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报答..."此时,米珊哭了。
当这些压在她身上的深沉被康硕骞的母亲说出来后,米珊只觉得那颗心就像堕入了深海,简直要被压强压碎了。
"阿姨能明白感情的不由人,你想和他在一起这种冲动,阿姨能理解...但你家境普通,和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而他和你在一起,他的身份也会为你带来危险,你的家人被他安顿,正是因为他怕他的个人事情牵连了你的家人。"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现在被他的母亲讲出来后,她的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嗯。"她应了一声。
"骞儿他,因为自己的精神疾病,对你依赖的感觉,很像他0岁养的那条狗,当初他为了自己的狗也杀过人,承受不了打击还自杀过,如今他为你杀个人阿姨也能理解,如果你爱我儿子,他还为你做了那么多,阿姨对你温柔一点,永远的离开他。"
这话,孙美青说的很温柔,可听在米珊心里,她简直想自己狠狠的在心口戳两刀,她...在康硕骞那里得到了羡煞众人的爱,却在现在被他的母亲拿来跟狗比较,怪不得康硕砾要一直叫她小狗呢,原来事实是这样的吗?
也是啊,人家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真正的爱上她这种什么都没有,更没个闪光点的女人呢,她一直患得患失,恐怕是直觉吧。
"永远...离开吗?"米珊抽泣的问。
"姑娘,敞开了说,骞儿杀了不少人却一直自由自在,那都是来自我做母亲和他父亲的保护,他能不把人命当命,阿姨也能,但你放心...阿姨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让你永远的离开,亚欧大陆。"
"亚欧大陆..."当米珊梨花带雨的复述出这个词汇后,她张开的嘴重重的喘息着,离开亚洲,欧洲...
"去巴西,阿姨会给你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巴西,在南半球,地球的另一端。
小时候学地理的时候,老师总说,我们国家白天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端有几个国家是夜晚,有阿根廷,有巴西,有委内瑞拉,她念书一直很好,这些都记得。
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音。
"小姑娘,你和骞儿也没认识多久,过去那边,遇到别的男人转眼就会忘记,哭成这样不值得。"
就算孙美青这么说,可她还是止不住,她知道自己反驳也不会有用,那位夫人肯这么淡然的和她说话,一定还有别的打算,接触了康硕骞,接触了康硕砾,米珊知道他们这些人一开始都喜欢来软的,如果对方不就,那硬起来,直接让对方骨头都不会剩下。
她完全不敢反驳,这位夫人知道康硕骞为她做的所有,她能光明正大的破坏掉他和她的感情,那么也能轻易摧毁康硕骞给她的一切安稳,在孙美青还没说话的时候,米珊问了一句:"阿姨,我还有家人..."
她乞求的语气很明显,可她这么问,完全没想着再去挣扎,她只是想知道孙美青对她家人是什么态度。
"放心,你的爷爷奶奶,未来阿姨找人为他们送终,老人身体不行了,阿姨派人为他们治..."
这话一出,米珊的手抖了一下,这话的言外之意米珊听懂了,就是她会一直监视着她的家人,换而言之,她的家人就是孙美青握在手里一辈子的把柄,如果她不听话,那孙美青的后半句话有隐藏意思,那就是她不听话的,她家人的身体,指不定会被她怎么去残忍对待。
米珊抽泣的厉害,而那头的孙美青却依旧没有任何怜悯的又说:"一周后,你的出国手续阿姨会派人送到你身边,阿姨希望这件事你别对身边任何一个人说,阿姨在现在给你打电话...是知道你现在身边没人,阿姨这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曾经有只猫,不喜欢阿姨买的猫粮还挠了我一把,阿姨就觉得一定是养猫的人失责,结果一时冲动,把那家宠物店的小动物...都活埋了..."
当孙美青这句略有些不标准的普通话传入米珊的耳朵里后,她的身体在一瞬间抖的厉害,甚至孙美青说完之后还装作无奈的笑了笑...
她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脑袋下意识的抬下来大眼流露恐慌四处看着,她...在被她监视吗?
