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斯潘塞伸出了一个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他深邃的眼睛与他的黑奴相互映照着,“伊莱(Elijah),知道我的意思么?”
“您吩咐。”黑奴伊莱似乎天生不善言辞,他的语言一向简洁。
“哦,我忘了,应该感谢你的。”斯潘塞将手伸向桌子上放着的盒子,“你一向帮我消灾解难,今天还让我完完整整的回到了家。”
“不。”伊莱用手按住了斯潘塞伸过去的手。
只是似乎,一个健壮的黑人和一个**十岁的老人之间的力量过于悬殊,由于伊莱的莽撞,斯潘塞脸上显出了一些痛苦的神色。
伊莱跪了下来,亲吻他的主人的脚。
“怎么了?难道你不需要自由么?”斯潘塞的小声说,“我都自由了,从元老院的枷锁中逃脱出来了,难道您不需要么?”
“我只认识您。”伊莱说。
“可是我不认识您。”斯潘塞说。
斯潘塞这次顺利的将盒子拿了过来,伊莱没有阻止他。
他打开了,里面有着两卷白色的亚麻纸。
“一个是赦书,一个是任命你为第九军团首列百人长的任命书,记住你的荣誉口号。”
伊莱听从了斯潘塞的命令,他将整个盒子接了过来。
“好,果然忠实。”斯潘塞点了点头。
“首列百人长是城市军团内除了军团长唯一能够下达军团全体命令的职位,当然,你不用担心会起什么波折,我虽然已经不是首席执政官了,可是国防军内我以前的部下数不胜数,这一点就可以保证这道任命可以落到实处。”斯潘塞说。
“您需要我做什么。”伊莱说。
“你是一个黑人,黑人的先天优势就是,你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斯潘塞话说的很慢,似乎务必使他的话能够让自己的黑奴听清楚。
“所以,您只要在军团内服从命令,到了该行动的时候……嗯,除了我亲自命令,否则,除非我死掉,你才能彻底的控制军队,你那个时候要进攻一切可以进攻的地方。”斯潘塞说着,眼睛盯着伊莱,这个黑人的眼里清澈无比,斯潘塞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奴隶始终十分的满意。
“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伊莱说。
伊莱继承了他一贯的美德——忠诚,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主人的计划。
“去吧,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明白,可以问你新长官的副官。”斯潘塞摆了摆手,“一两个小时之前的闹剧让我身心俱疲,而以后他们会知道元老院离开了马克西马?斯潘塞,会变成什么样子。”
似乎为了证明今天加文的想法似的,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活跃的人们之中老龄化的一群总是受到尊重,而且他们往往睿智而富有经验,然而在他们那个年龄基本上已经没了多少进取心,所以有可能伴随着偏执和保守,可是人们更难找到更能信任的人了。
加文所见到的,以及他所未见的,老阿兰的深藏不露让他的心里震惊了一下,对于那个经常躲藏在元老院的斯潘塞,他更倾向一种敬仰。
此时的政务厅,当这个大部分人都素未谋面的老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产生的惊奇和议论一直没断过。骑士们焦急万分,因为他们没看见刺客的影子,如果那个刺客还在殿内的话,以那个西里尔子爵的能力未必能够护卫国王周全,但是由于国王的命令,纵然他们已经汗湿了内衬,进而将锁子甲的钢环浸湿,也不敢再移动半步。
“对于这次的事件,应该来说,这与国王陛下并不完全信任我有关。”夸克在国王面前并不如同其他大臣一样恭恭敬敬,反而毫不客气。
大厅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奥尔登国王的坏脾气,他们不禁捏了一把汗,却不敢插嘴,毕竟奥尔登国**任的人,并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
对于大臣来说,恐只有每个月的月俸和从银行支出的年金才是正理。
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在奥尔登国王表现处强势的一面的第一天就放弃了对抗这种看起来很不错的手段,因为他们知道,这虽然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短期内的效益和暂时的大权不旁落,可是以后国王对他们的报复也是最猛烈的,最糟糕的现象——家族覆灭这种情况出现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有少量心怀异志的人,他们也乖乖的成为了鼹鼠,总之所有的大臣至少表面上与国王站在了一起,他们一起恭恭敬敬的站着,恭恭敬敬的说话,至少让国王看到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是恭恭敬敬的。虽然这不符合一个大臣应该具有的素质,但是对于一些目光并不算很高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国王是不会认真的去追究一个看起来对他忠诚无比的人的。
