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根半醺地走出了宴会厅,打算去阳台上吹吹风。
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贵族喝起酒来居然如此生猛,跟个毛头小子一对一都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对方放倒,更别提旁边那些跃跃欲试的老酒虫了。
然而当他晃晃悠悠地走上阳台时,却发现早有人占据了这块吹风宝地,并且还是刚刚落寞而去的女法师。
“真是好彩头,”雷根低声嘀咕着,硬着头皮走向自斟自饮的吉安娜。
“您还好吧,吉安娜女士?”雷根走到近前试探着问道。
“恩……”吉安娜醉眼迷离地抬起头看了雷根一眼。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我一直好的很,能吃能睡,还能...喝...”
“苏菲没有和您在一起吗?”雷根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精灵的身影,“我记得叫她过来陪陪你的。”
“她不在这,”吉安娜倒了一杯酒递给雷根,沾满酒精的粉嫩嘴唇在月光的照射下妖艳异常,“把它喝掉,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雷根无奈地接过酒杯,勉强地将酒喝了下去。
“那么现在请告诉我吧,吉安娜女士。”
“她喝醉了呗,被我的侍女扶回房间休息去了,”吉安娜满不在乎地又倒了半杯,将酒杯凑到嘴边。
雷根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地说道:“尊敬的女士,您似乎已经喝过头了,我还是叫人扶您回房休息吧。”
“你……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吉安娜晃了晃酒瓶,似乎想把剩下的整个灌到喉咙里。
“别喝了!“雷根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去,想将酒瓶夺过来,“你这完全是在糟蹋自己!”
“轰”一枚暗红色的火球从他手边掠过,将背后的墙壁炸出了个窟窿,雷根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吉安娜大声尖叫着,踉跄着走了几步恶狠狠地和雷根对视着。
原本柔顺的金色长发散乱地扎在脑后,细长的绯色睫毛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动着,此刻的女领主就像一个被人激怒的小姑娘。
雷根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你什么人,但是你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颓废、酗酒、暴怒,这一切只为了一个早应该消散在空中的记忆……”
“忘了吧,那个男人现在的名字叫巫妖王。”
吉安娜高高地扬起手,但是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雷根静静地和她对视着,浅蓝色的眼眸如同湖泊一般宁静:“当他决定和圣乌瑟尔分道扬镳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乌瑟尔还有你都没有抛弃他,是他自己抛弃了良知,抛弃了子民,最终抛弃了自我。请不要再把所有的罪孽都往自己身上背了,吉安娜。”
雷根伸手拭去了女法师眼角的泪珠,温柔地说道,“人们说你眼睁睁的看着兽人杀害自己的父亲,但是有谁知道,你是为了换回他部下那几百条的人命;人们说你像萨尔的情妇,从来只对部落奴颜婢膝,但是又有谁明白,你不愿让大陆重新被战火点燃的苦心……”
“不,有人知道,”吉安娜的手指抚上了雷根的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圣骑士,“以前有瓦里安知道,现在有你知道,我……并不孤独。”
在月光下吉安娜的笑容愈现憔悴,几乎没有人会不为之心碎。也许是本能也许是冲动,雷根做出了一个他永远不会后悔的举动。
——他搂住了略显惊慌的吉安娜,狠狠地将唇印了上去;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长吻让女法师几乎喘不过气来。
“咳咳,你大胆!居然……”吉安娜瞪大了眼睛,雷根再次狠狠地用嘴唇堵住了她的话。
轻松地抱起软若无骨的娇躯,雷根略显蛮横地将她顶在了墙壁上,“更大胆的还不止这些,我尊敬的领主大人!”
雷根左手托起了她挺翘的臀部,右手粗暴地伸进粉红色的礼服中,惊叹着她如丝般润滑的肌肤,雷根顺着吉安娜白天鹅似的颈部吻了下来。
“不,”吉安娜无力地呻吟着,娇媚的双眼湿润地快滴出水来,“我们不能这样,雷根。”
“我要你忘记,忘记那个亡灵,”雷根喘息着说道,将嘴唇滑进她高耸的胸部,“不论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感到恐慌,就让我将它带走吧。我不能忍受这种感觉,我不能让你在痛苦中沉沦。”
“不,雷根,”吉安娜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雷根探向她裙带的手,“你还有苏菲,她是那么的爱你,我们不能够伤害她。”
雷根的手猛然停了下来,通红的眼睛似乎回复了一丝清明。吉安娜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但随即又不忍心似的搂住了雷根的腰。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的骑士。但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你有你的爱人,我也有自己的责任,请原谅我还无法把自己交给你。”吉安娜喃喃地说道。
“应该是我太痴心妄想了,”雷根自嘲地说道,“塞拉摩的法师领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寂寂无名的骑士,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是这样的,”吉安娜慌忙解释道,如同刚坠入情网的少女般进退失据,“我只是一时还无法忘记他…….给我一段时间好吗?而且我也不想伤害苏菲,她是个好女孩……”
“不,你们两个我都要,”雷根擷起了吉安娜如水般的娇靥,用一个深吻打断了她的抗议,“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呃…….”凯文惬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叫醒了还在睡熟的山姆,“起来了,小山姆,太阳晒屁股啦。”
“让我再睡会…….头晕。”山姆裹着行军毯翻了个身。
“傻小子,谁让你昨天喝这么多,”凯文打开水壶漱了漱口,“那些塞拉摩的老兵存心要看我们笑话,就你还傻了吧唧地跟他们拼酒。”
山姆支起脑袋抗议道:“那也不能丢了我们暴风人的脸,就你个逃兵装醉搞得我们都没面子!”
