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斯同一路纵跃身形丝毫也不敢停留。小^说^无广告的~顶点*~网
当他来到了围墙旁边的时候他先扬手打出了一掌金钱镖。
这一掌金钱镖打得墙上铁丝网叮当一阵乱响随即引来了无数箭矢。
就在箭矢一落的同时这位身怀绝技、周身是胆的少年奇侠身形再次拔起。
这一次他纵得更高了甚至于连墙头的钢架沾也不沾一下就这样掠过去了。
可是他落身之处已聚有无数的官兵。
这批兵弁乃是临时从守备营抽调而来才部署好的。
万斯同身方一落那名守备亲自挥剑而上大吼道:“大胆的飞贼还不就逮。”
说着一剑向万斯同头上砍下万斯同实在不愿多伤人可是事实逼得他又不能不下手。
他冷笑了一声猛出右手以“拨手”一荡这名守备的手腕子厉叱了声:“撒手!”
这位守备大人可真听话“当”一声宝剑就扔下不要了。万斯同借势一吐掌力只用了三成内功就如此那守备身子“通通通”一连退了**步“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这么一来顿时大乱这守备营都是绿营子弟素来以打仗为职责比之府台衙门里的那些兵弁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一见守备负伤立时就有一名哨官大吼了一声:“上刀。”
众兵弁一起丢下了弓箭齐同一致地抽出了腰刀大叫了一声纷纷涌上。
万斯同这时只杀得双目赤红他狂笑了一声再次抽出了那口寒铁软剑。
只见他身形如旋风似地倏地一转一片铿锵之声众兵弁有不少人手上的刀只剩下了一半。
他们惊栗地后退着这才知道来人非但有高来高去的本领;而且手上还有削铁断玉的兵刃一时都害怕了。因为这种兵刃要是碰着了那可是准死不能活。
万斯同狂笑了一笑一手持剑一手抱着人背后还背着一个人只见他挥剑如风刹那之间已自人群里杀出了一条道路。
他足下不敢丝毫停留这一气疾行足有五六里之遥眼前已不见任何人迹。
那钱来顺在背后道:“大侠客放下我吧我家到了。”
万斯同就站住了脚先搁下了郭潜又解下了钱来顺后者是扑地就拜。
万斯同忙把他扶了起来含笑道:“你不要客气你有钱吗?”
钱来顺道:“我家开油场有一些钱只是我们得快搬家要不然狗知府不会饶我。”
万斯同冷笑道:“不要紧你先回家去吧这个知府他活不长了。”
钱来顺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最不敢看这位大侠的眼睛因为他觉得太亮了。
想着就跪下来要磕头万斯同拉着他道:“你走吧回去好好地做人。”
钱来顺连连点头道:“大侠你不用关照我我钱来顺吃了这次亏我还敢不好好地于吗?”
说着就向郭潜鞠了一个躬就顺着街撒腿跑了。
郭潜微笑道:“大哥真是功德无量了。”
万斯同收起了剑含笑道:“兄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你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郭潜长叹了一声道:“大哥你住在哪里?我们回去再说。”
万斯同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遂顺着这条大街直驰了下去。
因为郭潜的体伤未愈所以万斯同不敢行得太快行了一程之后已然望见了台州客栈的大门。
万斯同指了指道:“我就住在这里。”
郭潜怔了一下道:“大姑娘原来也住在此呀!”
“我知道!”万斯同说遂和郭潜二人越墙而入。
那刘大个子倒真还不敢睡一个人点着灯在堂屋里守着。
当万斯同和郭潜走到了他身边他还不知道万斯同拍了他一下才把他惊醒。
当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见了面前的两个人不由吓得张大了嘴。
却为万斯同用手把他的嘴捂住了道:“你不要叫快给我这兄弟上药。”
刘大个子抖索索地道:“大爷……你可真是神仙!这才多大工夫呀你就把人给救回来了。”
说着又用眼去瞧郭潜见他总共一日夜不见竟弄成了这个样子遍体鳞伤不由摇头叹息道:“看样子要找一个伤科的大夫来才行。”
万斯同摇摇头说道:“不用你我二人就行。”
刘大个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道:“这里不行怕人看见了还是到你房里去吧!”
说着就扶着郭潜先行郭潜先前是为精神所鼓舞一鼓作气倒也不觉十分苦楚。
这时候一松下气再为室内暖气一热他就感到受不住了。
要不是刘大个子扶着他他可真要倒下去了。
三个人来到了房内刘大个子匆匆离开把事先早就预备好的东西拿进来又点了一盏灯。
两个人直忙到天亮才把郭潜全身上下的伤口敷好了。
刘大个子看了一下天道:“天可是亮了大爷我看这位郭爷身上的伤怕是一时还不能行动吧!”
万斯同闻言皱眉不语。
他内心实在是惦念着花心怡真恨不能即时赶到杀了川西双白把她救回来。再者他曾亲回答应项一公要为他找回失物这个诺言似乎也需要尽快实践才是。
可是眼前郭潜负伤如此他是自己昔日手足之交的挚友自己又何忍离他而去。
想着他真是忧心如焚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郭潜哈哈一笑道:“大哥我的伤经此包扎之后已经不妨事了你还是尽快去救花小姐要紧。”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你一人留此我怎能放心?”
郭潜大笑道:“大哥你竟把我当成三岁的孩子了我怕谁?”
万斯同皱眉道:“我走之后你的伤又未复元万一那狗官又来为难你那时该如何是好?”
刘大个子接口道:“这是一定的你看吧天一明就有人来。”
郭潜只是连声冷笑不已万斯同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一不做二不休我这就去结束了那狗官的性命看他还抖什么威风!”
郭潜和刘大个子全是一惊一齐用手把他给拉住了刘大个子吓得脸上变色道:“我的爷现在天都亮了哪有白天杀人的道理再说……”他结结巴巴地道:“他是一个知府如果叫人杀了还得了?”
郭潜冷冷笑道:“知府不知府倒没什么只是现在天亮了大哥你不便杀他。”他皱眉又道:“如果你的脸叫人认出来了以后可就不能出门了。”
万斯同想了想就说道:“我可以戴着面具。”
郭潜摇手道:“不行!不行经此一闹那知府恐怕早躲起来了你找也找不到他何必白去一趟?”
万斯同一想也有道理不由叹息了一声说:“如此说来就只好等他们来了。”
这一句话把刘大个子吓得直打哆嗦“啊哟”了一声道:“我的爷可不行呀!你大爷杀了人一走没有事我可是完了。”
“怎么会有你的事?”万斯同问。
“怎么没有呀?”刘大个子结结巴巴地道“他们会说我窝藏凶手呀!大爷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呀!”
郭潜不由坐起道:“大哥我看我们一块走吧!”
却被万斯同又把他给按下了。
万斯同就向刘大个子道:“你这地方有隐秘的地方没有?”
