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进站,我和月茉如愿坐上列车,往返回到北河市。 回来这一路倒是比我去的时候省心的多,月茉一路上紧盯着窗外,她不说话,我索性闭上嘴,免得又被数落一顿。 天色已经昏暗,这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眼看过去。 雪花又落下来,不大,晃晃悠悠的洒落在窗外的农田,为暗淡的天色增添几分光景。 月茉看一会窗外景色,忽然转回头,轻声问我一句:"那部电影你看了吗?" "你是说吸血鬼归来?我看了啊。" 月茉又问:"仔细看过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月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开口问这个:"那电影有啥看的,想看吸血鬼还不如去看傅林。" 月茉说:"你不懂。"说完,她不再说话,又把头转向窗外,看窗外风景雪花飘散。 我裹紧了衣服,啥玩意啊,难不成这到了冬天都惆怅起来了? 不过这部电影居然能引起月茉的关注,那真是一大荣誉,但是还差点火候,我不关注,对这部电影依旧保留客观意见。 列车靠站,下车出了车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上行人不多,鬼影也没几个,冬天,就得萧条点,要不然衬托不出气氛。 路上打不到车,月茉说:"不用打了,我想走走。" 我们俩走在街上,顺着路往郊区月茉的古堡走回去,送她回去。 月茉家的老仆人把她迎进去以后,我又独自折返回来,一天没吃东西,又这么冷,走到市中心的时候,我停下脚步,搓搓手,脸都快冻麻了。 前面路灯底下,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搂住女的。俩人挺亲热。 要么说冬天是个浪漫的季节呢。先不说几个浪漫的节日都在冬天,就是这白色雪地,飘洒的雪花,衬托俩人的身影,那也是一种美感。 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俩人完全沉寂于爱情之中,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留意了一下他俩。男的长的人高马大,女的娇艳如花,但是我看起来却不怎么对劲。 男的一直在微笑,那女的闭上眼睛很沉醉,依靠在路灯杆子上,额头一股黑气被明晃晃的路灯一照。我一眼就瞅出来了。 我停下脚步,驻足不前,和他们面对面站着。 男的注意到我,一皱眉头:"看什么看。" 那女的也抬起眼皮,白我一眼,佯怒道:"看什么,没见过啊。" 即便是他们这么说,我出于职责。还是咳一声正色道:"小姐。你印堂发黑,怕是命中有劫难。还是赶紧回家比较好,多注意一下。" 男的语气不善:"你有病吧,乱说什么呢?" 女的也哼一声道:"他脑子有病,我们走。" 我伸手搭住女的肩膀道:"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出于好心,你印堂真的发黑。" 男的一看不乐意了,走过来站我眼前,直接推我一下,地上滑,我摔一大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羽绒服拉了一大口子,满地的羽绒,风一吹,都粘在我身上。 "咱们走。"女的一转身离开,男的瞪我一眼,跟了上去。 俩人离开,我挠挠头站在原地,我没跟你俩闹着玩,你还不信我,世道炎凉,人与人之间就这么不容易信任,我怎么看都像个好人啊。 我看着他俩走出视线拐进小胡同,我叹口气,不听就算了,大冬天的,我还懒得管这些破事呢。 抹一把脸,再看看我的外套,我这真是自找的,好人难当。 又往前走两步,我回过头再看一眼他们俩转进去的胡同,不对劲啊,那是条死胡同。 站在犹豫一下,一琢磨,我得再回去看看。 我轻声走到胡同口,半蹲在垃圾箱后面探头去看,胡同里黑漆漆一片,奇了怪了,人没了。 我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看得更清楚点,我直起身子往前一抻头。 "***,你趴在垃圾箱上干什么呢?" 忽然有人在身后喊我一句,我手一滑,一头栽进垃圾箱撞在铁皮上,捂着脑袋跳起来。 曲霓美和马丁俩人手拉手站在路边,马丁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陈,你不要捡垃圾啊。" 倒霉催的,我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又是这么尴尬的偶遇。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尴尬一笑道:"哪有,乱说什么呢。" 曲霓美皱眉道:"那你趴在那干什么呢?" "我刚才在看野猫打架。"我随口编个理由,走到他俩身边。 曲霓美疑惑道:"野猫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影响市容,我必须制止这种行为。" "那你衣服怎么回事?" 我说:"被猫挠的。" 曲霓美还不信:"被猫挠的怎么弄了一身雪水。" 我说:"路滑,摔了一跤。" 马丁走到胡同口,踮脚看一眼,转过身一摆手:"where?我怎么没看到?" 我打个哈哈,"跑了,被你们一喊嗖一声跑了,别说这个了,你们俩大半夜的在干吗呢?" 马丁说:"我送你妹回家。" 我点点头,曲霓美道:"你不走吗,走的话咱们顺路一起。" 