偌大的房间,就她一个人的哭泣,身体抖的厉害,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必须离开这里了。
只是突然,她有那么一件不敢请求却想拼上全部勇气去请求的事情。
"您...能让我离开这里之前,见他一面吗?"她抽泣的带着浓重的哭腔问道。
孙美青没有说话。
愣了几秒,她哭着说:"阿姨,我听你的,求求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就算我只是他养的...养的一条狗,我...我不想他因为我精神...崩溃...您要是担心我乱说话,您可以在我身上装监听器,我只想...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当她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一条狗的时候,她才知道,爱一个人真的会没尊严。
"可以,但阿姨有一个条件。"孙美青回答的很快,就像早就等待米珊那样求她一样。
"您说!"
此时,米珊完全没多想,脱口便说。
"阿姨让你离开,你也该知道阿姨想让你们一辈子都没在一起的可能,阿姨希望你能靠自己,让你和我儿子,彻底的没可能。"
这就是条件,好残忍的条件。
让她自己去和康硕骞断的干干净净,这个夫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她知道她爱他,靠着这种方式把她和康硕骞逼迫到这种地步,也一定是清楚自己儿子对她的感情。
这位夫人一定是猜到她会请求她去见他一面,所以才会一步一步引导她来提这个要求,然后这位夫人的目的就是,让米珊自己去断了和康硕骞所有的可能,要比任何一人去阻挠他们的感情更有杀伤力。
毕竟,别人的阻挠,都抵不过自己的最爱说不爱了。
明明这是无比残忍的条件和代价,可为什么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有了笑容,是因为自己能见到他吗?
"好。"
她同意了。
"在你走的前一天,你会见到骞儿,阿姨希望...你是个聪明人,为一己之私陪上你的家人,这不像你做的事,阿姨调查过你,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知道了。"
突然,米珊笑了。
"阿姨,如果我走了,您能保我家人平安吗..."
"当然,阿姨知道你是个有孝心且善良的孩子,你未来不能尽孝,阿姨会帮你弥补。"
"好,谢谢您..."
低声下气,毫无抵抗的声音,米珊此时才深刻的意识到,她弱的一无是处,连争取的资格,不,连争取的脚后跟都摸不到,她没权没钱没本事,自己的全部,都是累赘。
"这些天,阿姨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考虑等见了骞儿该怎么对他说话,如果你不会说,阿姨可以教你,这件事...包括你一周后离开,阿姨都希望你悄无声息。"
"嗯。"
虽说是离开,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而这位夫人没让要她去死,而是送她远走高飞,只怕还有别的目的,米珊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安的预感,她此刻心里的绝望全部被恐慌代替,她怕...
怕康硕骞会不会被什么人伤害。
那次他杀掉的那个头目,一定会有同伙,康硕骞是黑社会的龙头,那他的父母亲也一定是危险的存在,此刻这位长辈这么温柔的,还和她谈条件甚至允诺保她的家人平安,米珊突然怕的厉害...
她怕她这次被这个女人送走也是什么阴谋或者利益的一部分。
"骞儿因为治疗,目前忘了你们所发生的事情..."突然,孙美青的话冷了下来,"见了骞儿,务必找个合适的理由,告诉我儿子你要离开并且不会再回来。"
忘了?那么说,康硕骞忘记她了?
她之前调查过关于精神分裂的治疗,她知道有种仪器治疗可以损伤精神让病人忘掉一部分记忆,而那种仪器是用来治疗重度精神分裂和抑郁症的,比如有自杀倾向的患者。
看来,康硕骞的精神崩溃的程度,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而此时,米珊不再哭了,她把自己一动就疼的手死死的握了起来,顿时那纱布被鲜血浸湿。
"知道了。"
她哽咽的应道。
接着,在另一头的孙美青在电话里听着米珊伤心欲绝的语气,她勾了勾唇角,就这么断了通话。
耳机里传来忙音后,米珊止住了哭泣,她流泪的眸子依旧看着自己的双手,放在她手心里的,康硕骞写给她的纸条再一次被纱布里渗出的血染红,并变皱。
就在此刻,她的内心没了悲伤,没了绝望,只有恐惧,而她手心传至内心的疼也慢慢的冲淡了她内心的恐惧。
骤然,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么一句话:不能坐以待毙。
通过电话威胁她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在乎自己儿子是否会恨她,宁可让康硕骞发病也要让她们分开,米珊觉得这里不单单只有她配不上他这一个原因,一定一定,还有别的!