刘大个子摸着头说道:“有是有只不过……”
万斯同一瞪眼道:“掌柜的我是看你还有一点义气所以才给你说这些。你也知道我这位兄弟是一百个冤枉的还有西院那个姑娘她如今也叫人给绑走了如今生死不明我们在外之人凡事都要有个良心我现在只听你一句话。”他冷冷一笑又道:“这件事你要是愿意担风险就点点头那就得麻烦你把我兄弟藏起来;要不然我们马上就走不过……”
这番话听得刘大个子傻了良久之后他忽然跺了一下脚道:“好吧!”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我刘某人也是讲信义的人你们可以问问刘大个子在这老神仙庙附近如何叫得响。”
说着压低了嗓子道:“我看你们二位就到地下室里去怎么样就是黑一点不过可以点灯也暖和。”
万斯同点了点头:“很好就这样吧!”
刘大个子就站起来道:“那么我先去准备一下吧!”
方言到此忽听得一个伙计在外喊道:“掌柜的又来了客人了。”
刘大个子大声道:“来了客带进房不完了还告诉我干嘛?”
那个伙计道:“不是你老不是关照过再有带刀剑的人一概拒收吗?”
刘大个子怔了一下道:“是呀!”
伙计道:“一共来了三个人都带有家伙。”
刘大个子不由一怔就看着万斯同道:“坏了一定是官人来了。”
万斯同冷冷一笑就站起了身子道:“我出去看看。”
刘大个子直皱眉道:“这么吧你站在里面待我先看看。”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好吧!”说着就开了门小伙计就领着二人出了天井院子来到了前院。
就看见有三人立在院中万斯同正要躲避忽地认出其中之一不由笑道:“原来是他们我也不用躲了。”
刘大个子问:“是谁呀?”
万斯同也不理他快步上前道:“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碰头了三位可好?”
原来他们三人是大内三品带刀护卫项一公宛平府捕头要命金老七及来自东洋的武士柴木。
这三人乍一见到了万斯同自是惊喜不止全都围了上来。
项一公上前一步抱了一下拳道:“老弟台可真是辛苦你了贼人的事情不知有了下落没有?”
万斯同叹了一声道:“现今这事情已是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了我们进去再详谈吧!”
项一公叹了一声愁容满面地道:“要再找不到贼人我的前程也完了。”
刘大个子在一边直翻白眼忍不住问:“三位是住店?”
万斯同代他们点了点头:“掌柜的你给开两间上房这是我的朋友。”
刘大个子答应着去了。
要命金老七上前小声问:“你与那两个家伙朝了相没有?”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没有可是我一位拜弟倒和他们见着了如今还负了重伤就在这店中住着。”
项一公哦了一声道:“那我们去看看他真是对不起得很。”
于是四人直接进了郭潜房内万斯同为他们彼此介绍了一番。
三人因为郭潜是被川西双白伤成这样都不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歉疚其实郭潜敌视川西双白却是为另一件事。
项一公坐下之后拿着腔道:“郭兄弟你们兄弟这么帮我们的忙将来事成之后我必定要亲自禀告皇上重赏你们。”
郭潜不禁怔了一下他还不明白项一公的身份。
万斯同就含笑向郭潜道:“这位项兄乃是朝廷的红人官拜三品。”
郭潜抱了一拳道:“失散!失敬!”
项一公叹一声道:“惭愧得很要不是这位万兄中途相救我三人也许已冻死在雪地里了。”
万斯同冷冷一笑道:“我这位兄弟因为看不惯川西双白强盗作风中途见义勇为却不料本地的官府竟把他当成强盗论罪打得他遍体鳞伤。”
三人都怔了一下项一公惊道:“是怎么一回事呀?”
万斯同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项一公听罢之后白眉一分冷冷一笑道:“太不像话了。”
他偏头问金老七道:“老七这是什么地方?”
金老七道:“是台州府。”
项一公哼了一声道:“一个知府能有多大前程居然敢如此无法无天我项一公既耳闻此事就不能袖手不管。”
说罢连声地冷笑了起来他向万斯同抱了一下拳道:“老弟你可以放心地去找川西双白至于这位郭兄弟的安全一切都由老兄负责那个昏官要是再敢来此拿人我可以对付他。”
金老七嘿嘿笑道:“项大人此刻是有圣旨在身一切权宜行事就是斩了他这个知府也无什么大不了的事。”
万斯同不觉大喜道:“既如此小弟就放心了这里一切也只有仰赖老兄了。”
项一公苦笑道:“兄弟这点忙算什么你真能拿住了川西双白把那两箱东西弄回来那可才是真正帮了我们大忙了连柴木兄都谢谢你呢!”
柴木三太郎立刻“飕格”说了一句日本话又行了个九十度的躬。
这时刘大个子已进来了就说:“三位的房子开好了。”
说着又指了指地下道:“这个也好了。”
三人都一怔万斯同笑道:“不用了我们不必再搬到地下室了。”
刘大个子不解道:“为什么?”
万斯同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去备一桌酒菜来我吃过之后立刻就赶路把我的马备好。”
刘大个子答应着走了须臾备好五人一齐入座万斯同慨然道:“这里的事有劳项、金二兄了。”
项、金二人连道:“不敢、不敢!”
就在这个时候客栈外出了一阵喧哗那刘大个子面色如土地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衙门里来人了。”
众人目光一齐视向那位有三品前程的项一公身上就见他嘿嘿一笑道:“不要紧。”
他冷笑着对刘大个子道:“你让他们进来我有话说。”
刘大个子担心道:“进来不得了见了面他们又得打起来了。”
万斯同冷笑道:“无妨项大人关照你你就照做。”
刘大个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项大人也弄不清这位爷是干什么的。
当下就慢慢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众声鼎沸哗哗啦啦地来了一大群人门也给踹开了。
为几个像是捕快模样的人都拿着铁尺刀剑一个个满脸杀气。
为一个像是一个小官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本州捕头刘君这老儿右胳膊算是全废了还用架子绑着呢!
他一见郭潜大声叫了一声:“好小子你还在这里。”
用手一指郭潜对他身边的那个武宫道:“营官就是这小子。”
这名小官敢情还是一个营官他大喊了一声:“拿下来!”
当时就来了两名捕快扬锁套来却被项一公一手拨开这老头儿呵呵一笑道:“且慢你们是哪里来的凭什么拿人?”
项一公这种举动令所来的这一群官兵吃了一惊那名小营官翻了一下眼皮打量了他一会儿。
他由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有权问吗?放手混蛋东西!”说着他用力一带抓住了项一公手上的铁链子可是却怎么也扯不回来。
那两条铁链子紧紧地抓在项一公手里他却是用尽了全力也休想拉出。
他身侧一名捕快见状大怒举刀就向项一公头上砍来。
可是他刀还未砍下却被项一公身边的要命金老七一伸手给扣住了门脉钢刀“当啷”一声掉了下来。
众人一时哗然至此那位三品带刀护卫才冷冷一笑道:“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他双目一瞪望着为那名营官道:“是知府叫你们来的吗?”
