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回去的这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好梦,但正当他将梦做到和杨玉环巫山云雨的时候,专信叫醒了他:“唐兄弟,该上朝啦!”
唐朝一惊而醒,张家正昨晚送朝服过来的时候,反复叮嘱过的,李隆基这个人,非常的精明,像黄门侍郎这样亲近他的官员,他一般都会出些希奇古怪的题目来考量一下,叫他抖擞精神,以免到时候出丑。
唐朝当即问他皇上会怎样考,张家正则说李隆基此人,腹中才学广博,倒不拘于什么定势,只叫他随机应变。
沐浴更衣,吃过宾馆小姐亲自给他盛的糯米粥之后,唐朝登时觉得身体轻便了许多,心想,管你李隆基如何厉害,我只好事事留心,实在要出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样一想,心中顿时再无半分畏惧之心。
张家正早在门外等,等着和唐朝一起上朝。唐朝也不客气,坐上张家正豪华的马车,说道:“真是谢谢张大人拉!”
张家正就卑微的一笑:“唐大人说哪里话,这是下官的荣幸,不过,下官职务太小,和唐大人共坐,那是谮越了!”
说着深施一礼,谦卑的下了车。
唐朝愕然:“你,你难不是要赶我下车吧?”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哼的一声冷笑。
张家正赶紧顿首道:“唐大人,您误会我了,下官绝无此意,这辆车,是下官孝敬唐大人的,请笑纳!”
“什么,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想到他昨天已经送了玉马,现在再要他的东西,似乎有些过不去,立即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张家正就道:“区区微物,不成敬意,唐大人和下官交情非浅, 这是应该的,再说了,现在是天宝盛世,朝官要是没有马车,那是会被同僚所笑的,唐大人就收下吧!”
唐朝见他神色诚恳,呵呵一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家正当即辞去,专信害怕唐朝有失,亲自给他做了车夫,唐朝十分过意不去,但他坚持如此,也只得由他。一路之上,唐朝心中想的只是家里的财物,奶奶的,还没有上任,想不到就收到了这么多礼物,要是以后有了权力,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好处。看这自己乘坐的这辆豪华马车,刚见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距离这种金钱裘马的生活很远,可想不到转瞬之间竟已经全部拥有。
“唐大人,上朝啦!”专信的这声叫喊,才使唐朝从黄粱美梦中醒来。
一下车,向前看去,只见朝门大开,两旁分列着十六个金盔金甲的武士,金黄的墙壁上方,巨大的琉璃瓦衬托着日光,发出灿烂的光。
唐朝在张家正的陪同下,在两旁森然执刀戟的甲士的注目下,顺着一级级的阶梯,连升九十九级之后,终于来到了历史上著名的大明宫。李隆基此人,喜变化,多权谋,自比于曹操,号为“小阿瞒”,今日也是,他竟然提早了半个时辰升朝。
幸亏张家正得到内部消息,所以才这么早将唐朝叫醒,不然的话,怕不要落下把柄在别人身上,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阶下囚。
唐朝在司仪的指引下确定了自己在朝廷的位置,竟是在龙椅之下,而在所有朝官之上,自然,也排在韩休、李林甫这些人的上面,比高坐在上面的李隆基,只矮了一张龙椅的距离,排在另一个黄门侍郎李晋的下面。
甫一上去,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官员,唐朝顿时有些害怕,腿肚子有些打闪,但过了片刻,运起《括苍山武经》的调息之功,竟是心如止水,竟在这万分肃穆的所在,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当下众朝臣行过三拜九叩的大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在“众卿平身”的口音中,李隆基忽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威风凛凛的看着众臣子,向司仪官使了个眼色,要他不要喝例行的“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的话。
司仪官会意,李隆基就哼的冷笑一声:“王昌龄王爱卿,你不是有事吗,为什么还不出来奏明朕?”
群臣早感觉到今天皇上的举动大异,都屏声息气,朝廷上落针可闻。
只听李隆基这样一说之后,脚步声蹒跚的响起,一个老臣出班站到中央,语声苍凉的说道:“老臣确实有事要奏,谢谢陛下挂怀!”
唐朝从高处望将下去,只见这王昌龄花甲年纪,但腰板挺得笔直,绝不像个老人。心中有些疑惑,以我所知,他不是唐朝一个著名的边塞诗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朝廷上,他当然还记得他写的诗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将胡马度阴山”。
李隆基就再冷哼了一声:“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朕要问你,你一再上表,究竟说的是什么事?”
王昌龄就颤巍巍的跪了下去:“皇上请息怒,老臣这是来,来告老还乡的,望陛下念在老臣奔波一生,能将骸骨还归于桑梓!”