地毯剧烈燃烧只是那一个瞬间的事情(那个时候,确实国王表现了一个为君之人应该具有的勇气),燃烧的废气难闻的充斥着整个空间,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如果加上夸克先生的那句毫不客气的指责,他们皱眉头的机会还有很多。
“是的,您说的没错,如果我早就让您站在这里,那么许多类似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出乎意料的是,奥尔登国王既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暴跳如雷,而是谦恭的对夸克说道。
西里加巴拉斯?夸克先生似乎对国王的这个态度早有预料,他对此仅仅是点了点头作为表示。但是如果说夸克刚才说的话可以理解为一个可以被原谅的牢骚的话,那么下一句话恐怕就不可原谅的了。
“如果没有我们泰拉人,伪装的泰拉人最终还是对一些难题毫无办法。”
这句话让下面的大臣们心惊肉跳,毕竟这么直白的表现自己的人他们从未见过。
不过这次,他们见到了。
他们期待着国王的反应,这是他们对这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老头下定义的一种方式。
不过他们再一次的被国王出乎意料了。
国王仅仅是笑了一笑:“夸克先生,您可以工作了。”
夸克点了点头:“嗯,对,这个时候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夸克的扁平鼻子用力的抽动一下,似乎他对空气中到处弥漫的烧焦味感到十分的不满,他皱眉道:“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是必须的,国王陛下,您做的还不够。”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夸克就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上似乎有着很特别的装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夸克在这个时候用这个瓶子对着四周的空气,然后里面的泡沫状液体就如同沸腾一般喷涌而出——变成气体。仅仅十秒钟,这是一端空气传到另外一边所需要的时间,整个政务厅内已然空气清新,本来极为浓重的焦味此时已然消失无踪了。
“这仅仅是一个小手段罢了。”夸克对目瞪口呆的众人摆了摆手,然后将另外一个瓶子掏了出来。
“这是能够让凶手无所遁形的药水么?”国王凑近看了看。
“不,这是水。”夸克回答道,“我渴了。”
等到夸克喝完水,夸克看到国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说道:“说实在的,我十分佩服那个胆大包天的凶手的忍耐性,他到现在还能待在这个地方,显然他的胆量要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
这句话让加文吓了一跳,他似乎看到夸克那懒散的表面隐藏着的锐利眼睛在盯着他。加文相信这是错觉,可是这种错觉今天出现了好几次,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他莫名其妙的恐惧有可能是他的本性,也有可能是他的心理因素,这一次作案如果库克做的不干净的话,怎么都能查到他的头上,在这里,加文可谓危险至极。
事实证明,这如同第一次去偷邻家的柑桔一样,多半是心理因素。
因为夸克说:“很显然,刚才这并不是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夸克指了指地面上的焦痕)。”
这让加文感到释然,虽然这很正常,可是这确实与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夸克所指的忍耐的人绝对不会是他,焦痕直接联系的是那两个火球,而那两个火球的发出人并不相同——这一点加文可以肯定,加文有九成的把握认为库克已经逃走,也就是说留下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可是此时加文不会做观众,因为对手的目标此时根据他的直觉,说不定已经改变了。
应该说,当夸克刚才下那个结论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
噔!嗖!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挂起来的旗帜中发出一个众人都很熟悉的声音。
弩弦声!弩和十字弓发射的时候产生的剧烈震动声!
然后众人就见到一个穿着披风的人从旗子里跳了出来。
人们似乎都记起来了,这是刚才唯一没有被冲击力刮起来的旗子。
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此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堵墙,然后就飞快的弹了出去。
“风魔法!”那人冷哼道,然后转身就向门口冲去。
卫兵们没有能够挡住他的,他的火球将门口的这一片变成了火海,然后他就在火海中消失无踪。
奥尔登国王和夸克先生都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加文。
加文当了一次人肉盾牌,发出了一个几乎到了最大威力的风螺旋。
他可以肯定那个刺客不是库克,而是他最熟悉的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