那营官见项一公气度不凡举止从容心内未免有些嘀咕此刻冷笑道:“我有逮捕他二人归案的公文给你看看。”
说着自怀内取出了一张盖有官印的公文在项一公眼前晃了一下冷笑道:“老哥们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还是少管闲事。”
项一公一伸手已从他手上把那张公文抽了出来哈哈一笑那营官上前一步正要夺取却被项一公两把扯得稀烂。
那营官霍地变色呛的一声抽出了腰刀正要挺身而上。
却见项一公伸出手很安详地说道:“且慢!”
这种斯文的动作反倒令那营官怔了一怔他面上青筋暴跳道:“你这老头儿好大的胆子!”
那个碎了肩骨的刘君在一边大声道:“把他也带走。”
然后他指着各人道:“你们不要以为本事大可以伤了人就跑告诉你们火器营已在这客栈四周都布置好了。”
他手指了那营官一下道:“这位就是营官徐大人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火器营的徐营官还在上下打量着项一公沉声道:“你是干什么的?”
项一公呵呵一笑他一只手探进怀内摸出了一个锦缎的公文信封一面道:“老夫的身份一露出来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连你们的知府都有罪。”
项一公这一取出信封就令他们神色大变因为他们都是官府来往的人像项一公这种公文封式的样子他们一看就知道乃是极高身份的公文来往格式。
项一公从内中抽出了一张黄色印有团龙的信笺冷冷一笑递与那位营官道:“来徐营官你双手接过去看看!”
徐营官脸色一变他冷冷一笑一只手把这公文接了过来。
只见上面草草地写着几行字为:
“谕令三品护卫项一公至浙为朕办理私事一项沿途省、府方便行事不得责难!钦此!”
下面是一颗圆形的朱砂印记这位徐营官再一细看不由得全身一阵颤抖讷讷道:“啊!”
项一公自他手中接过了圣上的谕旨呵呵一笑道:“徐营官你还不服吗?”
说着项一公霍地一瞪双目徐营官面色苍白地道:“恕卑职冒失莫非你就是……”
项一公点了点头冷然道:“你现在立刻把四周火器营解散至府台听候老夫落。”
徐营官打了一个冷战道:“是!”
他连头也不敢抬地就转身走了项一公又道:“且慢!”
“大人尚有何事?”徐营官问。
项一公冷笑了一声手指刘君道:“本大人沿途已听说你的恶迹很多如此之人怎能身负刑捕之责徐营官你先与我拿下来等我见了知府再说。”
刘君不禁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他咬着牙向徐营官道:“徐大人此人是什么身份?他怎能下此命令?”
徐营官冷然一哼道:“这位项大人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亲信你老弟还是乖乖听话地好。”
刘君顿时就怔住了。
徐营官叹息了一声手指着刘君道:“锁上!”
哗啦一声刘君脖子上多了一条链子可笑的是这条链子原来是要用来套郭潜的。
徐营官锁上了刘君之后神情沮丧地道:“卑职也是奉总兵之令暂受府台大人提调至于内中详情卑职并不尽知方才若有冒失之处尚请大人勿怪。”顿了顿道:“大人如无差遣卑职就先去了。”
项一公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徐营官烦你寄语知府一声就说本大人今午拜访嘱他小心迎候了。”
说罢“哼”地冷笑了一声。
徐营官面色又是一变后退了一步又答应了一声:“是!”
说着就转身带着众人去了自然也带着那为锁链紧锁着的刘君走了。
刘大个子目睹及此真是又惊又喜他立时过来对着项一公行礼道:“大人请原谅小民刚才多有冒昧。”
项一公笑着摇着头道:“你很好这件事不要张扬还是照老样子对我好了。”
这时项一公又亲切地握着万斯同的手道:“老弟这一趟全靠你了你不要看方才我还挺神气的弄不好回去可够我受的。”
要命金老七也眼巴巴地望着他道:“万少侠祝你马到功成。”
万斯同在这些亲切的眼光里忽然觉到此行的责任重大自己一人的得失关系着这些人的荣辱存亡。他苦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
这时伙计已为他备好了马他就腾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
在大岔山下有个地名叫田头那是属于仙居县管辖的地方。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驿道上冷冷清清的并无行人。
可是由通台州府的那条官道上却飞来了三匹快马并且夹杂着叮铃铃的串铃声音深夜十分噪耳。
直到跑近了才看清楚了并不是三匹马那是二驴一马。
两条小毛驴之后是一匹白花大马马上驮着一个大油篓篓子很大足可装下一个大活人。
两条小毛驴背上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川西双白。
勒住了缰绳之后叶青皱了一下眉道:“我们虽然赶了一大段路总怕后面会有人跟上来。”
柳焦狂笑了一声道:“你太多心了。”他闪烁着那双小眼道:“据我所知这浙南就没有什么高手天台山上倒是有个老魔头可是他们上丸天宫的人也不会轻易管这闲事。”
叶青喘了一下道:“你这么说我们倒是大可不必再赶了。”
柳焦点头道:“小心是要小心不过犯不着这么跑了。”
“对了!”叶青道:“我很担心那个姑娘受不了咱们打开来让她透两口气吧。”
柳焦拉住他道:“算了老大别丢人了你的年纪已可做她爹了。”
叶青不悦道:“老夫少妻多得是。”
柳焦哼了一声一带小驴独自前行。
叶青忙追上他嘿嘿笑道:“算了算了!和你说着玩玩罢了我不会有这个闲心。”
柳焦冷笑一声道:“有这个心没有自己心里有数我要是再不知道你可是白活了!”
叶青虽是身居兄长可是对这位拜弟却是素所忌讳见状就不再多说了。
二人暂时不再说话二驴一马带着叮叮的串铃声音不快不慢地向前行着。
前行到了永安溪口叶青忽然言道:“兄弟我们还是乘船吧又快又省事。”
柳焦点了点头天色很暗很阴沉云块很低低得都好似要压到人头上了。
放眼江上倒有几艘行船只是距离甚远只见江上虽有两三只空船可是都系着绳子船上的人也早已人了梦乡了。
要不是二人身边有两箱珠宝风声太紧他二人向来作案是不急于赶路的这一次可以说是破例。
叶青皱了一下眉道:“我们自己划吧!”
柳焦考虑到人马太多怕小船吃重不起正自不定忽见自一旁水面上撑过了一叶方舟。
这条小船的船头上点着一盏红灯隐隐可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撑着船。
柳焦不由大喜道:“喂!喂!船家!”
这条船在水面上打了一个转立刻向这边划来撑船的低声道:“客人要坐船吗?”
叶青大叫道:“正是快来快来我们多给你钱。快!快!”
这舟子一语不立刻用船篙把船身定住了问:“就三个人呀?”
叶青点了一下头忽然怔了一下道:“只有二人你怎说三人呢?”
那舟子嘿嘿一笑低声道:“我见了三匹牲口还以为是三个人呢!”
叶青哈哈一笑手指着那油篓道:“这里面装的是油你不要弄错了。”
舟子笑道:“是!是!客人快请上来吧你们要到什么地方?”
柳焦一面拉驴上了船一面笑道:“尽量地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舟子呵呵一笑又道:“那不是去了极乐世界吗?”