说着流下泪来,十分伤心的样子。
李隆基就冷笑一声:“哼,我早知你说的又是这件事,你虽然说是想回归故乡,可朕却以为你是不愿为大唐效力,你有何说?”
王昌龄赶紧道:“陛下定是误会了,老臣在西凉的时候,染上了一种怪病,全身老是起红点,消失再起,再加上年事已高,心力交瘁,绝不是不愿为皇上效力,请皇上明查,若不是如此,愿领任何责罚!”说着顿首出血,将地板磕得咚咚有声。
原来,王昌龄自被边塞掉回京城之后,见到李隆基的种种劣迹,的确不想以年迈之躯再为此荒淫皇帝卖力,于是请求辞官归隐,学李白当年的样儿。但李隆基素知他的才能,想留下他教育自己的太子,数次以太子宾客之职暗中使人请之,但王昌龄都辞谢了。
其实,王昌龄当然知道,当太子的师傅,自是一件美差,如果太子将来即位的话,可一旦太子将来发生了变故,自己还有大错,可谓是一件非常棘手的工作。他想到李隆基皇子众多,也不一定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动乱,再加上年岁已老,于是数次都是婉言谢绝了。
想不到李隆基这个人,做事不肯轻易放弃,竟当着众朝臣的面发起脾气来。
李隆基见了王昌龄的态度,沉吟良久,心想,终不能强要他留下,也罢,当即说道:“好,好好,朕就特赦你还乡!”
王昌龄等的就是皇上这句话,闻言道:“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冷笑一声:“且慢,朕还没有将话说完,朕只是同意你还乡,可没同意你辞官,朕问你,你回家一趟,往返需要多少时候?”
“大概半月时间。”
“好,朕就给你三个的假,你想念故乡,也是人之常情,若朕不同意你回去,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可是,官也得做,不然的话,今天你辞,明天他辞,朕这朝堂之中还能剩下几个?回来之后,朕命御医给你好好治病,官职上份内的事情,交给副手好啦!”
这一番话,王昌龄一听之后自是知道,皇上是铁了心留住自己,要是再坚持,老命不保,只得勉强应道:“谢皇上天恩,臣万死不能报答于万一。”
李隆基见留住了他,呵呵一笑:“谢就免啦,不过报答却是应该的,好好养病吧!”
“谢皇上!不过,老臣老臣老年得一子,养在家乡,这次回去,正好可以见见,不过,却想请皇上赏赐一个名字,皇上金口玉言,取的名字自是最好的!”王昌岭心想,这几次辞官,已经惹得他大不高兴,何不找点事情给皇上做,以表明自己辞官,并无恶意,同时向别的官员表明,自己可不是有意和皇上对着干。
李隆基沉吟半晌,说道:“好,王爱卿,既然你相信朕,朕就赐他一个字,姓王不必说了,就一个字吧,叫‘孚’。”
说这话的时候,喝道:“笔墨伺候!”
早有新任黄门侍郎唐朝将黄纸取到,将毛笔蘸了蘸,交在李隆基的手里。
李隆基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小声道:“怎么是你,是新来的吗?”
唐朝就恭敬的小声的道:“是。”
李隆基在不理唐朝,将笔一挥,写了一个大大的“孚”字,交在唐朝手里。
唐朝不明白这个字有什么用意,心想,巴巴的写这么大个字交给王昌龄干什么,恩,书法还不错,反正比我唐朝好多了。
这是当然,李隆基幼读诗书,几乎样样都会,唐朝自是写字不如他。
王昌岭本来有些担心的样子,待一看了这个字,脸色大变,跪在地下,不敢接这张纸,只流泪道:“皇上,老臣忠心耿耿,对大唐决无二心,此志天地可表,小儿虽然年幼,但老臣必将竭诚教育,以使之忠于大唐,万请皇上收回成命,再赏赐一个字!”
李隆基暗暗佩服,这老儿果然有两下子,竟猜出了我的字谜,一见我赏赐的这个字,就知道我疑心他对我不忠,是个叛贼,他的儿子自然是“爪子”了,因为这个孚字拆开来就是‘爪子’,但佩服之余,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威信,高声道:“王爱卿,你不必多想,‘孚’字就是信的意思,我信得你,也信得过你的儿子,不用改了,收起来吧!”
王昌岭要的也是这句话,一听大喜,赶紧磕头称谢。
要知道,如果不得皇上的这句话,他儿子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因为别人到处都会说他儿子是“王爪子”,是个叛逆的儿子,在大唐的天下,谁还敢轻易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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