我回头又瞅一眼胡同,黑漆漆一片,没多看,抬脚跟着他俩一起往回走。 他俩说的起劲,我捂着肚子一皱眉,天冷不吃饭就是不行啊,这胃真遭了罪了。 曲霓美转回头看我:"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我笑一下:"没事,一天没吃东西了。" 马丁一听,停住脚步,伸手掏出一百块钱,表情严肃道:"陈,你去买点东西吃,前面有便利商店。" 我乐了,这曲霓美的外国老公倒是真善良,助人为乐啊。 马丁看着我,又表情凝重道:"但是你不要捡垃圾吃。捡垃圾会被耻笑的。你打扮成乞丐也不行。" 我笑容僵住,嘿,开什么玩笑,你们俩还不信我,这想哪去了啊,可不能这么污蔑我,我还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我一掏兜。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在他眼前一扬,"我有钱,刚才我真的是再看野狗打架。" 曲霓美道:"不是野猫吗?" "差不多,反正都是野的。" 曲霓美不再多问,反而是我浑身不自在。走到前面路口,我说:"你们回去吧,我顺着这条路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 马丁也说:"陈,一路走好!" 我挠挠耳朵,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别扭,打个了招呼我加快脚步准备离开他俩视线。 马丁隔着老远又喊道:"陈,不要捡垃圾了。" 我呸一声,捡你妹妹。你这个洋鬼子诚心这么说的吧。 我捂着脑门往回走。这个冬天活该我倒霉,我这两天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我仰头看一眼星空,掐着指头算一下,霉星高照,诸事不顺啊,具体怎么个不顺,我就算不出来了,自己的命数窥算不出来。 这雪花就没停过,还在往下落,我回家的路上已经是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嘎吱作响。 走到家门口,我已经冻得有些麻木,推门走进去,叶子在客厅追看电视剧,一看我,皱眉道:"***,你掉进垃圾箱里了?" 叶子还真猜对了,这话一点都不错。 我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叶子,"袖子划个口子,你帮我补补。" 叶子拎着我羽绒服看一眼,扔在地上,"怎么补啊,扔掉算了。" 我说:"别扔啊,塞点棉花,还能穿。" 叶子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我正色道:"这叫节俭。" 叶子推我一把,"有热水,你赶紧去洗洗,走路还能摔进垃圾箱,你眼睛长屁股上了?" 我冲了个热水澡,走出客厅,叶子问我:"月茉回来了?" 我点点头:"回来了。" 叶子一看我,凑过头来笑嘻嘻的问道:"你走着路一头栽进垃圾箱里,怎么做到的?" 我瞪她一眼道:"什么叫走路一头栽进去的,我当时趴在垃圾箱后面,曲霓美在后面突然一喊我,我手一滑栽进去了。" 扶苏打着呵欠从楼梯上下来,"你躲在垃圾箱后面干什么?" "我今晚上看到一对小情侣,觉得他俩不正常,总觉得会出事。" 叶子笑嘻嘻的说道:"他俩没事,你栽进垃圾箱了。" 我正色道:"别闹,我说认真的。" 扶苏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哪不正常了?" 我思索一下说道:"那女的像是中了魔障,那男的我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人,他俩进了一个死胡同,然后不见了。" 叶子说:"你看花眼了吧。" 我说:"不可能,那里就那么一个胡同,他们还能上哪去。" "兴许人家翻墙走了呢。" "怎么可能,那条路我们又不是没走过,那道墙三米多高,狐狸你不变身能翻过去吗?" 扶苏摇摇头,"跳不过去。" 我说:"这不就对了,他们两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那么快翻过去,我一直在后面看着呢。" 叶子一咬嘴唇说道:"兴许人家看你不像个好人,躲着你呗。" 我沉默不语,扶苏接了杯水,走到楼梯,说道:"你关心的事还真是不少呢,你不是一直说不愿意去管这些闲事么。" 我应一声,含糊道:"也对,我管这些破事干什么,又没人给钱,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扶苏打着呵欠走回房间,我去冰箱翻出点吃的,拿着根火腿嚼两口,叶子把台拨了,午夜新闻档,女主持人在镜头前播报新闻。 "最近一种新型病毒在我市肆虐,已经有数位患者被感染,患者全部昏迷,体内血液大量流失,怕光易怒,引起高度重视,各路专家已经在我市汇集,开始对这一病毒进行研究分析,专家指出,目前对这种症状并不了解,该病毒不具传染性,传染方式有待研究,广大市民不必担心,无需抢购板蓝根" 我低头听着,家里碘盐、板蓝根都不缺,没什么好担心的。 新闻还在继续:"专家表示该病毒可能是某种新型变异病毒把头去掉,洗干净,挂上淀粉用油一炸就可以食用。" 我吓一跳,赶紧抬起头,这什么病毒啊,这么厉害,去掉头就可以吃,这块头也太大了。 原来是叶子把台拨了,刚才还说着病毒呢,这又换到烹饪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