川西双白为他说了这一句话好不扫兴相互对看了一眼叶青冷冷一笑道:“小子不要胡说八道当心老子揍你。”
那划船的呵呵一笑也就不再答话。
他要帮着拿箱子叶青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这舟子笑了笑又要去拉马马背上有那个大油篓子柳焦又道:“唉!你这个人叫你不要动手小心碰破了油篓子。”
说着就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只见他体态臃肿皮肤似乎很白只是因为那顶大斗笠戴得太低了所以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儿。
这舟子哑着嗓子笑了两声就走到了船尾一抱双肩道:“那么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叶青笑道:“对了你只管行船就是。”
说着二驴一马也都上了船这条小船虽较一般的大可是上了这么多人马也就显得很满了。
舟子问:“好了没有?”
柳焦说:“行了你就开船吧!”
那舟子长篙一点这船就如同箭似的“哧”一声蹿了出去。
双白看在眼中这舟子好利落的身手这和他那一身肥肉大不相称了。
船行极不多时已投入了迷漫的水雾之内。约莫有一个更次之久前面的水面渐渐窄了而且四周围全是极高的大山。
这种情形极像长江三峡那种样子。
那舟子始终不一语只是他却不时地前瞻后顾着像有心事。
叶青手指着环峙的大山问:“伙计这是什么山?”
舟子嘻嘻笑道:“这是括苍山你们川西不是也有很多山吗?”
叶青眨了一下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川西人?”他说着“呼”的一下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这舟子若无其事地道:“听客人的口音我还不知道吗?”
叶青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们兄弟二人觉得这舟子有点不大对劲每一句话总叫你听得不大自在。
小船穿入了一道窄流水面窄得很甚至两岸的藤蔓都能碰到了船篷。
柳焦奇怪地道:“咦?你要划上山是怎么怎么有大路你不走却硬往小路上划?”
舟子呵呵笑说:“本来是要划上山啊!”
叶青也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话犹未完这条小船忽地折过了头“哧”的一声穿入了乱草丛中船底“蹬”的一声触上了岸全船都大大晃了一下。
川西双白大吃了一惊各自大怒。
可是尚不等他们怒火出来这舟子已呵呵笑着纵身上岸。
他回过头手指二人道:“川西双白别来无恙快上来吧!”
二人本是一腔怒火可是被人家一口叫出了名姓俱不免大吃了一惊。
二人一前一后相继上了岸叶青眨了一下眼细细地打量着这人道:“朋友你是何人?恕我兄弟眼拙一时认阁下不出。”
这人哈哈狂笑了一声一手把戴在头上的大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麻花卷儿似的一头乱冷冷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谁吧叶老大!”
川西双白再一细看不禁“噢”了一声一时惊得张口结舌。
柳焦半天才吐出了一句:“水母……你没有死?”
水母狂笑了一声道:“今天我们好好地算算这笔账吧!”
草上露叶青后退了一步这一个突然的打击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柳焦定一定神之后冷笑道:“谷巧巧我们的仇恨齐天是绝对不能轻易化解的。这么吧!咱们错过今天双方也可以找几个朋友见见面。”
叶青也在一边道:“这样好得很。”
水母冷笑道:“你们这是做梦老实说我跟踪你们两个东西已非一日。秦冰闹得我洞庭住不得了我也要换一换地方所以……你们那两箱东西我有意想借用一下。”
川西双白不由面色一阵青柳焦冷笑了一声道:“你想不劳而获?”
水母举了一下痴肥的双手道:“怎说是不劳而获?你们听着……”
她用舌头舐了一下厚厚的嘴唇嘻嘻笑道:“老实说这个架我也不大愿意打有好日子谁不想过?只是这要看你们是否合作了。”
叶青后退了一步“呛”的一声弧形剑持在手中面色极为狰狞地道:“别的都还好谈你要是垂涎我们已到手的东西那你是妄想。”
柳焦拦了一下手皱眉道:“不妨听她说些什么先不要下手。”
说着小眼一翻也冷笑道:“谷巧巧你应该知道我们要是怕你当年也就不去找你了不过……我们仍愿意听一下你的意见。”
水母怪笑了一声道:“很简单那两箱东西你们要留下来还有……”
叶青已忍不住又要下手柳焦拦住他冷冷问道:“还有什么?”
水母怪笑一声用手指了一下小船道:“那篓子里的姑娘你们得给我留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叫她落在你们手中!”
双白对看了一眼这才知道她跟踪自己二人果然不止一天心中是又惊又怒。
瓦上霜柳焦嘿嘿一笑道:“那个姑娘你要留下我们也不要她只是这两箱东西只怕不能给你吧!”
“什么意思?”水母也被激怒了。
柳焦忽地一矮身子紫金旗“呼”的一声抽了出来他身子遂纵上了一棵高树。他在树上狂笑了一声道:“谷巧巧想要这些东西也很简单只要你能把我兄弟打了;否则的话你也不必再存梦想。”
叶青手持弧形剑更是一脸的杀机目光直直地盯着水母似想待机而。
水母嘿嘿笑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很好!”
她用手指一下四周道:“这是一块绝少人迹的地方我三人就在此决一胜负我老婆子如果输给了你们自是只有死路一条否则你二人也休想再逃命!”
她的话方说到此忽听得叶青一声厉叱道:“你不想活命吗?老乞婆!”声到人到真是快如疾风身形一落掌中剑“力劈华山”陡地直向水母顶门上劈了下去。
可是正当他的剑已到了对方顶门上的刹那之间忽见水母猛一涨嘴只听见“哧”的一声一股水箭直向叶青面上喷来。
川西双白以前已尝过她这种水箭的厉害柳焦忽地叫道:“小心!”
