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舞台中央, 举起筒说了句:“各位练习生好,我是温荔。”
真是温荔!
“啊啊啊啊啊我女神!她真的好好看!”
“你掐下我真是她吗?我好喜欢看她的剧。”
“掐了,痛吗?”
“痛!绝了真是她!为你成团牛逼。”
一百个练习生里, 大部分的都在真情实感地激动,小部分地因为有镜头, 于是也站起来跟着欢呼, 唯独有个练习生连站都懒得站,耷拉着脑袋看也不看台上的人。
“徐例!搞什么呢你,镜头拍到你了!”
这个叫徐例的年轻男生经同伴提醒,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拍了拍手。
“有什么好鼓掌的……”男生勉强瞥了眼台上的人, “又不是没过。”
欢呼过后, 棚内渐渐冷静下来,温荔坐在了导师席最中间的位置,拿起手边的台本准备cue选手台上表演。
她旁边分别坐着严准和许星悦, 无论哪个业务都比她强, 点评的事轮不着她, 她也就只负责报流程。
转眼间上了三组选手,都是中规中矩的表演, 导师没说太难听的,但也没多好听, 结尾让他们好好加油。
到第四组选手上场, 其中一个男生开口就是一句:“在开始表演之我想先表个白。温老师,我是你的粉丝,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温荔礼貌点头:“嗯?谢谢你。”
“我也喜欢宋老师!他每一部电影我都好几刷了,我家里还有票根,麻烦温老师帮我转告一下,谢谢!”
又是个双担, 看起来还是偏宋砚那边的,好几刷宋砚的电影,看她演的剧还不用买电影票呢,这男生也没说几刷她的电视剧。
温荔:“你就对着镜头说吧,他会看节目的。”
男生握着筒的手立马又紧了几分:“啊啊啊真的吗?宋老师真的会看我们节目!”
“会的。”过几期还会来当飞嘉宾呢。
得到温荔肯定,男生立刻对着镜头就是一串疯狂告白。
坐在温荔旁边的严淮笑眯眯地说:“宋老师看这个节目又不是看你,看咱们温老师的,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坐在后面的练习生们立刻意味深长地拖起长音。
温荔:“……”
连她发的微信都没有回,还看她,鬼才信。
录到中场,导演暂时叫休息,台下的练习生大都在喝水闲聊,温荔想着被工作人员收走的手机,连忙起身去找工作人员要了回来。
看一眼,还没回。
可能是在忙吧。
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干什么,她突然想起上次那个国画的事儿还没打电话给爸爸汇报情况。
徐时茂接得有些慢。
“荔荔?”
“没事儿,就前不久你的国画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阿砚已经告诉我了,我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室营业执照发给他了,他还没处理好吗?”
“没,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徐时茂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也不用麻烦阿砚,你们都是公众人物,说得错得,跟你舅舅说一声,他肯定会帮你的。”
温荔语气不太好:“我舅会帮我?他两年要是肯帮我我也不知道被骂得那么惨了,就这种事,他估计听都懒得听我说。”
徐时茂温声温气地劝:“你们当时吵得那么厉害,他说两句气不是也正常吗?最近没工作的就回家看看你姥爷,顺便跟你舅舅修复下关系,不然你妈在地下知道了肯定不兴。”
爸爸语太好,温荔反倒不知道如何反驳,闷闷回了句:“知道了。”
“哦对了,小例最近还好吗?”
听他问起弟弟,温荔莫名其妙:“他不是在国外念书吗?”
“毕业回来了啊,你们姐弟俩没联系吗?”
“没有,我没事联系他干什么,找架吵吗?”温荔淡淡问,“那他现在在哪个城市要饭?”
徐时茂无奈地笑了:“什么要饭不要饭的,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你弟弟他也在燕城,好像报名了一个什么电视节目。”
“上什么电视啊?”温荔莫名其妙。
“不知道啊,好像是跟一群男孩儿住一起。”徐时茂语气也挺困惑,“一群男孩儿住一起那不是戒网瘾中心吗?戒网瘾也能上电视?”
“……”
温荔心想她爸真是个两眼不闻网上事的闲人雅士。
但她听徐时茂的,总觉得哪哪儿不对劲,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荔嘴里不屑:“他上电视干什么?他也想干我这?他吗他?就他那臭脾气分分钟赶跑粉丝。”
“额。”
徐时茂没说,因为当时儿子的原是,温荔能进我怎么就不能进?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难道我就比她长得差?
这说出来估计女儿又要不兴,于是徐时茂决定敷衍过去。
父女俩彼此又嘱咐了两句,才挂掉电话,温荔还想打电话给丹姐让她帮忙查查自己弟弟上了什么节目,这时工作人员又过来提醒她开始录制了。
温荔只好再次交出手机,没来得及给丹姐打电话,也没来得及看宋砚有没有给她回复消息。
宋砚的手机正放在会议桌上,他开了静音,因而没发觉有消息进来。
“这本子真的可以,男主人设特别好,很吸粉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因为上次被宋砚婉拒,郭导的那个ip改编仙侠本子又辗转送到了柏石老总手上。
他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穿得比较休闲,头发也没特意打理,碎发落在额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而坐在主位的柏总西装革履,丹凤眼眯着打量他,头发用发油梳得光亮,一副无奈的样子。
柏森没觉得这本子有什么不好。
ip热度、投资、编剧水平也不错,真没什么好挑剔的。
但宋砚还是拒绝了:“演不来。”
“哪里演不来?”柏森刨根问底:“难道你还怕你演砸?”
