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竹风和竹雨已经上车了。”齐瞻含笑的声音就在耳边。
温竹青脸蓦地红了。
过了一会儿,齐瞻才放开了手,轿子接着抬了起来。耳边的乐器的声音吹吹打打的,伴随着放了一路的炮仗。
似乎走了很久,应该是在城里转了两圈,才终于落了轿,喜娘将新娘子搀扶了出来,踩着红毡毯过火盆跨马鞍,进了府里。
跟着拿着红绸另一头的齐瞻,温竹青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才到了门口,耳边听着窃窃私语:“奇怪,怎么没有正房太太”
“好像是摆着亲娘的牌位呢。”
“还有这样的规矩?不是有续弦太太吗?”
“谁知道啊十里八乡的规矩还都不一样呢,也许新郎家那边是有这样的规矩。”
“续弦太太脸面上肯定不好看。”
温竹青耳边听着这些议论的声音,疑惑难道孙氏不肯露面?已经跟着齐瞻进了屋子,四周围似乎很大,能听见一些低低的笑语声,更大声的是从门口下轿开始,唱官的声音。
“新人走了几十步,香案桌子摆面前。香炉果子俱摆好,单等新人拜天地”
站住了,前面放着红红的蒲团,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盈盈拜下去。
拜毕起身,随着齐瞻来到了洞房,换了喜娘过来唱掀盖头,撒帐歌等等。
“搭头一挑露晴天,床头坐个玉天仙,柳叶眉毛弯正正,杏子眼儿黑漆漆。”
盖头一掀开,眼前豁然一亮,温竹青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就看见齐瞻一张大大的笑脸。
周围红彤彤的,映衬的温竹青的脸蛋也红红的,小嘴也红艳艳地。
齐瞻也没见过温竹青梳这样正式的发髻,虽然比平时成熟了不少,但却有另一番的风情,婉约了很多,眉梢眼角都带着红晕羞赧,更比平常里淡然的神情中多了很多的温情亲近。
一瞬间,就觉着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一撒,一元入洞房,一世如意百世昌。二撒,二人上牙床,二人同心福寿长。三撒,三朝下厨房,三羊开泰大吉昌十撒,十不撒过年,一窝养俩!”
随着喜娘唱的撒帐,红枣、花生、桂圆等等这些带着吉祥名字的果子兜头的落下,落了两人一身,床上一床都是。
喜娘喜滋滋说的是天花乱坠,旁边还有两个喜娘专门的配合,到了结尾的地方一同唱出来,简直热闹的很。
好容易念叨完了,福身行礼,这边府里一个婆子忙笑着请出去,给送上红封。
另外几个丫鬟婆子进来,抿着嘴笑着行礼,请齐瞻去外面敬酒,齐瞻瞪眼:“话都不让说一句吗?”
一个婆子笑着道:“实在是要去敬客呢,来了好些的人,新郎官要是在新房耽搁的久,要被人笑话呢。”
反倒是温竹青还记着他请了桃花村的人,忙道:“你不是还请了村里人?还是赶紧去吧,跟他们说,我和弟弟妹妹都挺好的,若是见到了乔大爷,请他不用担心”
齐瞻好笑,点头道:“知道了。”只能起身先去敬客。
温竹青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人,丫鬟婆子站了好几个,跟白芷、黄芪俩站了个对面,好奇的看着自己,还要两个丫鬟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鄙夷,好像嫌弃自己这个新娘子怎么不害羞?
乡下来的人,想在这大宅门里站稳了似乎不太容易,从现在开始,温竹青已经感觉到了一些。
她还惦记竹风竹雨,正好廖妈妈跟着那个婆子去送喜娘回来了,便盯了她一眼。廖妈妈明白了,低声和那个婆子商量,那婆子显然是个管事的,频频的点头,听廖妈妈说完了,便过来带着众人笑着给温竹青行礼:“奴婢们都是二爷房院服侍的人,这会儿外面还要忙,明儿再给五奶
奶见礼。”
温竹青轻轻点头。
那婆子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这边只剩下廖妈妈和白芷、黄芪,温竹青这才问道:“你们都在这边,竹风和竹雨那边谁看护?”
廖妈妈笑着道:“您放心,宅子那边跟过来了四个丫鬟,她们照看着呢。”
温竹青便道:“你们三个过去哄他们睡觉,叫那边丫鬟过来两个好了。换了新地方,他们俩未必愿意,跟你们三个好歹的熟一点。”
廖妈妈犹豫了一下。
温竹青知道,她可能是觉着这边没有贴身的人伺候了,但其实并不需要,道:“去吧。”
廖妈妈只能答应了,也知道大姑娘最惦记的就是二姑娘和少爷,若是真的有什么闪失确实不好,这里到底是人家府上了,谁知道那边会不会去陌生人?
所以廖妈妈答应着,带着白芷和黄芪过去了。
一会儿,过来了两个丫鬟,叫春香秋香,是原本别院的丫鬟,因为温竹青身边没几个服侍的人,所以才把她们带上了。这件事齐瞻也和温竹青说过,别院那边之前是他住的,而且只是偶尔过去住一两天,所以那边的丫鬟都是粗使丫鬟,并不适合放在身边。温竹青本想买几个的,过年人市休到了十六,之后那几天去,
也没碰到合适的,便暂时搁下了。春香秋香一过来,春香便低声道:“按理说奴婢四个也算是齐家府里的下人,怎么过来了就不认得了似得,锦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奴婢看,奴婢问了一句你看什么呀?难道不认得了?那死丫头就那
种怪怪的笑!”
秋香低声道:“跟五奶奶说这个做什么?”对温竹青笑道:“五奶奶别理她,这丫头就是嘴碎。”
又悄声问:“奴婢给您端点吃得过来?”
温竹青点头:“去吧。”
秋香便出去了,春香在屋里转了一圈,大约的没事做,便也跟着去外屋端吃得。才一出去就听见她的声音:“你到底看什么看啊?我哪里得罪你了?”
一个陌生丫鬟的声音:“嘻嘻,没看什么,只是这周围怎么一股子偌大的土腥味?真真是怪的很,味道太大了熏人。”
另一个丫鬟的声音:“穿的也土的掉渣,你这件衣裳算水红啊还是算藕荷啊?”
“你说什么?!”春香声音都抬高了很多。秋香轻斥的声音:“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