叶青也早已看准了来势忽地开唇把自己苦练多年的混元气功开口吐了出来。
正因为他兄弟练有这种功夫所以他们才敢至洞庭寻仇。这股气体和眼前的水箭一交接那水箭就像是冲打在岩石上的浪花一样霍地卷了起来。
水母见状狂笑了一声二次开唇“哧”的又是一口。
这一次水力可较上一次的猛得多了叶青练的“混元气功”只可一鼓作气第二次就不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能看出这种情形一时不由大吃一惊身形一旋闪向了一边。
可是水母所练的水箭已尽得《水眼集》中的真传收自如已到了左右回转的境界。
叶青身形一偏这股水箭竟也跟着向右一偏。在早年叶青是上过这种当的他不敢用剑去挡当下厉啸了一声整个身子霍地拔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一旁的柳焦从树上燕子似地飞了下来。
他身形向下一落掌中旗“乌云卷雪”旗上带起了一股极大的劲力直向水母面门上兜去。
水母也暗自吃惊因为他由叶青与柳焦这种劲力上判断他二人功力果然是大非昔日可比。当下心中着实不敢轻视她自从那口爱逾性命的寒铁软剑失去以后这三年来又另觅了一口鱼鳞短刀。这口短刀本是五台山空明禅师的护身之物虽不能和那口寒铁软剑相比但也是一口罕见的利刃差下多的生铁玩意儿也能一削而断。
水母看上了这口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由《水眼集》中学了一路刀法名叫“分水八刀”数年来一直因为自己用的是剑所以这路刀法一直无机会运用。
自从她自空明禅师处夺得了这口宝刀之后这路刀法才为她演习得娴熟现在这口刀。就像当年的那口寒铁软剑一样令她十分喜爱。
这时因为川西双白相继地都取出了兵刃她也就自背后把刀展了出来。
这口刀尺寸较常刀要略短三寸形状就像是柳树的叶子一样两头尖当中宽。它如果被人贴肉背着不会露出一点痕迹来。
所以水母这一把刀甫一抽出不禁令双白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二人自信眼力过人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二人也曾仔细地观察过水母竟是没有现出她背后还藏有兵刃。
水母鱼鳞刀一抽出迎着当空的皓月这口刀身上泛起了点点银光。
随着她族身飞刀之势这� �刀夹着一股极为尖锐的风力直向柳焦的手上削去。
柳焦冷冷一笑紫金旗往后一挫避过了来袭的刀锋二次抖腕旗杆上那锋利的刃头子直向水母那痴肥的心窝扎了过去。
水母谷巧巧一声怪笑她这口刀向旁一荡整个身子蓦地腾了起来。
“川西双白你们的死期到了!”她大声地叫道。随着声音一落这个怪老婆子已伫立在丈许以外的岸边上刀刃一打水面溅起了漫天的水花。
这些溅起的水珠活像是千点银星直向川西双白没头没脸地直袭了过去。
叶青因一时大意为其中一颗水珠打在了右臂之上一时只觉得有如金针刺骨一般的奇痛差一点痛得他叫了出来。
这才知道这老太婆果然功力怪异惊人当下冷哼了一声道:“柳老二我们下手合力围她别跟她单打独斗。”
他是把水母恨透了话声一了身形如同海燕掠波似地三四个起落已到了波面掌中剑摆了一招“夜战八方”的式子这是为防止对方来犯的刀。
水母长笑了一声道:“猴儿崽子!”
只听见“呛啷”一声大震二人都是一个回身叶青急忙抚着自己的剑就觉得刃口子上已有了米粒大小的一个缺口。
顿时他就呆了一呆一时痛彻心肺这是柳焦已自侧旁飞纵了上来紫金旗由上而下直劈了下来。
他们三人遂展开了惊心动魄的一场激战在这四野无人的一小片荒地里三个人三口奇怪的兵刃直杀了个难解难分。
在激战中双白固然觉得水母技艺精湛不易取胜可是水母也觉得自己过于轻估了他们。
她虽是用尽了绝招只能令二人退缩要想致胜也是极不容易。
因为他们到底是二人合手要想取胜只有单打独斗可是双白两口兵刃配合得极为称手要想分开实不可能。
如此久战了将近一个更次双方都已经汗流浃背仍是不分胜负。
水母久战无功心中已在动另一个念头了她知道二人是旱鸭子足下见不得水的。
她也不愿再打下去了偏头一望那艘船仍然停泊在岸边再向远处水面上一望水面上波平如镜没有任何船影。
谷巧巧想到妙处忍不住笑了。
忽见她用力一劈水面激起了万点银星直向二人全身罩去。
叶青团先前吃了这种水珠的亏见状吓得急后退柳焦也向旁一闪。
水母乘势又喷出了一口水箭“哧”的一声直向柳焦迎面打去。
瓦上霜柳焦只当她是“黔驴技穷”所以才又重施故技当下冷冷一笑飘出丈许以外。
谁知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们可就中了水母谷巧巧的计了。
就见她哈哈一声大笑忽地身形向下一矮双掌齐推用足了内力向那艘搁在岸边的船上推了过去。
她这种内力又因船是浮在水面上极易着力顿时浪花滚滚这艘船竟为她推出了数丈以外。随着她身形纵起就如同是一只水鸟似地飘落在船尾之上。
“小子!再见了!”她狂笑了一声就手抡起了长篙运劲一点小船就像箭似地蹿了出去。
川西双白如此一来才知是上了大当一时大吃了一惊但因为双方间隔太远鞭长莫及。他二人怪叫了一声俱是飞纵身子赶到了岸边叶青恨到了极处惨笑了一声道:“老乞婆川西双白与你誓不两立了!”
他说着一面涉水跑了几步望着七八丈以外的那一点红灯抖手打出了一掌铁莲子。
只听“波”的一声红灯熄灭了水面上叮叮咚咚地响了一阵一切遂又归于平寂。
远处传来了水母的笑道:“两个傻蛋有种来呀哈……哈哈……”
这么一来二人可是全傻了。
不言二人直等到了天明才现一艘捕鱼的船这才上岸。且道那个劫舟的水母干了一手漂亮的活儿心里真是得意极了。
她的灯光重新燃了起来飕飕的江风吹得这艘小船前伏后仰着不久船行到了宽阔的水面她是绝不愁川西双白再会追上来了。
第一件事她把那两箱珠宝取了下来改放在舱内然后她才把那个大油篓子打开来双手抱出了关在篓内的大姑娘。
水母费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把她救活了。在灯光之下心怡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情形还有眼前的人。
她不由大吃了一惊吓得她用手捂住了眼睛惊得“呀”了一声。
水母把她的手分开来嘿嘿笑道:“姑娘你不认识我了?”
心怡几乎不敢相信她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讷讷道:“谷……婆婆……你不是……不是……”
水母嘿嘿一笑道:“原来你也以为我死了?告诉你吧我和秦老儿都没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我的身体已完全好了。”
笑了几声她又道:“现在我什么人也不怕了!”
心怡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喜地向四面望了一下道:“我……我怎会和你在一起?”
水母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她说:“川西双白两个小辈现在有苦果子吃呢!”
想到得意之处一身肥肉都禁不住乱颤了起来。
心怡这才明白了她含笑道:“是你救了我?”
水母呵呵一笑拍了拍船板道:“你好像身上还有点伤来躺下来我给你瞧瞧!”
心怡着实也倦极了就依言睡好水母找到了她的伤处为她上好了药。
等到一切弄好之后却现她竟已睡着了。
心怡这一觉直到翌日快正午才醒却见水母正在船尾炒菜。
这时候水母已现她醒了。她放下了锅笑着走过来道:“睡够了吧姑娘。”
心怡望着她道:“婆婆谢谢你救我性命只是我有急事必须要赶回台州。”
水母四外看了看笑道:“台州不远你先别急见到你我很高兴。”
说着拍了心怡的肩膀伸出一只手道:“还给我吧!你已经拿去太久了。”
心怡怔了一下道:“什么?”
