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的是咄咄怪事了,堂堂的兵部尚书,全国兵力的最高统帅,宁愿放弃自己现在的官位,却做一个卫士长。崇祯多少有点想不明白。
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着他坚毅的表情,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然后说道:“饶安,你可知道,兵部尚书是国家的重器,朕也不是轻易许人。你能够身居此职,是朕的无上信任,你不要存了避祸的心思。一心为君才好。”
这句话就说的有些重了,一般的臣子肯定是承受不住的,不过对于饶安来说,生死荣辱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其实,皇帝能说这个话,也算是和臣子推心置腹了。
饶安并没有因此害怕,他沉稳的磕了个头,然后说道,:“陛下,臣并非是不识抬举,也不是存了避祸之心。而是实在不堪其任,兵部尚书一职,乃是国家最高统帅。我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也不是科甲出身,两年前,我只是以百户待罪的身份发到山海关效力的。如此际遇,怎会不对朝廷感激涕零。”
说道这里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崇祯,见皇上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就继续说道,:“不过,人应该有自知之明,臣不是这总揽全局的材料。一介武夫,只能在疆场上冲杀,岂能到部任职。之前万岁赐我兵部尚书衔,不过是为了方便统兵,加重威权,如今天下承平,权宜之计,也可以收回了。”
崇祯暗暗称赞这个臣子,因为无论是什么人,也无论是多么做大事的人,只要入仕途,最终的目的还是做大官。而这个饶安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帝王心术鬼神不言,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作为一个老百姓,揣度一下圣意,很是冒昧,大概这历代皇帝,都是一个心思,相对起来好官清官,皇帝们更是喜欢没野心不想做官的人。
但崇祯也担心一个问题,这个就是,袁应文和饶安都是为朝廷平定叛乱立下了殊勋的人,可以说是本朝的郭子仪和李光弼。如此的功劳,要是让他们漂泊在外,不能进入朝廷机枢的话,恐怕话招惹出不少的闲话来。
自古以来,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而崇祯不愿意做藏弓烹狗皇帝,他也同样不希望别人称他是藏弓烹狗的皇帝。
但是既然两个臣子态度这样的坚决,他也知道,挽留是不好使唤的,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了。他看了一下温体仁,:“温爱卿,你来拟旨意,袁应文、饶安以原官代朕巡狩天下。正三品以下文武直官,可以先斩后奏。正三品以上,如有不法情事,可就地锁拿,解送京城,交三法司审结而定!”。
温体仁一直都是个思维跳跃度很大的人,不过他的心思还是比较缜密的,他重复了一下这个命令,就去准备传旨了。
饶安和袁应文对应了一眼,然后赶紧互相避开了。意思是,真尼玛好险啊。这个要是硬要留你,你真就一点辙都没有。
两个人赶紧谢恩,这个意思很明确,唯恐这位皇帝大人反悔。虽然说君无戏言吧。但是你硬要怎么样,谁都没办法。皇帝大人的戏言是说了一句又一句,你要真的打算去对峙,我就只能说你想多了。
退下来以后,饶安发现自己的内衣都湿透了。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反应,之前在战场上都没这个表现,这简直是太扯淡,也是太丢人了。
不过好在,现在也是已经获准离开这个大染缸了。在走之前,饶安去见了周全,这个在前期很重要的角色,我们已经把他放在后台很久了。
周国舅应该说算是个好人,虽然他把持权柄,虽然他飞扬跋扈,但他确确实实的是个好人。饶安对周全是有感激之心的,因为他自己从百户到参议道,这一步很重要,帮他走出这一步的人,就是周国舅。
有恩必报,虽然对方是皇亲国戚,不需要自己去报答什么,但平时勤走动一些,未尝不是一件报答的方式。
下朝之后,饶安谁也没带,就来到了周全的府邸,门官还是很能认人的,再说,现在饶安也算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人物了。所以,很快里面就有人招呼进去。
这一次,周国舅显得很是颓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饶安也不好多问。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因此饶安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周全攀谈着,差不多的时候,饶安就准备告辞了。结果周全笑道,:“饶老弟,你不想见见你的妹妹吗?”。
