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在沉寂了千年的甲虫之墙下,两种不同风格的号角声交错响起,如暴风城的雄伟大气,又似杜隆塔尔的苍凉壮丽,仿佛在告慰着千年前逝于此地的众多亡魂:今天,凡人们将再次团结起来,为了整个艾泽拉斯的命运而战!
被烈日所炙烤的沙漠上,超过九万名不同种族的士兵整齐地排成方阵,昂首注视着面前高大的魔法壁垒。
在他们之中,有人类也有兽人,有精灵也有巨魔,也许不久前他们还在战歌峡谷中相互厮杀,或者在奥特兰克山脉里互施冷箭,但在此时此刻,他们却都是即将托付生死的袍泽。
瓦洛克.萨鲁法尔站在一处土丘之上,他的周遭是甲胄齐全的众多联军高级将领,哈弗斯与雷根亦在其中。很显然,最中间的站位体现了第七军团对于萨鲁法尔总指挥官地位的承认…或者妥协,但无论如何,这意味着在指挥权的问题上双方应该不会有太大分歧了。
身着审判铠甲的雷根扫了眼地面,一片庞大的黑影投射在面前的沙砾上,而在他的头顶上,是几十只来自时光之穴的成年青铜巨龙,它们正扇动着足有二十尺长的双翼,如同天神一般的巨眼俯瞰着脚下的凡人军队与甲虫之墙。
阿纳克洛斯办事非常效率,在还未和萨鲁法尔与哈弗斯见面之前,他的族人其实都已经悄然到达希利苏斯,甚至隐藏在塞纳里奥要塞里,关注着联盟以及部落军队的一举一动,而当这位青铜龙王子拿出早就修复完成的流沙节杖时,他心中也同时确认了凡人们坚定的抵抗决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无论第七军团或者萨鲁法尔禁卫军,这些士气高昂的战士们都绝对堪称精锐,在他们的眼中,弑杀一个伪神并非难以想象的任务,毕竟就在几年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海加尔山上的那场圣战,阿克蒙德那近乎无敌的强大还深刻滴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可是,就算如此强大的恶魔,不也一样在我们手中丧命么?这个所谓的古神又有多大能耐呢?
身为军人和战士的热血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连鞘中的弯刀和长剑也似乎都跃跃欲试起来。
萨鲁法尔看了眼将身体都罩在长袍中的希若玛,见精灵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吸了一口气,站到了由联盟与部落组成的卡利姆多联军阵前。
“我是布洛克斯的兄弟,萨鲁法尔。”
兽人略显苍老的语调在大漠中铿锵作响,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为了能让联盟的士兵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这位睿智的统帅刻意使用了通用语,而绝大多数部落成员也刻意听懂这种简洁的语言,虽然他们并不善于交流和书写。
“布洛克斯是谁?”雷根初听时感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具体的人物,而当他扫到洛克萨斯那激动的眼神和笔直的脊梁时,却突然间恍然大悟。
萨鲁法尔停顿了一下,环顾着紧张的站在他面前的无数士兵。
“一个兽人,一个真正的兽人战士,他一生的追求只有一个:在与敌人的决战中光荣的战死沙场!”
“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和平,和平已经伴随了我们许多年。这些年来,我们无所事事,但我们也曾奋战过许多年。”
萨鲁法尔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而士兵们的胸膛也随之起伏不定:“在那段战斗的岁月里,硝烟弥漫着天空和大地,燃烧军团和亡灵天灾肆虐在我们的家园,杀戮着我们的亲人。在那时,这些虫子潜伏在我们脚下,潜伏在我们家园下面,等待着。”
“等待着把我们全都杀死,从我们的孩子开始。这就是它们为自己的神所做的事情!而且,他们所要做的也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此!”
萨鲁法尔霸王问道:“那么,我们会为自己的神明做些什么?”
看着战士们愈加激动的神情,萨鲁法尔大王高高举起手臂:“我们誓死抵抗。我们誓不言败!我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团结起来的整体。我们将获得胜利,而它们的神必将失败!”
“今天,如果我们战死,死在这片战场上,我们虽死犹荣。今天,如果我们战死,那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爱人。”
萨鲁法尔环视着周围的士兵们:“你们当中有谁会惧怕这样的死亡?有谁会拒绝获得这样伟大的荣耀?”
