秦伯伯有些可耻,但是他既然是爹妈的朋友,就不会介意。
他再次来到小苍山,通过五师弟段庆把秦伯伯叫了出来。
秦九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和那个姓左的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小白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回答:“伯伯,是她说要带我去玩很好玩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脱衣服,也叫我脱衣服......不知道师长为什么那么生气,要把我们赶走。”
秦九冷冷打量他许久,道:“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当心我把你打半死!还有,你跟着我在大竹峰,我是不会教你任何武功术法的,如果你心里还想着报仇的事,你可以另寻名师!”
叶小白连忙跑上来抱住秦伯伯的腰,抬起头,用充满了无限亲切和依赖的眼神望着他,道:“秦伯伯,我现在连个外门的弟子都打不过,我哪有什么能力去报仇啊,我只想跟着伯伯,不让别人欺负我就行了,伯伯,你会不会发脾气揍我啊?”
秦九斜眼瞪了他一会,一把将他抱起来,说道:“先不说别人,我就第一个是阻止你乱来的人,你父母我救不及,也救不了,但我绝对不能让你也搭进去,做什么武者,还是做个凡人娶妻生子平凡过一生算了,你爹妈最后的愿望不也是如此么……”
叶小白紧紧抱着秦伯伯的脖子,感觉他的胸膛宽广结实,他的胳膊坚定有力,虽然他说的话未能进入他的心里,但是那话中蕴含着的父亲一般长辈的关怀之意早就融入他的心里,让他感觉很温暖,很感动!
............
叶小白回到大竹峰,修炼一会,眨了眨眼睛。
那两个兄弟一定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空的小瓷瓶。
这是他所有用过的灵药的空瓶。
出于对灵药的狂热喜爱,他爱屋及乌,对这些装有灵药的小瓷瓶也爱不释手,看着这乳白色光滑小巧的瓶子,根本舍不得丢。
这也和他的性格有些关联,曾经因为什么都失去,什么得不到,孤苦无依之下就养成了习惯,得到的东西就舍不得丢。
所以他才会留着一堆空的瓶子。
这里的人都不熟,没办法搜刮灵药,三师姐这里有个死“妖怪”在碍手碍脚,阚小妹那边离的又太远,五师兄、七师兄、十三师兄他们又没用进入内门,今天本来想出去搜刮一下大师兄的,结果还没走到“小墙里”就被人给截了回来。
大师兄一个人的灵药怎么够我搜刮的?
“到哪里去找灵药呢?没有灵药扶持,想在一年之内突破到铁罗根本不可能。”
叶小白思来想去,看了看手里的铜镜,忽然秀气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现在是可以从镜子里面拿出东西的,还怕没有灵药么?只是,嘿嘿!李长老,你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