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一窒,不过雷根随即又补充道:“如今敌暗我明,克苏恩到底有多强大我们还一无所知,但联军的大概配置和调度却清清楚楚,根本瞒不了那些狡诈的其拉虫人,所以这样一来,即便还未真正交手,我们却早已处在了下风,”
“下风…莫非那些被我们碾死的虫子都是假货不成?”一位兽人军官不服气地嘀咕道。
“当然不是假货,但对于克苏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雷根摇着手指解释道,“不知各位发现没有,这几天的交锋下来,你们虽然屡屡获胜,但异种虫的数量却并未减少,反而有种杀之不尽的感觉。”
洛克萨斯在旁点头道:“的确如此,前几天我的队伍刚剿灭了一处虫巢,并且放火将里面烧了个干净,但没想到今天有斥候来报,说那处巢穴中又出现了不少虫卵,估计几天之后又会产生一波更大的虫潮!”
“竟有这事?你们之前怎么从未对我提及?”萨鲁法尔眼神一凝,朝部下们冷冷看去,一群五大三粗的兽人军官都有些赧然地摸摸脑袋,看样子也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家伙。
雷根微微一笑,出言开解道:“稍安勿躁,萨鲁法尔大人。此事的关键并非于是否瞒报,须知异种虫的繁殖能力向来恐怖,即便各位将官将消息通报于您,可您一时半会就能想出解决方法吗?”
“的确不能。”萨鲁法尔皱着眉摇摇头。
“那就是了!”雷根笑着竖起了两根手指,“此事真正需要关注的焦点有二!其一,此刻出现在地表上的异种虫并非其拉虫人主力,而是用来消耗联军有生力量的炮灰!即便我们再怎么全力围剿,只要祸首克苏恩依旧存在的话,它们就会源源不绝地从地底爬出,”
“第二,既然联军此刻已处在极其不利的位置,我们更不应该消极防守,如同消防队一般徒劳地来回救火。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如今联军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寻求与其拉虫人的决战!”
萨鲁法尔微微颔首道:“雷根将军的计策正合我意,与其和虫子们这么继续耗下去,不如直接杀进他们的老巢与那克苏恩决个高下!”
“对,跟它们直接决一死战!”兽人军官们纷纷应和,“管他娘的什么上古之神,叫那些虫子们瞧好部落的铁拳!”
“诸位,请听我一言,”就在大厅内气氛高涨之时,玛尔利斯突然发话道,“雷根将军所言自然不差,但眼下若想与虫人主力决战,却还有些难题需要解决…”
萨鲁法尔示意部下们停止喧闹,对精灵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玛尔利斯点头不语,走到一扇窗户前将其推开,从位于要塞最高点的指挥官大厅可以清楚地俯瞰半个希利苏斯,而东南面的安其拉古城与封印着它的甲虫之墙也隐隐可见。
“那里,就是千年前无数暗夜精灵勇士与巨龙洒满鲜血的战场,在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之后,这些威胁着凡人生命的可怕种族被我们以莫大的牺牲封印于高墙的另外一边。”
众人随着玛尔利斯的手指看去,在安其拉的外围,一道由岩石、沙砾和巨礁树根所组成的巨大墙壁环绕在古城之外,将这座古老而邪恶的城市与外界密不透风地隔绝起来。从高处望去,还能隐隐感到那切实存在的透明魔法屏障,即使长有翅膀的飞虫们也无法从里逃脱。
“这座甲虫之墙由三位法力强大的龙族王子所化,当他们意识到凭着暗夜精灵和龙族无法将其拉虫人彻底消灭之时,这些可敬的生物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于漫天黄沙中以血肉之躯凝结成了坚不可摧的高墙…”
玛尔利斯将千年前那场惨烈战斗的经过娓娓道来,包括对此略有所知的雷根,大厅内所有人都为那曾经的壮举而惊叹不已,即便兽人们如今和暗夜精灵还纷争不休,但作为敬仰勇士的种族,他们也毫不掩饰对这些先驱者的敬意。
“令人感慨,令人叹服…”过了半晌,萨鲁法尔才由衷地赞叹道,“没想到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巨龙,也会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而不惜流尽最后一丝鲜血…只可惜它们如今却不在此地,要不然能和这些强大的种族联合,我们的胜算也能多出少许。”
玛尔利斯摇了摇头:“恐怕阁下要失望了…即便它们此时能出现在希利苏斯,却也不会与凡人有任何往来,更别提让它们帮助联军攻打安其拉了。”
洛克萨斯奇道:“它们之前难道不是暗夜精灵的联军吗?为何会对我们袖手旁观?”