水母笑道:“你为我保管的《水眼集》。”
心怡才猛然忆起她点点头道:“不错我还为你好好保存着待我拿了回来还你。”
“很好!”水母笑着说:“我找了你很久本已失望却想不到竟会在此碰见了你。”
心怡想到了万斯同归心似箭忍不住道:“婆婆我想上岸回去了。”
水母一笑道:“你不要慌吃饱了饭我送你一程因为我……”
她不大自然接道:“老实告诉你我真怕你会一去不回来卷走了我的书。”
心怡怔了怔冷然道:“你不应该这么怀疑我我不是那种人。”
水母又怪笑了一声像哄小孩一样地拍着她的肩膀道:“是呀我只不过是疑心罢了……看!你又生我的气了。”
心怡不禁也笑了:“你这人真是……”
水母笑得露出了牙床:“说老实话我最苦闷的是没有一个朋友。姑娘你能答应我永远做我的好朋友吗?”
心怡微笑地瞟着她道:“当然可以只是人家都说你的行径不大正经。”
水母忽地一瞪双眼道:“你不要听人家胡说主要是因为我的仇人太多了所以人家就造谣中伤我。”
心怡点头道:“当然没有是最好我只不过是这么劝劝你而已。”
她顿了一顿又接道:“譬如说后来我也见了秦冰的家人我知道秦冰是一个好人他们祖孙二人打鱼为生怎会和你有仇?”
水母一张肥脸涨了个通红半天才嘿嘿地笑道:“这些过去的事还谈它干什么?来吃点东西你一定饿坏了吧?”
于是心怡吃了两碗饭放下了筷子道:“这是什么地方?”
水母摇头笑道:“这地方叫小井我现在暂时就住在这里。”
心怡问:“这是你的船?”
水母呵呵一笑道:“你问得太多了姑娘我在此等你等你三天把我的那本书送来你能做到吗?”
心怡想了想道:“大概没有问题。”
水母笑了笑道:“川西双白他们失去了东西必定会来找我。”
心怡奇怪地问:“莫非那两箱东西落到了你的手中?”
水母嘿嘿一笑极为得意道:“不错我从他们手中抢来了。”
“里面是什么?”心怡问。
水母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去吧!”
心怡揉了一下腿站了起来问:“我怎么走呢?”
“上岸之后直向南行有一天多的时间也就到了台州你可骑这匹马走。”
心怡点了点头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我再来时怎么找你?”
水母嘿嘿一笑咧着大嘴道:“你要找我倒不容易只是你记住每日晨昏你只要戴上一顶红帽在此附近垂钓我定会寻你就是。”
心怡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吧!”说着她就纵身上了岸又把马拉了下来。
按照水母所嘱顺着这条驿道直向南面行去马行颇疾等到了午时左右已到达了仙居县城之内。
天气很冷肚子又饿心怡就在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却见这店门前拴着一匹全黑色的大马十分眼熟当下怔了一下就拴好马走进店内。
才一进门就见迎面桌上一个人倏地站了起来道:“姑娘你原来在此呀!”
心怡吃了一惊才看出此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万斯同。
却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会见面她顿时就怔住了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激动半天才喜极落泪道:“大哥……是你!”
万斯同左右看了一眼忙拉过身旁的座位道:“坐下来我们慢慢地谈。我是专程找你的现在我总算放心了。”
心怡站了起来道:“我们出去再谈吧!”
万斯同就付了钱二人走出店外双双骑上了马万斯同道:“你可知道川西双白的去处?因为我还要找他们二人要回一些东西。”
心怡慢慢地问:“什么东西?”
万斯同冷冷一笑道:“是两箱珠宝这两箱东西关系重大我一定要为那几个失落东西的人把它找回来。”
花心怡不由就把马缰勒住了她慢吞吞地问:“是两个黑色的小箱子吗?”
万斯同点头惊道:“不错姑娘你可知道它的下落吗?”
心怡想了想因为受水母的关照她不愿轻易吐露反问道:“这两箱东西和大哥有关系吗?”
万斯同长叹了一声略略把项一公等三人失箱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皱眉道:“这两箱东西既关系三人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管再说那项一公还帮了郭潜如此的大忙。”
心怡低头想了想叹道:“大哥不必着急也许我可以帮大哥这个忙.只是……”
万斯同喜道:“姑娘只要告诉我那两箱东西在哪里我就有办法取来。”
心怡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说:“大哥不是我小看了你要取回这两箱东西并不简单。大哥你可知道有一个叫水母的人吗?”
万斯同不由吃了一惊点头道:“我认识她姑娘这两箱东西莫非到了她手中?”
心怡点了点头万斯同怔了一下道:“这怎么可能?”
花心怡遂把这件事大概说了一遍万斯同听完之后冷冷一笑道:“姑娘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秦冰是我一个忘年之交为了一件东西和水母结下了深仇大恨。”
“什么东西?”心怡问。
万斯同淡然一笑遂自身上取出了一个小匣道:“就是这部《水眼集》。”
心怡不由吃了一惊她奇道:“咦?”
万斯同笑了笑遂把这部书交到了心怡的手中道:“姑娘不必奇怪这是我为姑娘清理东西时无意自枕中现的。我怕遗失了所以带在身上现在见了你就可还给你了。”
心怡点了点头道:“我正好要还给她。”
万斯同摇了摇头道:“不!我希望这本书能还给它原来的主人秦冰。”
心怡皱了一下眉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水母我怎能失信于她呢?”
“这不要紧!”万斯同想了一下道“我可以替你去见她。”
心怡想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和她动手!”
万斯同想了想笑道:“只怕她不会容我姑娘你可以放心这事情你交给我办就是了我定不会令你失望。”
心怡讷讷地道:“我怕你不是她的对手你想连川西双白尚还不是她的对手呢!”
万斯同心知自己的奇遇她还不知道当下微微一笑道:“姑娘大可放心我必定能胜任你还是先回台州在台州客栈等我就是。”
心怡含笑道:“谢谢大哥那么我这就走了。”说着深情款款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策马自去。
暮晚的昏鸦在水面上翩翩飞起西方一轮红日给大地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外衣。
万斯同身披蓑衣头戴红色的小帽在水边平竿垂钓。
他不时地目望江心在等候着一个人。
他开始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心怡记错了再不就是水母已经认出了自己。
忽然他现身后竹林内有了响动一个人徐徐地向他身后走来慢慢地终于站定了。
万斯同平竿而坐不动声色可是他相信这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心情未免有些紧张。
良久之后那人才出了一声冷笑道:“既来见我为何不上前答话?”
万斯同把鱼竿向水中一抛倏地转过身来哈哈笑道:“谷巧巧我们久别了。”
在他眼前站立的正是那个貌相奇丑、高大痴肥的女人——谷巧巧。
水母怔了一下她实在记不起这看来陌生的面貌后退一步冷冷地道:“你是谁?”
万斯同随手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哂道:“花心怡姑娘托我来还你一样东西。”
“不错!”水母粗声地说并且探手而出道:“拿来给我。”
万斯同微微一笑他遂自身上把那部《水眼集》取了出来晃了一下道:“是这个吧?”
水母伸出蒲扇大手往书上就抓可是万斯同却又把手收了回来。
水母不由怔了一下怒道:“怎不给我?”
万斯同嘻嘻一笑道:“因为不是你的。”
水母立时鹤林立厉声道:“小子你要戏耍我吗?你真是活腻了!”