突然她发疯的想要去了解一些事实,为什么都是康家的儿子,就单单一个康硕骞有了精神病,康硕骞是黑道的龙头,那他的两个兄长又是什么身份?
他之前强调过几次,他是康家三少,三少...三少的意义在哪儿?
一诺是他们的胞妹,为什么他们认了她,却同时保密,并不让她回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不!林一诺的亲生母亲是谢伊人,已经不在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一诺回她父亲的身边,再想想康硕骞对谢伊人之前的执念...米珊觉得康硕骞的家,就像一个隐藏着无数黑暗的无底洞,而她这个突然闯入这个无底洞的飞蛾,一旦黏在了康家这个蜘-蛛-网上,她被康硕骞在意,也一定无形中成了别人利用康硕骞的重要利器。
那么她,真的会害了他...
那他母亲今刚才开出条件让她离开,是有目的,还是担心自己儿子被她拖累但又怕康硕骞得知实情后怪罪她这个当母亲的,才会不要她的命。
不管内幕会有什么,不管事情的背后有多复杂,米珊现在只捋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是她现在这种模样,要想她安全,她的家人安全,甚至康硕骞安全,她应该离开他的世界,如果自己是他所爱,那她不想自己成了别人威胁他伤害他的筹码。
但如果自己还想要回到他身边,就必须改变,要变得百毒不侵,如果身上没有铠甲,那么思想,必须得伪装...
她到底,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有人说善良是一把双刃剑,对待一个人极尽的善良,某些意义上也会伤害其他人。
那她,第一次爱上的人,给了她所有,给了她无上宠爱的人,是她想去保护想去照顾,而不是拖累的人。
如果她还能和他在一起,如果他是传说中的黑道撒旦,那她不就是传说中的黑道大哥的女人吗?传说中,黑道大哥的女人,也都是刀光剑影,血腥残忍,坚强不亢的邪恶女人,而不是她这样,动不动就哭,对什么都能动容的loser。
自己的腿包扎的很厚,她都能感觉到手掌缝合的线拽动了神经,她眼睛流着泪哈哈的笑出了声...
"那些会蜕皮的动物,它们脱皮的疼,有没有我现在这么疼呢..."
她和傻了似的自言自语。
人啊...都是逼出来的,她当初敢一无所有跑来B市上大学,就是那时候的自己被生活的环境和言语逼到了一个地步,而现在...也一样。
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好欺负,觉得她善良软弱,可更多的人却忽略了她一个人面对艰苦的日子,而那些艰苦的日子,连她最亲近最能说得上话的米黎昕和林一诺都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阅历,是她自己的生活,里面承载着她的孤单,她咬牙坚持的理想,还有她不为人知的另一种坚强。
同一时间,XG,康家府邸。
完事的孙美青把手里的手机扔在一旁,然后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佣人,冷冷的开口道:"骞儿的精神如何?"
这句话,她由微微不标准的普通话,换成了粤语。
"三少爷的精神稳定,今天治疗的时候,还问他的医生,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行动,似乎是想离开了。"
听了这话,孙美青点了点头,"把他的医生叫过来。"
命令一下,那位佣人立马去办事了。
而同一时刻在自己房间的康硕骞,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只是不同的是,他拿着一个十六开的速写本和一只削好的铅笔在惬意的画着画。
这是他的主治医生给他的东西,应该是想通过他画在纸上的内容来感受他的思维,而他画着的,是一个女人,女人长长的头发,额头饱满,一双眼睛大而闪亮,可他没有画女人的鼻子嘴巴和下巴...
