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拉城门前,卡利姆多联军与虫人激战正酣。
虽然虫子们在前期占了突然袭击的优势,但联军并未被对方一次打成残废。相反,这些联盟和部落的精锐们只出现了片刻慌乱,就在各级将官的带领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逐渐拉稳了阵脚。
萨鲁法尔与哈弗斯等一干高级将领都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沙丘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形势。两位卓绝的指挥官虽然自身也是万人敌的强者,但眼下这情况还并不需要他们上阵,所以两人自然呆在后方指挥全局。
眼下此处沙丘几乎成了联军的临时指挥所,除了哈弗斯跟萨鲁法尔之外,站在这儿的没有一个军衔比中将更低,所以雷根这位少将倒是出乎意料地有些显眼了。(注:二次战争前,部落的军衔以及叫法和联盟差距极大,而且比较混乱,萨尔在定都奥格瑞玛之后开始照着联盟的方式改革军制,虽然每级称呼依然沿袭传统,但总的来说更加接近联盟且规范不少)
“雷根大人,没想到赤色风暴成军不过旬月,战斗力却已如此强悍,真是出人意料啊!”
萨鲁法尔视力极佳,无需望远镜之类的器材便可纵览全局,当他注意到第七军团的左翼,也就是赤色风暴的战线在虫潮的冲击之下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时,脸上不由地微微变色,而反观他直属的萨鲁法尔禁卫军,虽然也与虫人杀得难解难分,但毕竟还是与赤色风暴的不动如山呈现出不小的差距。
雷根笑了笑,说道:“指挥官大人谬赞,这不过是运气稍好罢了…毕竟虫子们的冲击方向主要集中在右翼和中央,若是都一窝蜂向我那儿涌去,估摸着不到一刻钟防线就得吃紧…”
萨鲁法尔摆了摆手:“军中不必如此自谦,你我如今都是生死相托的袍泽弟兄,有什么话不能直爽地说出来?”
他看了眼有些赧然的一干直属部下,哼了一声继续道,“平常没有战事之时,各个嘴里喊得都快蹦出花来,可事到临头却一战分明,到底哪个是马哪个是骡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眼瞧一众五大三粗的将领都被训地面红耳赤,哈弗斯却出人意料地在旁解围道:“瓦洛克大人,此话却还有些言之尚早…毕竟虫人到现在都还只是试探性攻击罢了,它们引以为豪的战争利器却是一个都没放出来!”
猛然,众人都被一言点醒,之前阿纳克洛斯也警告过,这些虫子绝不是没有大脑的低等生物,就连强大如斯的守护巨龙也难以奈何,怎么可能就这么两三招拙劣的虫海战术?
果然,如同验证哈弗斯的话语一般,几尊高大的黑影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从城门里缓步走出,现出了那狰狞的黑曜石身躯。
“阿努比萨斯!”正在为前方军队加持状态的希若玛失声喊道,而曾经参加过流沙之战的精灵老兵们也纷纷现出惊惧之色——不是他们胆怯惧敌,实在是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给每个精灵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噩梦。
作为拥有月神庇护和自然之力的强盛种族,暗夜精灵是自信的,同时也是高傲的,可是在一千年前,他们的高傲与自信被南方的虫子们毫不留情地当面踩碎,而那只碾碎他们骄傲的铁足,正是眼前这些高大的阿努比萨斯!
“青铜龙裔,听我号令!全体自由攻击!目标:阿努比萨斯部队!”
一直在半空中未曾参战的巨龙们动了,阿纳克洛斯眼中闪过凛然的精光,声若洪钟地大声命令道。
“吼~”
青铜龙们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的杀意,纷纷发出高昂的战吼,一时间龙吟声响彻大漠,若不是首领严令他们遵照指示出击,也许这些记仇的生物早就上前去跟虫子们好好清算当年的那笔血账了!
巨龙们挟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和魔法对阿努比萨斯发动攻击,饶是这些黑曜石巨人浑身坚固堪比精钢,也在青铜龙强大的龙语魔法和利爪尖牙下化成了石头疙瘩。
因为巨龙的出手,战场优势飞快地朝联军方向倾斜,就连悍不畏死源源不绝的虫潮也开始出现了一丝混乱,似乎嗅到了那带着硫磺和火焰的毁灭气息。
但,这一切就会这么轻易结束吗?
站在沙丘上的雷根心中不由地浮起一丝阴霾,他朝寂静无声的安其拉城内看了看:那个杀死了鹿盔独子,并且统帅着异种虫大军的虫人将军拉贾克斯到哪去了?
就在阿纳克洛斯挥爪劈开一具黑曜石巨人时,一阵强烈的不安掠过他的心头,凭着时光监护者一脉的遗传,青铜龙王子默发出一个中级时光魔法,将自己那硕大的龙躯调整到十秒钟之前的位置。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把巨大的黑曜石利刃从他刚才的位置掠过,将还未消失的虚影劈成了碎块。
“老天,那是什么?!”飞掠而过的巨剑没有斩到巨龙,却正好射到了奥格瑞玛方面军一支正在厮杀的小队头顶上,猝不及防的牛头人指挥官和几只异种虫被拦腰斩成两截,而且将在旁边的苏吓得摔倒在地,无比惊惧地看着那足有三分之一个城门大小的巨型利刃。
“该死的巨魔,你在那傻坐着干什么!”