这句话直接就把饶安给弄含糊了,我自己孤身一人在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哪里在这边有什么妹妹呢。直接就糊涂了。
但是看着周全一脸郑重,并不像是和自己在开玩笑。所以他也就好好的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出征之前,就在这个府上,认下了一个妹妹,也就是陈圆圆。
不过,当时也无非就是情势之下,逢场作戏而已。他对这个妹妹,可是毫无感情基础的。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对周全说,:“小弟奉旨出京,时间也确实紧迫。待有来日,再见不迟。”
谁知道周全听完这句话之后,直接火了。说道,:“饶安老弟,你这可不应该了。你是嫌陈圆圆不过是一名歌姬,你现在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了吧。如今圆圆就在我府上,你时间再紧,见一面何妨?”。
饶安想着,也是辩无可辩。只好说,:“就依尊兄便是!”。这句话出口,周指挥的脸上才出现了笑模样。
连忙把陈圆圆叫出来,说话之间,还是原来的意思,准备旧话重提,给饶安保这个媒。饶安心中相当的不爽,但是在面上也不会就这么直接的带出来。
只好虚与委蛇,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急中生智的说,:“既然妹妹尚未许字,我帐下诸将,文武全才者也是有的,最为出类拔萃的,就是现任兵部武选司郎中的苍白,字大鲁。妹妹可有意乎?”。
周全心说,饶安啊饶安,真是有你的,我这里费尽心思,不就是想给你保媒拉纤嘛。你这么一折腾,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飞的无影无踪了。
有句话说的好,叫做长兄如父,陈圆圆一向父母双亡,没有什么亲人,这个结拜的哥哥就是他的指路人和灯塔了。不过,这终身大事,也不是草率的。这个叫苍白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底宥不优秀呢。
但是现在却不能多想,也不能多问,只是一句话,:“一切都凭兄长安排吧。”
饶安当即接下来腰间玉佩,说道:“妹妹收着,这是我替苍郎中下的聘礼,日后必然大办。不会委屈了妹妹”。
陈圆圆微微颔首,也没有别的表示,就回到后堂去了。周全指着饶安说,:“你这小老弟,你说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桩姻缘,你竟然是一推六二五,真是有你的”。
对于这些话,饶安一概是一律相接,但是接了什么放什么,一点瓷实话都没有。而面对周全的话,饶安觉得唯有沉默以代才是最好的回答方式。
你就是再健谈,你面对一个聋哑人的时候,也是毫无办法的,也是毫无兴致的。饶安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觉得装一个聋哑人就得了。
周全知道他在躲避,可是他这人也是不厚道,在人家苍白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就给人家定了终身了。虽然这陈圆圆也算上是当时的比较靠前的美女了,但你知道人家苍白好不好这口呢。
所以,周指挥也不再多少,就由得饶安去了。等待回去大帐一说,可真就炸锅了。赵大荣和逍遥、匹夫等人都闹着要苍白请客,苍白直接给臊的满脸通红,躲出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好吧,用这个词汇可能不是很合适,那么我们就换一个吧,就是说,这个事情进展的很是利索。五天之内,苍白就完婚了。迎娶了陈圆圆。
对于苍白来说,这倒是一个无所谓的事情,在那个时代能够活下来的,就是万幸的,哪里还有时间去看自己的媳妇在哪里,怎么样,如何如何?
尤其是这陈圆圆长的也不寒碜,苍白觉得自己这个婚结的值,反正是天下掉下来的好事。自己还是赶上了好时候了,也算是遇到一个好上司,赵大荣他们再眼热,也没辙。晚上陪他们喝酒吃肉。
最终还是要走了,不过苍白是很不错的待遇,陈圆圆一起跟着前往,很是有几分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心说苍白这人,憨人有憨福气。
饶安解决了这样的一块心事后,和袁应文制定了此一次代天巡狩的路线规划。袁应文其实是没计划的。架不住饶安一直说,最后确定了第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洛阳。
如果没记错的话,洛阳,那是饶安不久前战斗过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