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像是在海水里,又像不是,只冷的浑身哆嗦,不由得喃喃道:“怎么他娘的这么冷?”
抬头看前面,茫茫然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心里头还纳闷,海水里头怎么是白的呢?怎么着也应该是蓝的吧?
“相公?相公?”
似乎有人喊他,齐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温竹青的声音,顿时惊喜的叫:“竹青?是你吗竹青?!”
“相公相公”
声音忽远忽近的,好像是走远了,弄得齐瞻顿时着急起了,使劲的挥动着胳膊划水,想要叫住她:“竹青,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温竹青努力的将齐瞻乱动的胳膊放在了被子里,他的身上已经盖了两层被子了,依然是很冷,一个劲的哆嗦,温竹青能想的办法都用过了。
“我在这儿,相公,我就在这里。”她知道齐瞻应该是做噩梦了,就伏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我是竹青,就在你身边。”
齐瞻折腾了好半天,干裂的嘴唇都破了,终于安静了下来。温竹青叫丫鬟端来水,用棉花沾着水在他嘴唇上点着。齐瞻的嘴唇都泛白了,这应该不但是干渴的缘故,在海边呆了半年,齐瞻一个大男人不懂保养,盐分太重了。然后回到了咸阳已经不适应这边干
旱的气候了,因此嘴唇干裂泛白才会这样严重。
荷叶拿来了之前紫茸找的那种宽布轻声问道:“奶奶?”
温竹青转头看了看点头道:“就要这种,两尺左右裁下来,然后前面续上这种扣子,”她伸手试了试,这样延长应该能到两尺五两尺六左右:“这样就行了。”
这是压迫治疗,能够帮助伤口尽快的愈合。
荷叶拿着宽布去剪裁。
温竹青看见窗户外面已经露出了曙光,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卯时了。”紫茸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了:“奶奶,您早上说什么都要吃点东西了,不然真的受不了。”
温竹青也知道,自己必须吃点东西,不能这样扛着,扛着不吃于事无补,弄的自己也病怏怏的,还没办法照顾齐瞻了。
她点点头起来,进里屋洗漱了一下,出来换身衣服,先去看了看竹雨。
竹雨连着睡了两天,今天便完全的好了,黄芪带着麦冬几个刚给她洗了澡出来,看见温竹青,竹雨叫道:“姐姐,是不是姐夫回来了?麦冬说他受伤了?那我要去看看他。”
温竹青点头:“好啊,不过吃了饭再过去好了。”
温竹雨答应。
竹风洗漱了也过来了,姐弟三个就在厢房这边用过了早饭,回到了正房。
廖妈妈在正房门口有些着急的走来走去,看见她们回来忙迎上来两边,却又欲言又止。温竹青脚步顿了顿,等竹风和竹雨先进去了,这才问道:“什么事?”
廖妈妈忙道:“五奶奶,院子的事老爷回来了,东府那边满院子的花草还没添上,如今就那么摆着。太太就在那边,老爷问起来了,太太必定是把责任全都推在您身上”这个温竹青也想到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确实,凡事有两面性,但是先说的那一方总会占据主动,听的人就会有先入为主的感觉。但这实在是没法抢的,太太就在老爷身边,什么事老爷自然是听
她先说,自己这个儿媳妇总不成要去抢这个?
“老爷不是糊涂的人,太太即便跟他说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会问问我,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放心。”她劝了廖妈妈一句,就进屋了。
廖妈妈只能担心的看了看东府的方向,跟着进屋。
齐瞻还睡着,不过身体倒是慢慢的暖和过来了,不像昨晚上一直发冷。包扎伤口的布已经被血和积液浸湿了,温竹青马上叫丫鬟一起帮忙,换了一条包扎。
这样一直保持伤口的干燥是非常有利于伤口愈合的。
这一天,齐瞻的身体温度就在慢慢升高中,最后已经发热了,温竹青又用凉水浸湿了手巾放在头上给他降温,一直不停得换。
下午的时候齐老爷过来了。齐老爷昨晚上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不过也明显的,脸色不大对劲,看温竹青的时候皱眉,总有种想说什么却强忍着没说的感觉,只询问了齐瞻的情况,在这边待了一会儿便去了。
温竹青知道齐老爷想问什么,估计他起来就能看见东府那边沟壑纵横狼藉不堪的院子了,孙氏那边岂能说自己好听的?齐老爷忍着没质问自己,也是因为齐瞻还病着。
齐老爷前脚走,齐麓后脚就过来了,看了看齐瞻的情况便也走了。温竹青还问了问崔氏和孩子的情况,齐麓说崔氏和孩子都好。
夜深了。
温竹青趴在床边刚闭上眼睛就有股困意袭来,好像就睡着了,她自己只觉着自己是闭了一眼而已,等在睁开眼,发觉屋里漆黑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蜡烛都已经燃没了。
因为怕油灯的烟太大,所以屋里没点油灯,只留下一根蜡烛而已。
外面北风呼啸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冬意已经来临,夜很深了。
她刚要起身去再点一根蜡烛,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了。温竹青楞了一下,接着有些惊喜的低声叫:“齐瞻?”
拉住她的确实是齐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来了,一直在黑暗中看着伏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温竹青,这会儿看她醒来要走,伸手拉住了她。
“嗯。”他声音懒懒的,虽然受着伤,但却总带着他惯有的笑意:“你醒了?”
温竹青重新坐下了又惊又喜的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憋闷气喘?这里痛不痛?”说着用手按压伤口周围。齐瞻慢慢的摇了摇头,语调里依然带着笑意:“不痛。”深邃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黑暗中似乎想要将她看的更清楚一些,幽幽叹息了一句:“我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