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就是那么的残酷,不是杀死对方,就是被杀。
可以想象,格拉蒂丝在亚马逊部族逗留的时候,身上的藏宝图不会不被搜出来的,这种东西过于玄虚,所以亚马逊人在不明所以的情形下竟然将其束之高阁,然而怀璧其罪的古老教诲似乎这个时候仍未过时,亚马逊人刚迎来了一场灾难,然后另外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就降临到了头上。
尼古拉?霍顿站在最高的那棵树的顶端,身影显得朦朦胧胧,中部虽然已经下雨,可是干燥的北方仍未动静,一个明亮的大月亮在他的背后皎洁如玉,红玉。
“愚蠢的女人们。”霍顿冷笑着,幽灵发出的呼嚎让他心血澎湃,那些蓝色和白色的伪装在黑漆漆的夜里是多么的显眼。
亚马逊人让小女孩躲在了一边,她们拿起了标枪和盾牌,企图伤害这些四处游荡,有形无质的奇怪东西,然而自认勇气天下无双的她们也会碰到诸多不可思议甚至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她们的标枪扎到了这些身上闪闪发光的“蓝人”,却没有像是预想的那样血溅四处,而是直接透穿而出,而那些蓝人扑上来的时候,再坚固的盾牌也无法挡住他们。
幽灵们虽然没有形体,但是他们用手透过坚硬的圆盾,并透过结实的皮肉,直到握住那颗柔软的心脏的时候,他们会马上变成一朵蓝色的火焰,亚马逊女人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战友越来越少,而这些蓝色的幽灵,则越来越多。
和阿克曼总喜欢留下腐臭的味道不同,霍顿喜欢在自己的杀戮场内留下烧焦的味道,几百具焦黑的尸体和四处弥漫的火烧味道让每一个正常人都会不适一个月,难受半年。
看着越来越多的幽灵在简陋的营地里四处游戈,霍顿掂着手中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给她们留下一些什么呢?我想还是必要的,一个被激怒的人群特别需要一个理由,我想虽然现在不需要顾忌她们,但是给我的老朋友带去一点点恶心还是完全必要的。”霍顿自言自语说,“可惜亚马逊骑士都跟胆小的老鼠一样逃跑了,否则今天的乐子可比现在大的多。”
霍顿闭上了眼睛,他头上的竹蜻蜓嗡嗡的转了起来,带着他缓缓的飞起。
“解决了杂碎,该让正主登场了,希望他没有等急。”
“也希望他不会觉得尴尬。”霍顿在天上飞了一个旋,又憋出了一句。
事实证明,尽管有些地方永远是混乱和血腥的代名词,但总会有一两处宁静的地方,就如风暴之中鸟最喜欢躲起来的那个位置一样。
夜里静悄悄的,跟坟场的气氛差不多,整个莱茵哈特城,没有发出半点意外的声音,假使有任何一个人准备让全城听到哪怕一声猫叫,他的下场就会不言而喻的悲惨。
即便不这样,也一样悲惨。
三千五百名训练有素,知道如何割脖子,如何让一个人死的又痛苦又无法倾诉,知道如何让自己的红披风上染上血而甲胄上光亮如新的士兵们,他们静悄悄的撬开了每家每户的大门,然后蜂拥而入,如同鬼魂一样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将房屋的主人在床上或是其他地方割断气管,再在其胸脯上踩上一脚,这种完事的法子万无一失。
然后士兵们将主人家的金子、宝石和银子用袋子装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缠在腰上,然后再去下一家重复这个步奏。
应当感谢首都军团的教官们,也应当感谢曾经在心里将他们弃如敝履,甚至将他们当成实验品的加文?西里尔子爵阁下,体能的专业训练和千里转进的一路颠簸让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具有做坏事可以连续十次甚至二十次的天赋,之所以给出这个统计,则是因为士兵们在这个数字之外,身上的负重将会足够的多,假如没有轮换的话,他们坚韧的体力将会很快吃不消的。
总督府是个很大的天井样式的楼群,在这里罗鲁滨逊少校注定会遇到抵抗,管家和他的亲信们没有料到阴谋者会来的这么快,这些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显然来者不善。
“给我顶住!顶住!”
