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葡萄园里穿梭一会后,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葡萄树底下,四处打量着,她的身影又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拽一下我的衣角,我回过头,她冲我一笑,笑容甜美,我看着心情愉快。 我也微微一笑,紧接着却被她一个跟头推倒在地上,脑袋撞在葡萄树树干上,即便是葡萄树树干柔软,还是疼得我呲牙咧嘴,她还挺开心。 我捂着头站起来,不悦道:"你玩也不能这么玩啊。"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嘻嘻一笑,身影一晃又站在了葡萄园的水井前面,趴在井沿上往下看一眼,然后冲我眨着眼睛招招。 我警觉的看着她,"干嘛啊?你还想把我推井里头?" 她朝我做个鬼脸,显得有些俏皮,笑着道:"怕什么,井里有水,又摔不疼你。" 在这个社会,这种天真无邪的少女可真不多了!问题是正是因为井里有水我才不过,我傻啊。 我摇摇头,态度坚决:"不过。" 她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再次和月茉如出一辙:"我让你过来,你听不明白吗?" 我捂着脑门痛苦的走过,这还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她伸一指井里头:"你看啊。" 我站在井边相对安全的距离,踮着脚眯眼看一下,道:"看完了。" "你看到什么了?"她,"到这里看。" 我只得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过,她一指井让我看,我咽口吐沫,大不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博她一笑算了,反正我也打不过她。 我咬着牙就往井里看。井挺深,两侧的井壁长满青苔,看起来很湿滑。井底下是一汪清水,还往上泛着热气。 盯着看的这一会,我的心跳几乎到嗓子眼里,按照她的脾气。不定哪一下就突然推我一把,到时候栽进井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抻头看了一会。没见有什么反应,我扭头一看,她站在我身旁咬着嘴唇直勾勾的看我。 "你还真的过来看了。"她启齿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推下?" 这话问的,我要打得过你,我肯定不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看井水。 我问她:"你还真想把我推井里?" 她摇摇头,"我不会这样做的。"我听到她这么松了一口气。这个少女还是很善良的。 "你自己跳下吧。" 我痛苦的咽口吐沫,还有比这更憋屈的死法吗,虽然我一直立志于拯救失足少女和漂亮女鬼,随时做好了奋不顾身英勇就义的准备,但是她这话得这么轻松。让我打消了这念头,其实她还是有自保能力的不是。 她又用那种清澈的眼神看着我,让人怜惜不已,别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在花下死的憋屈啊,我还没看见花开呢,直接死在水瓢上了。 我也用我清澈单纯的眼睛看着她,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居然脸一红,低下头。 我松口气,我这眼神看来也挺不错,居然还有这杀伤力。 她低下头扭捏一会,抬起头看我一眼,道:"不想跳就算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一乐,还真是好用。 她又:"你这眼神像个变态,我看着害怕。" 我只得无奈道:"你也别害怕,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看看教堂那边,一拽我衣角道:"我们教堂那边看看啊。" 我:"不太好吧,爱斯特纳神父在里面呢。" "你不用担心,我隐藏了气息。"她道,"我不会让她发现我的,要不然的话,那就违反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我再次无奈道:"那好吧。" 走进教堂,爱斯特纳神父还在做着和我刚才来的时候同样的动作,台子上的书页唰唰唰的翻着。 她在我身后躲着,爱斯特纳神父显然没有看到她,冲我微微一笑道:"她的情绪又一次安稳下来,但愿这一次她不会再在房间里闹情绪。" 我尴尬的笑着,她在我身后面站着呢,要闹也得在这里闹,肯定不会在房间里闹,这点神父可以完全放心。 我们俩迅速走到教堂的排椅上坐着,她正大光明的坐在我旁边。 我压低声音道:"你这么坐着,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冲我一笑,表情轻松:"你放心,现在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 我松口气,把目光看向台子上。 她突然一拽我的衣角,道:"你看那个少女,她和我长得好像。" 我:"岂止是像,你们两个简直是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都叫月茉。" 她道:"那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这个不是吧,她是个活人,你也有自己的意识,你们两个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她听我完一笑道:"是啊,你看她和我一样漂亮,就是脸上连个表情没有,和我比差远了。" 我应一声,不再话,你那表情变得那么快,还不如月茉面无表情呢。 神父还在上面继续祷告着,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她又盯着温帝夏看,看一会又嘻嘻笑道:"你看那个男人,他也好像抛弃我的那个人,可是我现在还忘不了他。" 听到这话我又一惊,你和月茉怎么什么都能撞在一块,这让我疑惑了,眼前这个叫'月茉';的魇,这个样子真的是她的本体吗? 