“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劝我接这个本子?”宋砚背靠椅子,语气闲散,“那我回家休息了。”
“回家干什么?你回家对着那堆摄像头跟你温荔扮演恩爱夫妻就舒服吗?”
“起码比跟你在这里浪费口水舒服。”
“可以,宋砚,很好,十年的友谊就还不如你跟那小丫头片子假结婚两年的日子,”柏森挑了挑眉,一脸欠扁地望着他,“明明高中的对那丫头片子爱答不理,我介绍给你还一脸不屑,说吧,是不是看上我那未婚妻了?”
在柏森看来,宋砚中那会儿跟温荔是真连认识都算不上。
温荔那会儿在他们隔壁的艺校学跳舞,艺校放学比他们学校早,有时候温荔会过来叫上他一块儿回家,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柏森的教室,手搭在门框上,凑出半个脑袋。
柏森哥,回家了。
偶尔柏森因为试卷没写完被留堂,等班里所有人都走了,她就干脆走进教室,坐在他旁边等他写完作业。
别的科目,试卷没做完就没做完,课代表都跟他熟,说两句就混过去了,可偏偏这物理试卷,宋砚是课代表,虽然他们是朋友,但宋砚这逼是个铁面无私的物理课代表,写不完试卷就不许回家。
于是有夕阳洒的教室,学校功放广播的铃声都已经响了好几遍,柏森夹在温荔和宋砚中间,苦逼地埋头写物理试卷。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人说,温荔戴着耳机打psp,艺校校裙下的一双腿晃晃悠悠,宋砚在写别的科目的试卷,挺胸抬背,全身贯注。
有时候柏森尿急,上了趟厕所回来,发现这俩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没交流,连个眼神都不给对方。
柏森判断,这俩可能是气场不和。
然后气场不和的两个人两年前,在温荔事业危机的那段时间,在柏森被温荔的舅舅勒令不许插手帮忙,好让她老实回家的时候,零氛围的宋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堆黑粉,说他是同性恋,还是那种深柜。
两个人一拍即合,签下协议结了婚。
宋砚蹙眉,平声纠正:“你们婚约都作废了少年了,少这么叫她。”
柏森哭笑不得:“,叫她温荔了吧,我连她小名儿都不叫了。你这什么大男子主义啊,又不是真夫妻,真够小气的,她曾经是我未婚妻没错,可这又不是我做的主,是她姥爷给她安排的,我也是这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啊。”
又是一堆废,宋砚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但柏森又偏不让他走,只好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玩了起来。
柏森知道他这是不想聊的意思。
如果是敷衍,宋砚还会应一两声,但柏森发现他拿起手机后,整个人就被手机勾走了魂,连应声都没了。
“看什么呢你?”
他站起,往他那边伸出脖子。
宋砚意识到有人凑过来看,突然将手机正面盖在桌上。
柏森看他反应这么大,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你不是吧?你居然也会开会摸鱼看片儿?”
节目录制到半场,练习生们都已经兴趣怏怏,只有个别实力很强的选手上场才会兴奋起来。
导演特意将导师舞台安排在了半场,用来调动选手之间的氛。
四个导师分别主攻声乐、舞蹈和说唱,声乐和rap的节目效果差不,最炸的是许星悦准备的舞蹈,她准备了三段,特意去后台换了身衣服,先是跳了段上一季的节目主题曲,后来又跳了她们女团最出圈的主打曲,最后才是一段极其有难度的专业舞蹈。
循序渐,从一开始耳熟能详,全民都会跳的大众舞到后面越来越难,渐渐展现实力的舞蹈,许星悦最后一个劈叉的动作完成,本来还氛沉沉的台下选手立刻全体起立,声齐呼“许师姐”。
“许师姐!许师姐!”
许星悦拨了拨黏在额上的刘海,笑得很开心:“我的表演还可以吗?没给上一届的师姐们丢脸吧?”
“没有!!!!”
“长脸了长脸了!”
然后许星悦看向了导师席c位的温荔。
“温师姐。”
温荔不知道她喊自己干什么,刚刚她走神走得应该不是很明显吧。
“我们四个导师都准备了节目,也都表演了,你是成团的首席见证官,不露两手。”许星悦歪头,边喘边笑,“说不过去吧?”
温荔愣了。
一开始节目高层不是说她是见证官,就是个来送热度的,不用准备节目的吗?
台本临时改了?
紧接着许星悦就替她解答了疑惑:“这本来是没有的环节,但是师姐既然来我们这个舞台了,又是首席见证官,肯定实力不凡,我真的特别想看师姐露一手,你们说对不对?”
选手们沉默几秒,立刻跟着起哄:“对!”
许星悦抬起手,暗示选手们跟着她的节奏喊温荔的名字。
“温荔!温荔!温荔!”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温荔看着满场欢呼,有些无语:“但是我没准备节目啊。”
“没事啊,可以freestyle啊,音乐老师随即放曲子,师姐你跟着随便跳两下就行了,跳不好也没关系,剪辑老师会剪掉的,”然后许星悦又大声问台下选手,“你们期不期待温师姐的freestyle!”
“期待!”
温荔回国后就直接开始演戏了,平时会偶尔去舞室跳一跳,从来没再镜头面前跳过舞。
起哄声越来越大,她自恋地想难道她这绝世舞技就要藏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