菲利普管家战战兢兢的将自己身边的士兵向前推,前面的士兵们早已经被剁下了脑袋,而后面的则一个接着一个向前冲,不是因为自己想要那样,而是贵族们在后面用剑和匕首逼迫他们这样做。
首都军团的作为是很让任何一个挑剔的军事家满意的,坚固的椭圆大盾承受了从斧子到长矛的各种攻击,没有一个第九军团的士兵在冲突中受伤,他们的短剑如同毒蛇的信子一样将这些莽莽撞撞胆小如鼠的保卫者杀死并砍成碎片。
菲利普开始明白自己的主人在做些什么了,不过他一直在想这个来自首都的子爵应当不会如此蛮不讲理,任何一个暴君遇到抵抗,也不会将当地的所有人,乃至所有的行政机构杀的血流成河,然而加文却这样做了,难道这个来自东部的愣小子竟然不明白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谴责甚至讨伐么?
公爵也没想到这个后果吧?肯定不会想到的!菲利普明白自己的主人的秉性,他宁愿去激怒这个疯子一样的子爵,却没有想到后果如何!
菲利普管家全身在发抖,他手中的短刀如此的业余,跟在场的十多个贵族一样,他们连盔甲都没有穿,华丽的长袍很能装饰他们的地位,却不能在刀锋及身的时候带来一丁点的安全感。
“该死的西里尔,难道他疯了么?”贵族们愤怒的说。
很快,罗鲁滨逊手下的士兵们已经料理了所有的护卫士兵,他们凶狠的样子让这些祖先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高尚之人看见了,他们不约而同的不断的打冷战。
“大人有令,格杀勿论!”罗鲁滨逊大声的下命令说。
菲利普被刺中肋下的时候,全身带着血,他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没有抓住,轰然倒在地上。
“求……求……求你们……”菲利普不甘的语气让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他想做什么?”军团兵们相互问着,而拿主意的罗鲁滨逊则走上前去,将菲利普的短刀卸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你想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伟大的罗鲁滨逊效劳么?”罗鲁滨逊蹲了下来,他的旁边,倒着十几个心中虽然惧怕却死战不退的莫古恩贵族,他脸上那种胜利者的微笑让人看着心中作呕。
“放过……放过他们的家眷……”菲利普急促的声音很刺耳,“我求您……”
“哦,我忘记了,对于意外的收获,我们从不会拒绝。”罗鲁滨逊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士兵中间,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士兵们遵从了命令,他们跑到了只剩下半条命的菲利普管家的面前。
菲利普完了。
“我们现在就要去找那些孤儿寡母,假使有男孩子,就杀掉,若是成年和未成年的女人,我们的军队永远欢迎营妓和舞女。”罗鲁滨逊对士兵们说,“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尽其所能的带走,大人承诺五分之一归你们所有。”
“吼!”士兵们被金钱和杀戮的刺激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
“我们是摧毁者,只掠夺他们,不留下任何东西!”罗鲁滨逊的士兵们发疯似的冲向被建筑包围的后院。
这里有着第二道防线,不过比起第一道还要脆弱。
这里有护卫着妻子的丈夫,也有保护着儿女的父亲。
然而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都不足道。
罗鲁滨逊踢翻了一个企图顽抗的莫古恩贵族,然后抓住了他的领子,像拖死猪一样将他拖到桌子上。那个贵族的四肢不断的舞动着,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他的家人和仆人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再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地狱之路上别忘了杀你的人。”罗鲁滨逊的怪胡子也显得格外的狰狞。
刚才这个男人抓住了一个地方,而这并非他所恼火的理由,如同所见,罗鲁滨逊少校阁下并不是一个喜欢亲手杀人的人,不过他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便是在东部的阿尔伯特伯爵的家里,他所受到的侮辱也不会比现在要多。
所谓不该抓的地方就是如此了。