他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没人能听清了,因为狂热的高呼与战吼已经让古老的希利苏斯沸腾起来!就连在不远处扇动着翅膀的巨龙也为之侧目不已。
“为了卡兹莫丹!”铁炉堡骑兵高声呐喊道。
“为了部落!”奥格瑞玛的兽人战士们用更大的声浪回应着,不过这次却罕见地没有任何恶意,只有一种微妙的惺惺相惜包含其中。
“Ana'doreini talah。”
身披长袍的希若玛念出一段祷文,月神的光辉在她指尖闪动着。
“哦,该死,风头都被这个绿皮给抢走了…”艾瑞克在雷根身边嘟囔着,“我说头儿,你向来都能说会道的,怎么不去把这个活给揽下来?”
雷根笑了笑,看着似乎变成了欢呼之海的沙漠说道:“我倒是想这么做。可眼下事实证明,这位部落战神才是最恰当的人选…”拍了拍矮人的肩膀,骑士朝着欢呼的战士们走去,“享受这次战斗吧,不要忘了,我们和他们是敌人,但一样是生死相托的袍泽!”
毫无疑问,这一刻无关种族和信仰,只有无数誓死保护家园和亲人的丈夫与儿子。哈弗斯默默念了一段战诗,拔出长剑大声道。
“我将与你们并肩作战,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万胜!万胜!”第七军团的士兵们同样高声呼应着统帅,狮纹盾和宽刃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时候了…”
天空中的阿纳克洛斯低声自语道,他双翅一振,飞到甲虫之墙前幻化为人身,威严而晦涩的龙语从他口中一字一句地清晰传出,连坚不可摧的墙壁也因此而微微颤动,“Naal o zin los vahriin,Wah dein vokul mahfaeraa’k ahst vaal,Ahrk fin norok paal graan,Fod nust hon zindro zaan!(龙语:以他的荣誉宣誓,永远把罪恶扼杀在摇篮,凶猛的敌人在泰坦之子面前开始溃败,当他们听到我们胜利的怒吼后开始畏缩)”
似乎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异动,虫墙内也开始渐渐不安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感到希利苏斯古老的荒漠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和时光的监护者——青铜龙王子进行着对话。
随着阿纳克洛斯咒语的加快,甲虫之墙背后的低声嘶鸣逐渐高亢起来!就像千百只…不,上万只,几十万只,上百万只异种虫在齐齐怒吼,饶是联军的战士们都身经百战,但脸上还是无可抑制地出现了凝重之色。
“…Dovahkiin F’ah hin kogaan mu draal!(龙语:古老的龙裔将祝福所有生灵,为胜利而战)”青铜龙王子念完一大段类似战吼的祷言,单手指向不远处一个略高的沙丘,“出现吧!千年来封印邪恶的巨锁,今天,将是它们无可避免的末日!”
随着阿纳克洛斯的怒吼,原本晴朗的天空一时间乌云密布,只听“轰隆”一声,一面好似纯金打造的铜锣从沙丘底部升起,伫立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就是甲虫之墙的真正门锁。
“就是现在,希若玛!”阿纳克洛斯对精灵沉声道。
精灵主祭深吸了一口气,将长袍的兜帽摘下,手持着流沙节杖缓缓走向高大的铜锣。
“老天,那不是希若玛大人么,她竟然也在这!”
“是啊,听说她不是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么…”
当看到女祭司出现之时,很多参加过流沙之战的精灵老兵都惊讶地窃窃私语,不过投向她的目光都是仰慕和崇敬的:正是当年她率领月神殿众多祭司,与龙族一同筑起了这座高墙,才使得卡利姆多能逃过千年前的那次大劫。
在无数期盼或者疑惑的目光中,希若玛停顿了片刻,她轻轻地仰起头,注视着天空。一瞬间,所有尘封的往事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即便是现在,那千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仍然都历历在目,就仿若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来自卡利姆多的所有面孔都在注视着希若玛,静静地等待着。她穿过人类、牛头人、侏儒、矮人甚至是以前抗争的巨魔,缓缓地步上平台。在这一天,安其拉的威胁必须要终止。
希若玛的步伐离巨钟越来越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平台顶部,她犹豫了一秒钟——仅仅是一秒钟。之后,她举起了流沙节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挥,千百年来的恩怨都集中在节杖之中。流沙节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重重地落在远古巨钟上。
“铛!”
一声并不清脆,或者说是沉闷的声音传出老远,如同夏夜惊雷,又似凛冬霹雳。
雷根的喉结不为觉察地吞咽了一下,整个联军阵前安静地几乎能听见一根针掉落。
在九万多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之时,甲虫之墙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喀拉”声,虽然微不可查,但在众人耳中无疑是天边惊雷。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一道细小的裂缝清晰地出现在墙面上,但随后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几十公里长的其他位置。终于,在一声巨响之后,甲虫之墙,完全倒塌了。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安其拉被封锁了千年的古代城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