方斯同把书随手丢在一边地上水母立时纵身过来捡拾。
可是万斯同却哈哈一笑双掌霍地平推了出去只听见“哧”的一股疾风。
水母那么重大的身子吃他这种内力一逼竟不由自主地一连后退了四五步方才拿桩站稳。当下不禁大吃了一惊遂见万斯同手指着地上的《水眼集》道:“水母这部《水眼集》就在这里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我们不妨比较一下高下你如胜我这部书自然由你取去否则却要归我处理。”
水母嘿嘿一笑错齿出声道:“小畜生你休想要这部书。”
“我本来不想要。”万斯同冷笑一声道:“我只是要把它给我的老朋友秦冰。”
谷巧巧不由怔了一下她面色紫青地打量了万斯同一眼出了一声极难听的怪笑。
万斯同笑道:“水母你可曾记起来了?”
谷巧巧这时面涨通红地道:“我记起来了那夜我和秦冰老儿约斗时是你在一旁助他可是?”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正是我水母你那口寒铁软剑也在我身上。只要你胜了我我愿一并还与你只是你如落败了却得心甘情愿地服输。”
水母气得全身抖她记起了断臂之仇如非是心怡那日救了自己纵不死在湖边也将要落成个残废。现在这个仇人就在自己眼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了!
当下一声怪笑道:“这办法很公平。”
万斯同冷笑道:“水母条件并不止此还有你从川西双白手中所得的两箱东西。”
谷巧巧翻了一下眼口涎四滴地道:“这是那个姓花的姑娘告诉你的?”
万斯同哼了一声道:“是川西双白告诉我的怎么你可愿意?”
谷巧巧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头道:“一切都随你。”
她说着足下慢慢地向前移动着万斯同伸手笑道:“慢来水母你看看。”
他说着自腰上把那口寒铁软剑抽了出来含笑道:“这是那口寒铁软剑我把它放在地上只是你的那两箱东西呢?”
谷巧巧乃是一个经不得激的人闻言满头乱蛇也似地颤动着。
她大声道:“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万斯同笑道:“我不能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个惯于说谎的人。”
水母气得全身抖。
万斯同不缓不急地道:“你曾经偷了八指佛僧弘忍大师的东西你和你父亲都是不讲道义的人我怎能信得过你?”
万斯同这话是有意激她说得极为刻薄水母聆听之下果然难以消受!
这件事数十年来一直是她内心的一件隐秘平日想都不敢去想更不要说被人当面揭穿挖苦。
一时之间只见她面色变得极为苍白肥脸上滚动着大颗的汗珠!她身子抖了一下道:“小畜生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万斯同见状心知自己这几句话已触动了她的要害当下淡淡地道:“这一点你倒可以放心这件事很少人知道我不会对人说的莫非不对吗?”
水母惨笑道:“你说的句句实言正因为如此所以今天我是万万不得放你活命……你等一会儿。”说罢回过身子“扑通”一声纵身入水随即无踪。
万斯同心中虽是有些紧张可是他自信有把握战胜对方所以并不害怕。
他目视着薄冰初化的水面在水母偌大的身躯落水之时仅仅炸开了一条水纹刹那之间又归平静心中甚为钦佩水母这一身水里的功夫。
望着水面正自愣忽见近前浅水处冒起了一个水花重新现出了水母的身形。在她的两腋下各夹了一个黑漆箱子。
箱子似乎相当沉重水母把它们小心地放在地上起身道:“小辈你可看到了你如胜我这东西就任你拿去。”
万斯同点头道:“这么说我倒是错看了你了这两箱东西并不是我要而是物归失主。”
水母怪笑道:“只要你能胜我这两箱东西就是你的了你要怎么和我较量快说!”
万斯同冷冷一笑他转过身子忽见他张开了嘴吐了一口白气那白气初出口时乱如雾可是刹那间却结成了一道粗有儿臂大小的气柱。
看到此水母已不禁面色大变遂见这股白气随着万斯同一声闷哼匹练似地直向水面上射去眼见那静静无波的水面吃这股白气一逼竟兴起了一股浪花!
万斯同身形半蹲面呈赤色眼看着那道气柱在水面上开了尺许宽的一条空隙直入水底一任水面浪花翻卷却不能使分水复合。
万斯同即运功将出口的真气收回脸上带着微笑转向呆若木鸡的水母道:“你只依样施来我就服输任凭你落。”
水母一时间脸色猝变连连后退了几步先前的干云豪气荡然无存。
她知道对方所施展的功夫乃是失传武林已近三百年之久的一种内气功夫名唤“分水功”。施功之人如无空指毙人的极上功力万万是不能施展。
水母谷巧巧乃是个十分机智的人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不要说是必败的仗了。
良久之后她黯然地点了点头道:“今天我总算开了眼界了我不如你甚远。”
说话之时她上下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因为数十年来真正令自己心悦诚服的这青年还是第一人。
万斯同微笑道:“这么说你是服输了?”
水母似乎已经呆住了万斯同谅她也不敢和自己动手。当时就走过去把那两个小箱子提起来觉得极为沉重料定必是原物无疑。
他望着水母正色道:“这两箱东西和这本书我都归还原主我们之间的仇恨也一笔勾销。你如不服可到雁荡去找我随时随刻我都候教。”
谷巧巧脸色涨成了猪肝的颜色看样子似像要哭半天她才咬了一下牙道:“这些你拿去吧只是你的大名是……”
“万斯同!”万斯同随口答应了一声。
谷巧巧身形腾起只听“哧”一声水面上再次炸开一道水纹就不见了她的影子。
当一切都顺利完成之后万斯同和花心怡带着一种别样的心情开始上路了。
两匹马八只蹄子得得地在碎石路面上响着他们都有种说不出的心情紧紧地拘束着自己好像各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一样。
走了一程他们仍然默默无语。
姑娘已经改了装束她披着一领紫色的长披风鹿皮小蛮靴长长的剑鞘垂在马鞍前面不时铿锵有声地响着。
她那粉色的小脸在这种严寒的西北风里显得更娇艳红嫩两弯蛾眉之下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在凝视瞟睨的时候真能把你的魂给勾出来。
尤其是当万斯同偶尔地注视她时她回报的那种多情温柔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令他想到了那远在天台的花心蕊。
甚至于可以这样说她比心蕊似更妩媚、更动人。
两匹马并鞍联辔地行着朝日的旭光把他们的身影长长的映衬在地上。
而花心怡也是一个品行端庄、极知自爱的女孩子她对于万斯同的热爱只是深深地放在内心里生怕叫对方看出来笑话自己。
可是天下任何事情都好遮瞒唯有感情那是没有办法掩饰性的。
也许你可以掩饰一时但你绝不能终久地隐藏更何况有情人都较常人更为敏感那真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万斯同和花心怡正是这样的。
心怡此时的心真有如一团乱麻她渴望着赶快回家重整家门。
她更渴望着能与万斯同终身厮守然而她知道万斯同此时所负的任务只不过是护送自己回家而已。
因此只要自己一抵家门他的责任也就没有了他就会抛下自己去了……
每一想到这里心怡内心就有无限的离愁她是舍不得离开他。如今在这甫抵家门的时候这种害怕的心理就更浓了。
她渴望着万斯同能进一步地向自己表示表示出他的情意那么自己也就好顺水推舟一吐自己的私衷了!