正在苏发愣之时,一个人类的吼声从他旁边传来,巨魔还没来得及侧过脑袋,就感到一阵烈风从耳边掠过,“咯吱!”人类的长剑狠狠地刺穿了一只虫子的头颅,将这个倒霉的偷袭者一把甩开,然后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
“你…你是那个莱伯恩?”苏的记性还不错,一看到那胡子扎拉的脸庞,便想起了上个星期去送信时那个给自己干粮和饮水的人类。
“恩?你认识我?”莱伯恩剧烈地喘了两口气,有些诧异地问道,显然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早把巨魔忘到大漩涡去了。
“嘿,老兄,你不是还让我记得你的名字吗?”苏笑着用自己独特的巨魔腔说道,“信圣光的巨魔,记起来了没有?”
莱伯恩恍然大悟地用手指点了点他:“哦!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这家伙命还真够硬的,连这么大个剑掉下来都没把你砸死!”
“哈哈!砸死你也不会砸死我!”苏对人类近乎诅咒似的调侃毫不在意,毕竟大头兵之间常开这种玩笑,想必联盟和部落也没多大的差别。
看了眼差点就被砸崩的阵地,赶来协防的人类部队正和兽人们联手作战,很快就将虫子的一波攻击给压了回去——两边都卯足了劲让对方不至于小瞧自己,可这却苦了进攻的异种虫,它们哪想得到这些凡人被一家伙砸下去还能发挥百分之两百的战力!
见阵地已然稳住,苏才真正放下心来:“你们怎么会来支援这里?我还以为你们人类巴不得看到部落跟虫子对掐呢!”
“呸!什么狗屁废话!”莱伯恩有些被侮辱似地瞪了他一眼,“既然都在一条战壕里了,还分什么联盟部落!你们那什么霸王不也说过了吗,这次战争就是为了整个大陆,为了我们的亲人孩子不被这些虫子给吃掉!就算之前我对你们恨得牙痒痒,但今天联盟和部落却是背靠背的战友!”
“嗨,说的不错,我顶你,粉皮佬!”旁边一个兽人大声叫好,还给了巨魔一个白眼,“苏,你这货以后别说是咱们中队出来的,真丢人!”
莱伯恩哈哈一笑,给了苏胸口一拳,对那兽人道:“好了,绿皮!我这还没急眼呢你紧张个什么?人家不就跟我开个玩笑嘛…你说是吧,老兄?”
苏本有些赧然的大长脸好看了些,用力地点头道:“是啊,老兄,不论联盟和部落,咱们今天都是生死袍泽,哪怕只有一天而已!”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庞大战场上的小小一角,不过也没人料到这只蝴蝶的翅膀会扇起多大的风浪,毕竟在安其拉城门前,两个令人窒息的庞大生物正在对峙。
阿纳克洛斯在避过那巨大的“暗器”后就已经猜出了来者:石头疙瘩虽然坚不可摧,但脑袋也相应的不怎么好用,能想出这种方式的,除了“无疤者”奥斯里安外不做第二人想。
奥斯里安成名于千年前的流沙之战,他当时只是一名普通的阿努比萨斯哨兵,他和他的同伴们在打垮精灵军队后,却被巨龙的到来扭转了形势:坚硬的黑曜石身躯在魔法和利爪下纷纷脱落,最终成了无法移动的石块,而巨龙们又能在空中自由翱翔,没有任何远程攻击手段的黑曜石巨人们只能干瞪眼看着。
而此时,奥斯里安却出人意料地找出了应对之法:他将目标锁定为一位龙族军队首领格拉卡隆,掷出黑曜石之剑斩断了巨龙的飞翼。受伤的巨龙从空中坠落,轰然倒在其拉军队中。虽然奥斯里安本人也几乎丧命,但是阿努比萨斯和其拉虫人领悟了这一方法,很快他们就势如破竹般击溃了高贵的青铜巨龙,使得阿纳克洛斯不得不像其余三族巨龙求援。
战争结束后,奄奄一息的奥斯里安被拖回了安其拉废墟,他本该在此埋骨,但传说奥斯里安受到了统治安其拉的邪恶领主的赏识——当然,这个邪恶领主自然就是克苏恩了,所以他虽然伤痕累累处于濒死边缘,但还是活了下来。
当这位阿努比萨斯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然改头换面,浑身的力量增强了许多,受伤的头颅罩在鹰形面罩下。维克尼拉斯大帝向他解释了发生的一切,并且赞赏其为安其拉所做的一切,而“无疤者”这个名号也是由此而来。
如今,阿纳克洛斯所面对的,正是阿努比萨斯中的第一个“屠龙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