她还在盯着看,看一会表情变得凝重,我看着她,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们在干吗?" 她好奇地问我一句,我随口回道:"他们俩上辈子有婚约,但是有着和你一样的命运,所以下辈子来解除婚约来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听到这话挺气愤。"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正色道:"对,那个男的太不是东西了,早就该解除了。害人害己。" 她听到我这话,却道:"我是他们既然有了婚约,就不应该解除。" 我听得一愣,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有一方违约,那么另一方就不应该再和他继续这个约定,而且这是他俩上一世的约定。这么做也只是求个心安理得而已,够给他面子的了。" 听到我这么,她不再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叹口气,两个'月茉';一样的命运,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忍不住问她:"你也是因为爱人违反婚约而不甘心堕入魔道成魇。但是你为什么还一直想见他?" 她低下头,想了一下认真地道:"他离开也是有原因的,我理解他,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挺浪漫的想法。但是不现实。 我刚想表态,那边月茉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这话是对温帝夏的,温帝夏此时捂着头抬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才轻声回道:"我没事。" 爱斯特纳神父还在继续进行着祷告,这些因素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我静静地看着,等待着这解除契约的最后时刻的来临。 "唔..." 旁边的魇捂着头,突然轻声喊了一句,我扭头看向她,她眉头皱起,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不舒服。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赶紧问她:"你怎么了,刚才还活力满满的,还想把我推井里头,这一会功夫怎么精神不振了?" 她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头有点疼。" 我诧异的看她一眼,魇魔也会有头疼生病的时候? 这还真是第四百一次听,但凡是成了妖鬼,就不会再有什么病症,叶子就从未生过病,狐狸唯一生病的那次也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已,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魇,怎么会不舒服? 我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要不然我带你回,你睡一觉。" 她的脸色挺苍白,渐渐失活力,还是咬着牙了一句:"我没事。" 我见她这么坚持也没再什么,毕竟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般的妖鬼,对她能构成威胁的东西那是少之又少。 台子上,爱斯特纳神父合上厚厚的书本,周围再次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 开始在神父周围,紧接着四处扩散,一时间,我们的周围眼前都是这种斑斑点点的蓝色。 这一次倒是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在这淡蓝色气氛的围绕中,反而有种身心愉快、如释重负的感觉。 爱斯特纳神父站在台上,扶一下眼镜框,表情严肃道:"现在由我为你们解除契约。" "月茉小姐,你确实要解除上辈子未达成的婚约吗?" 月茉语气不容置疑,当即道:"是。" 爱斯特纳神父又问温帝夏:"温帝夏先生,你同意月茉小姐的这个做法吗?" "我..." "不可以!" 身旁的魇突然喊出声来,吓了我一跳。 温帝夏也突然愣住,话到一半突然像是噎住一般:"我。我..." 神父和月茉疑惑的看着他,我瞪大了眼睛,出什么岔子了?! 身旁的魇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一个劲的低声着:"不可以这样做,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做。" 我愣愣的看着,月茉和爱斯特纳神父似乎听不到魇的话语声,但是温帝夏却明显被这话语干扰到,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我。我。" 月茉皱起眉头看着他:"你在犹豫什么?" 温帝夏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一般,这边的魇每一句'不可以';,他的身形便随着微微晃动一下,看得我不由得一皱眉,他是不是被魇干扰了心神。 魇此时的表情很痛苦,一只甚至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疼的我不由得嘶一口气。 "我。我不同意!" 温帝夏的话终于出了口,我身旁的魇身形一晃,几乎扑到,又迅速坐直了身子,脸色恢复了正常。 温帝夏的话让神父吃一惊,月茉更是皱起眉头,怒道:"你在做些什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温帝夏看着月茉,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本意,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干扰我的心神。" 爱斯特纳神父闭上眼睛,一摇头,语气遗憾道:"很遗憾,本次契约解除失败,下一次,要等到三天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