他现在,一点也想不起近半年的事情,脑子里唯一关于之前的事情就是阿峯透露的那些,自己的爱人叫米珊,儿时不知死活的胞妹还活着。
后来他向来看他的康硕琰和康硕砾确认了这个事实,凤女的确还活着,那时候康硕砾很担心他会不会在自己忘记之前事情的情况下要把凤女带回来缓解他和他们父亲之间的僵局,可他就算忘了那些事,所做的决定还是同一个,只要林一诺过的开心就好。
而关于米珊,他问了,他们没说,他们不会在他精神缓和的时候提那些去刺激他。
所以他现在所画的画,是米珊,因为他就只是看了几眼阿峯带来的照片,他唯一记住的,就是米珊的那双眼睛。
阿峯从那天后就去了B市,和祁屿承交接了蓝以的专利后,他就在进一步开放那个药品,对于康硕骞,他那次没说太多是因为他知道,在康硕骞如今的精神状态下,说太多会有反作用。
当一个人对世界绝望想要去死的时候,根本没人能看得住,他希望康硕骞和米珊在一起,但也不希望他在精神被强制稳定的时候突然被刺激,那样他指不定会因为精神的暴躁压抑再加上伤害米珊的自责,如果出现幻觉,那他自杀的几率是百分十九十。
而千鸠会会长,外科医生康硕骞自杀成功几率,百分之百。
就在他安静的画脑中所想的时候,他房间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他的医生独自走了进来。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接着又回过头去静静的画着眼睛的瞳仁。
"三少,今天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吗?"医生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问道。
康硕骞摇了摇头。
"三少,您在观察个五六天,就可以单独行动了,只是您的记忆不完整,这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工作。"
"阿峯在。"康硕骞淡淡的回答,手依旧在画着。
"嗯,在今天的心理疏导前,有几个问题我需要问您。"
"说。"
"您能不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动了感情的女人?但她...不是kitty小姐。"
医生的话音一落,康硕骞的手顿了一下。
"记得。"他坦白了,说完这话,他还看了一眼医生的表情,而后他又开始轻轻的画着心里所想。
"您是在画她?"
"不大能想起来,有个影子。"阿峯让他看过米珊照片的事情,他没说。
"那我需要告诉您。"医生呼了口气说道,"她叫米珊,还在读大学。"
"嗯。"康硕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们分手了..."
当医生这句话说出口后,康硕骞手里的笔猛的用了下力,那颗心很疼。
"没事,可以努力和好,分分合合,不正常么。"康硕骞这么回答。
"她因为您受伤了,您亲手造成的。"
铅笔芯断了,接着康硕骞的凤眸一瞪,他无比诧异的回过了头。
"枪伤,大腿中弹,还有双手,她认为您爱她,便用双手握住了您的左轮手枪,但您还是开枪了。"
所以,他因为这件事,精神暴走了,然后被带回了XG,所以才会用那种治疗方法,让他的记忆损伤,如今医生能这么对他说,一定是知道他听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精神波动,毕竟告诉他这些,忘了事实的他就会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而这些都是孙美青交代医生这么说的,现在他忘了事实就这么说,而等他自己想起来后,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而康硕骞,即便恨死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的命,是她给的。
"所以您...现在想起那个人,心里是什么感觉请详细的告诉我,为了您的健康,和那个姑娘,你们分开或许比较好。"
听了这话,康硕骞轻轻的笑了笑,如今他忘了自己如何对米珊动心的,但他清楚自己母亲为什么会为他训练一个未婚妻。
他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身边但凡有个软弱的人都会成了仇家暗杀他的把柄,所以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他们的母亲能一直做他父亲的原配夫人,也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鎏岛某地下组织大佬的女儿,自然的心狠手辣城府颇深,所以才能站在他们父亲的身边。
"夫人让你来的。"他说了一个陈述语句。
"夫人不希望您因为别的人身边伴随危险,她是您的母亲,就算有偏执的地方,也是对您的关心。"
"那就等我可以行动了,让我见见我的爱人,我自己决定...我对我的能力对危险,要比养尊多年的夫人清楚。"
就算忘了米珊,骨子里,他还是不想和她分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