罗鲁滨逊在近卫军一无是处,然而他使用长剑和短剑的水准仍能上台面,所以他在用宽而重的剑尖刺破眼前这个贵族男人的衣服,撕开皮肤,将脊椎截成两半,并且将心脏搅的烂碎的时刻,他几乎是没有犹疑的,甚至格外熟练的完成了所有的步奏。
唯一令少校不舒服的是这个死尸的家人似乎并不懂得合作是什么意思,他们发疯似的大喊了起来,这一点让罗鲁滨逊少校自己以及他所带来的这一小队士兵始料未及,然而死者家属的得意并没有持续超过三秒钟,因为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已经将男人和女人们扑倒在地,他们同时望向他们的头儿。
“事情快点儿,我们今天的活可没完。”罗鲁滨逊饶有兴致的坐在鲜血直流的桌子上,他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脸,很硬,没有弹性,无耻的罗鲁滨逊下了一个无耻的结论。
“让野蛮人都下地狱去吧!”
获得允许的士兵们骨子里野兽的因子迫使他们去做一些看起来十分邪恶的事情,他们早已迷失,现在只需要持续的暴行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他们——这一点,加文?西里尔子爵是不会否认的。
这年头,人命远远没有金色和银白色的金属、乃至那些闪闪发光的晶体值钱,即便在一千年前,一万年前,也是这样。
居住在莱茵哈特城的莫古恩人无疑是整个巴克斯王国最多的,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领主是身为莫古恩人的莱茵哈特公爵,在征服莫古恩帝国之后,这里是唯一可以大量安置莫古恩人的地方,所以这些曾经的北地蛮族也开始居住在城市内,学会了泰拉人所会的一切,时至今日,除了在人口统计的时候能够凭借略微不同的相貌来区分与泰拉人之间的差异之外,他们和现在的泰拉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当然,加文在东部见识到的那些会使用疯狂冲锋的莫古恩人,居住条件可比莱茵哈特城的莫古恩人差上不止一两个台阶,只有在饥饿和寒冷让一个种族完全体会到,这个种族才会变的无比强悍。
莫古恩人的灵魂从莫古恩帝国被克瑞斯和巴克斯两个王国剿灭之后就已经分裂了。
“今夜注定不宁静。”加文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现在的空气似乎带有一种血腥味,加文感觉现在有些不舒服,他的旁边躺着近乎半裸的洛梦娜,刚才的激情让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对于北方来说,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是春季了,但在气温所能制造出来的效果上,这是完全出人意料的。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洛梦娜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纪念莱茵哈特城永久的被抹去痕迹?”加文坐了起来,刚才他们不知不觉滚到了地上,荒唐的一些动作简直不堪回首,“我怎么不觉得很特别。”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洛梦娜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的衣物都有必要整理一下了,乱的不成样子。
“我与莫古恩人之间没有仇怨。”加文在为自己的衬衣扣扣子,然后在外面把刚才被扔到一边的外套穿在身上。
“你需要足够的钱来发饷,你还需要新的士兵。”洛梦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加文发现洛梦娜的异状。
“阿克曼。”洛梦娜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景象,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过海来到这儿,“我刚才似乎看见了他的脸,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眼里,虽然只有一瞬,可是那种冰冷的味道我永远都忘不掉……”
“忘掉他吧,那是幻觉,那绝对是幻觉,无可质疑,不容质疑。”加文拥抱了洛梦娜,紧紧的,如同钢箍,洛梦娜甚至都有些觉得窒息了,然而她却感到安全和厚实,她觉得自己的倚靠已经可以使得她无惧一切了!
“哼!”阿克曼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他重新盖住了自己的水晶球。
“似乎他们找到了怎么对付我的法术了。”阿克曼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