可是相反的万斯同反倒是更加冷落了。
心怡曾不止一次地现他一个人每当黄昏的时候那种伫立痴望的表情。
他寂寞得很他是需要爱情的然而倔强的人一切都是倔强的。
在许村小住了一天第二天天气更冷了虽没有下大雨可是瓦檐上、小桥上都遍布着厚厚的一层霜朔风吹得凛冽了。
第二天的清晨他们出了。
两匹马带满了东西顺着通山的道路徐徐地行走午后他们来到了黄山。
在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阔别已久的那幢阁楼。
“到了!”心怡翻身下了马。
看到这座楼她不由想到了妹妹和母亲。
如今阁楼依旧人物全非正是:“燕去楼空佳人何去?”
万斯同帮着她把东西自马上取下来见庭院里已积满了落叶可以想像到房间内定也是蛛网遍布面目全非了。
然而事实却小有差别当他们推门走进去时却现楼下各物和昔日一样地陈列着一样的清洁。
心怡吃了一惊讷讷道:“这里莫非有人来过了?”
万斯同摇了一下头道:“不会吧谁会找到这里来呢?”
可是他们立刻又现到更奇怪的事了鼻中也嗅到一些特别的香味。
在大厅的一角他们看见置着很大的白木供桌桌上列有八盆菜肴干果尚还点着两根白色的素烛光色昏黄闪闪摇曳。
案头正中尚燃着一个三足小鼎飘着阵阵的檀木香味。
二人脸色为之一变匆匆行到供桌之前。
却见正中墙上悬有一张画像心怡一眼就看出那是母亲的画像。
一旁尚立有供签其上写着:
“先妣花氏之灵位
不孝女心怡心蕊叩立”
心怡忍不住眼泪籁籁滴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唤了一声:“娘……”
一时扑到供桌前大哭了起来万斯同也不禁在一旁唏嘘不已。忽然身后一个颤抖的声音道:“姐姐……同哥……”
二人大吃了一惊猛一回头却见心蕊一身白衣头披散地站在楼梯的梯口。
心怡呆了一下讷讷地道:“妹妹……”
她二人忽然扑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万斯同伤心地上前道:“你们不要哭了。”
又问心蕊道:“亮弟呢?”
心蕊眼泪模糊地抬起头道:“同哥……过去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万斯同笑了一下道:“现在不要再谈这个……过去的就算了……斯亮呢?”
心怡也惊觉道:“他没有跟你来吗?”
心蕊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姐姐……”她激动地道:“妈是被他们给逼死的我恨他我不能再跟他……”
心怡吃了一惊她看了万斯同一眼叹道:“我们上去再慢慢谈。”
万斯同这时心如刀割因为另一宗不幸的事儿终于又产生了。
他一言不地扶着她姐妹二人上了楼坐定之后心怡道:“妹妹这件事我也曾听大哥说过了老实说又能怪谁呢?只能怪你当初太任性太不听话……”
心蕊抽搐道:“姐姐我错了。”
她忽地伏在心怡的身上痛哭失声道:“姐姐你原谅我吧!”
心怡的泪像珠串似地落了下来她双手把妹妹抱起来道:“你不要伤心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不幸的事情千万不要再生了。妹妹你也要原谅妹夫因为他也是为了爱你。”
心蕊泪下如雨只是伏在椅子背上哭。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袭单衣服头散乱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鬼!
万斯同和心怡看着她这种样子都不禁伤心。心怡取过了一件衣服给她穿上一面含笑道:“你不要哭了我姐妹总算见了面这是一件喜事。”
心蕊就擦干了眼泪她脸上带着笑看看心怡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跟同哥结婚?”
这一句话直问得二人都不禁一呆心怡的脸一时就像红布一样。
她看了万斯同一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万斯同含笑道:“心蕊不要胡说……没有的事。”
“你们……”心蕊张大眸子道“难道你……你不爱我姐姐?”她又拉住心怡的手激动地问:“姐姐……你难道不爱他?”
心怡鼻子一酸竟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万斯同更是剑眉深皱着一语不。
花心蕊忽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悲声道:“同哥我以前错了。我对不起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知道你是一个肯上进的好青年姐姐她……她一切都比我好你为什么……”
万斯同面红如火抖声道:“不要说!”
心蕊擦了一下眼泪走到了心怡的身边道:“姐姐……答应我嫁给同哥吧……只有你才能配得上他姐姐……”
才说到此就听得一旁另一个声音道:“这才是天赐良缘你们都不要推辞了。”
众人看时却见竟是万斯亮站在窗前他满面风霜地走到了万斯同身前行了一礼道:“哥哥!”
万斯同握着他的手道:“你怎么也来了?”
万斯亮苦笑了笑道:“等会儿再谈吧!”
他走到心怡身前行了个礼道:“以前我实在太放肆了怡姐请多原谅。”
心怡已知他和万斯同的关系了听说他又有悔过之心再者他又是自己的妹夫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时脸红了一下道:“不必客气。”
万斯亮又走到了心蕊身边打了一躬道:“心蕊我找得你好苦……你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心蕊垂下眼皮作作没听见万斯同方要过去劝说一番忽见万斯亮抬头道:“啊!我还忘了你们看谁来了?”
说着忙探头窗外就在这时南宫敬已走了进来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心怡姐妹二人苦笑道:“你们当真不要我这个父亲了吗?”
二女不由对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站在身前的这个老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时都呆住了。她们本来坚持的心早就软了因为任何成见都经不住真情的考验一时都忍不住扑倒在他膝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万氏兄弟也禁不住感动得流下泪来南宫敬更不由得老泪滂沱而下他拍着二女道:“爹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们的娘好孩子……你们起来吧!”
这时万斯同也上前行礼道:“师兄!”
可是南宫敬却伸出了手破涕为笑道:“斯同从今以后你应该对我改改称呼才是。”
万斯同怔了一下道:“什么……”
南宫敬呵呵一笑道:“你应该和斯亮一样称我一声岳父才对。”
万斯同一时面红过耳南宫敬这句话一时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心蕊先破涕为笑万斯亮也连连称妙。
南宫敬笑道:“斯同我是从小看你长大的说起来也无什么不妥况且这事斯亮给我建议之后我也禀明了师父他老人家极为赞成并且专命我来为你们主持婚事。你莫非还不答应?”
万斯同听到此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神色他偷偷地看了心怡一眼道:“只怕……心怡她……”
心蕊一跳而起道:“姐姐一定会答应的。”
说着她过去按着心怡肩膀笑问道:“姐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了。”
南宫敬正色地道:“你是一个侠女就大方说一声吧!”
心怡一时面色绯红她偷偷地看了万斯同一眼红着脸点了点头赶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众人不禁爆出了一阵大笑这阵笑声不禁把多年来的所谓离愁别恨都逐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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