“得了吧,”凯文将湿毛巾扔在山姆的脸上,“你一个小兵能为暴风城争多大的脸?我那个叫策略懂不懂!不装醉的话谁能把你们这群喝得半死的家伙弄回来?
山姆哼哼唧唧地抹了把脸:“反正你昨天就是丢人了,狡辩也是丢人!”
“呀嗬!你个小倔种……”凯文哭笑不得地看着山姆,正打算给这个小家伙好好上一课。突然间塞拉摩城内响起了雄浑的集合号。
“怎么回事,”山姆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黑龙打过来了么?”
凯文手搭凉棚远远地朝城内看去,只见几艘鹰形船首的巨舰缓缓地靠上码头,士兵们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出。
“鹰头舰…….莫非是伯瓦尔公爵?”凯文喃喃自语道,“可他不是在留守暴风城么。”
“什么鹰头舰啊,凯文。”山姆不解地问道。
“咱们国王陛下的坐舰见过没有?”凯文不耐烦地解释道,“那是雄狮造型的船首,整个暴风王国只有王室成员能用。而这些鹰首造型的船则是公爵或者大元帅级别的坐舰,现在整个暴风王国有这种资格的一只手都数的完。”
“那么你觉得来的会是谁呢?”好奇宝宝依然问个没完。
“天知道,”凯文没好气地穿上盔甲,“赶快过去吧,免得那个劳什子男爵来找咱们,我可不想再听他呱噪。”
——“列队~礼!”码头上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开两列,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一名身穿大元帅战甲的中年人面色阴沉地登上码头。
“塞拉摩的军队就是这个样子么?整个港口只有两门空炮,士兵都跑到哪里去了!”中年人紧皱眉头看着刚刚赶来的塞拉摩卫队,毫不客气地大声质问道。
“请您原谅,伯瓦尔公爵,”刚赶到的尹默尔向这位脸色不善的摄政王解释道,“这是吉安娜女士和瓦里安陛下的意思,至少让将士们放松一个晚上,毕竟人都不是铁打的。”
伯瓦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少把陛下牵扯出来,他的治军只比我更加严谨!依我看就是那个兽人情妇的自作主张。”
高等精灵副官面色巨变,愤然怒道:“公爵阁下,请您放尊重一点!要知道你现在侮辱的是整个塞拉摩!”
“我就是当面侮辱那个弑父的女人又怎样?”伯瓦尔咄咄逼人地紧盯着尹默尔,完全无视一片愤慨的塞拉摩卫队。
“去里爹的,吉安娜大人带着俺们在海加尔出生入死的时候,里还在里娘怀里吃奶呢!”一个口音浓重的矮人挥舞着战斧吼道,“弟兄们,砍丫挺的!”
“保护公爵!”伯瓦尔的卫队纷纷拔出刀剑,将塞拉摩军队团团围住。两边的士兵们毫不相让地对峙着,一场无可避免的冲突眼看就要爆发。
“都给我住手!”这时一匹战马朝着众人疾奔而来,马上的年轻军官隔着老远喊道,“奉瓦里安陛下谕旨,伯瓦尔公爵立刻前往法师塔见驾,塞拉摩各级官兵不得阻拦!”
“雷根男爵!”待尹默尔看清了马背上的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可不敢和伯瓦尔火并。
“类个叫雷根的小子!俺们吉安娜大人昨天可是跟里一起跳舞的,这个屁股长在脸上面的家伙刚才怎么骂她里知道不,里居然还帮他说话!”塞拉摩卫队的矮人跳起脚来骂道。
“给我住嘴,”雷根在马背上冷冷地说道,并没有半分下马的意思,“伯瓦尔大人,恕我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您在这个地方耽搁的够久了,国王陛下想必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伯瓦尔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雷根,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我欠雷吉纳德的,所以对于你的无礼,我不会在意。但请你记住,仅此一次——下一次,我会直接打折你的马腿。”
“不,你不欠任何人,”雷根居高临下地看着伯瓦尔,“但是你侮辱了一位可敬的女性领主,那些肮脏的污言秽语只会让你的爵位为之蒙羞,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有事相商,我会毫不犹豫地请求与你决斗。”
“决斗?”伯瓦尔猛然抬起头,举世无双的气势将众人震得纷纷后退,雷根一个后空翻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而那匹可怜的战马则被吓得肝胆俱裂,慌不择路地冲出码头坠入了深海之中。
“很可惜你还不够格。”伯瓦尔冷冷地一甩披风,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径直向法师塔走去。
尹默尔用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伯瓦尔的背影:“圣光在上,这家伙是个什么怪物!”
“并非怪物,你看到的只是纯粹的力量,”雷根的脸上并有没有被羞辱后的恼怒,反而若有所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然,人的躯体并不是容器,圣光也不同于法师的魔力。”
尹默尔挥了挥手解散了卫队,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雷根:“男爵阁下,您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雷根向高精灵笑了笑,“只不过弄懂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虽然很多圣职者自己也不明白。”
“哦,您知道的,”尹默尔遗憾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个法师,无法对圣骑士的修炼发表什么看法。”
“不,谢谢你的好意,朋友。但也许我更应该感谢伯瓦尔!”雷根大笑着摆了摆手,在高等精灵疑惑的眼光中朝法师塔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