玛尔利斯微微一叹:“关于这件事的因果,却又要提及当年的一桩陈年旧事了…”
在塞纳里奥要塞的西面,有一处名为南风村的废弃精灵遗址,在那里,曾经埋葬了许多德鲁伊战士年轻的躯体,其中甚至包括如今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的独子——瓦拉斯坦。
在流沙之战最白热化的一段日子里,暗夜精灵的防线顾此失彼,几乎处处都传来了告急的消息,而作为部队大后方的南风村也遭到了虫群的围攻,可焦头烂额的范达尔早已无兵可派,几乎想要放弃这座关键的城镇。
就在此时,他年轻的儿子瓦拉斯坦站了出来,希望能率领自己的直属部队前去营救,虽然大德鲁伊有一万个不放心,可是他也无法提出反驳:毕竟儿子的要求是正当的,决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至亲便有所徇私。
就这样,年轻的精灵将领带着部队前往南风村救援,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正中了其拉虫人将领——拉贾克斯将军的诡计。围点打援,非常简单却无比奏效的计策,所有的援军和当地的守卫都被虫人撕成了碎片,而瓦拉斯坦,他被虫人带到了与精灵对垒的阵前,由残忍狡诈的拉贾克斯将军亲手撕成两段,扔到了悲愤欲绝的范达尔面前。
暗夜精灵的生育率向来低下,而范达尔唯一的妻子在生下瓦拉斯坦时因为难产而死。对于妻子的歉疚和为人父的责任,让大德鲁伊格外疼爱这个独子,眼见自己视若生命的骨肉被敌人虐杀,范达尔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可想而知。
流沙之战的最后,巨龙们用牺牲换来了胜利,而当青铜龙王子阿纳克洛斯将控制甲虫之墙的钥匙——流沙节杖交给范达尔时,这位失去了子嗣的大德鲁伊却彻底爆发出来:他将节杖愤怒地掷出,在甲虫之墙上撞成了碎片,
在这之后,曾经英明的大德鲁伊性情大变,不仅固执地想找到让儿子死而复生的办法,同时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为其拉虫人、龙族和希利苏斯做任何事,因为他们都要为他儿子的死负责。
悲伤和痛楚改变了范达尔的性格——甚至可能不止于性格。自从瓦拉斯坦死后,他作出了不少强硬的决定,而且行事越来越草率独断。从几百年前开始,他就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决定有任何质疑。很多暗夜精灵把这看作他自信的表现,但也有人认为他过于傲慢自负
由于这种不负责任的草率,他与月神殿的关系也愈来愈糟糕,甚至联盟中和他交好的领袖也找不到一个。
之前在暴风城的领袖会议时,这位大德鲁伊对于出兵希利苏斯也是多方阻挠,最后在泰兰德的坚持下才不得已答应派出一支游骑兵部队,由此可见,他对希利苏斯的怨念该有多么深厚。
“这么说来,甲虫之墙如今根本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打开,那我们主动进攻的计划岂不是也要因此而泡汤?”洛克萨斯皱眉问道。
玛尔利斯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正是如此!甲虫之墙由当时最强大的月神祭祀和龙族法师共同施法建成,其坚固程度绝非任何人造物可比,想要用暴力打开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干兽人军官赶忙将还没出口的话给吞下肚去,显然这些家伙打得就是“非正常途径”的主意。
“既然如此,不知玛尔利斯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萨鲁法尔沉吟片刻问道。
精灵有些黯然地摇摇头:“恕在下见识浅薄,虽然我当年也参加了流沙之战,但对于这由莫大法力所构成的铁壁还真是没有什么了解…”
说着他突然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呃…不过我之前听娜塔莉亚说,当年有一位名叫希若玛的月神祭司是主持召唤整个甲虫之墙的首领,相信她对于这堵墙的研究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也许找到了这位祭司,不少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那么…这位祭司如今身在何处?”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哈弗斯问道。
玛尔利斯想了想,不怎么确定地答道:“听娜塔莉亚所说,当年因为范达尔大人撕毁同巨龙的盟约,这位代表泰兰德冕下的主祭对大德鲁伊颇有微词,所以她并未跟从精灵大军一同班师回国,而是选择在大陆上游历,希望能找到解决虫人威胁的方法…”
“游历大陆?”众人心头不禁涌上一阵失望,然而玛尔利斯顿了顿又道。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虫潮爆发,听有些认识她的士兵说,在几处大的巢穴内又看到了这位祭司的身影…如无意外,此刻她应该就在希利苏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