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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十来个修真者陆续飞来,聚在巨大的血色战字之前。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约五十的老者开口说:“对面可是邹衍前辈?”
邹衍傲然说:“除了我,还有谁会敢发出血战令?”
那个老者说道:“血战令出,修真界必定面临浩劫!邹衍前辈可否明示?”言语之中,似乎并不相信会有什么浩劫到来。
邹衍怒道:“连老子都不信,你想找死啊!最见不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给老子滚!”
众修真者一阵混乱,然后一个同样年约五十的修真者打着哈哈,飘到邹衍前面,“前辈!我兄弟他只是好奇罢了,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不过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灵气不足,各种灵丹妙药少之又少,修真者的数量已经大不如前。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修真界的浩劫,那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啊!”
邹衍怒道:“什么狗屁的灵丹妙药?都是修真界的懒汉不想下苦功搞出来的。当初的修真界——唉!”长叹一声,改口说:“我的蛊后被人偷去了,我相信是蒙克虏搞的鬼。如果让蒙克虏弄到蛊后,天底下只怕没有人可以制住他了。”
“蛊后!”“蛊后!”修真界众人好一阵惊讶。有人问:“真正有蛊后这种东西吗?”有人问:“谁偷的?”
邹衍气得用手捶着额头,梅望鹤、慧嗔两人也好生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修真界众人才安静下来。
邹衍说:“谁能帮我杀了那个偷蛊的小贼,我赏黄金十斤!谁能帮我找回蛊后,我赏黄金五十斤。”
以地面上众普通人而言,邹衍已经够大手笔了。但是空中的修真界众人却十分安静,好象并没有把这点黄金放在眼里。那个位置最前的老者说:“邹前辈,你对现代社会好象不太了解。我们缺的是灵药和功法,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我能找回蛊后,倒不想要黄金,只想请邹衍前辈指点两招。”其他修真者七嘴八舌的说:“是啊!是啊!”
邹衍愣了好几秒,突然哈哈大笑,“哈哈,不用花钱啊,太好了!只要你们做到我说的,什么都好说啊!”
“前辈!”一直位于众修真者外围的那个女修真者坐在毯子上厉声叫道:“我用文王先天八卦推演了一番,已经知道蛊后现在何人手上,前辈愿意听不?”
邹衍更加欢喜,说道:“仙子请讲!”
那个女修真者说道:“偷蛊之人,名字叫江如彬,本是云贵交界处安溪镇人。他现在宾江城内!”
此话一出,众修真者“轰”的一声向西边宾江城飞去。邹衍愣得几秒,也如闪电一般飞向宾江城。梅望鹤、守嗔也紧随邹衍飞去。
血色战字渐渐消散。天空中仅剩女修真者一人,她喃喃的说:“咦?说好的奖励呢?”看看西边,郁闷的驾毯子飘走。
李明博叫道:“快!我们要抢在修真者前面抓到江如彬!”
蒋科长立即拿起手机,叫道:“封锁宾江各大交通要道!犯罪嫌疑人名字叫江如彬,人长得很瘦,开着一辆蓝色的厢式货车,抓到他之后,秘密押解到特事处!”
任秋玲一边走向那两具尸体一边说:“那辆车挂着外地牌照!”
蒋科长对着手机吼道:“对!那辆车挂着外地牌照!”突然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任秋玲,“你怎么知道?”
任秋玲笑而不答,蹲在尸体旁边提取指纹。
老马已经从健身房里出来了,他走到任秋玲身边,说道:“你的伤才好,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黑皮和温小玉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默默的提取指纹。
任秋珍有些疲倦的站起身来,李明博问道:“你觉得邹衍会抓到江如彬吗?”任秋玲哑然失笑:“那帮修真的家伙没有一点纪律,又不懂破案,他们会成功才怪呢!”
两位死者的指纹和犯罪数据库的指纹进行了对比——当时还没有进行全民指纹登记,犯罪数据库里只记录了有前科的人的指纹。不过这两人都有前科,分别叫铁某和石某,他们的犯罪记录有很长的一串,但都是盗窃案。江如彬的名字也常出现在这两人的犯罪记录中,看起来是这个小团伙的头领。
那个女修真者算得真准,江如彬确实是安溪人。江如彬家境贫寒,父母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从小就是那种读书非常努力,但是成绩却并不理想的学生。在小学毕业时突然发挥出色,竟然考进了安溪镇重点中学。当时他的父母非常高兴,觉得祖坟冒烟了,还破例杀了一头猪,搞了次庆祝。
江如彬到了初中读书非常用功,加上营养不良,患上了胃病。有一次在体育课上他突然晕倒,然后老师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原来他饱受校园暴力的困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默默的挺着,不敢告诉任何人,直到挺不住了。
那次晕倒改变了江如彬的人生。他先是住了一个月的院,然后老实巴交的父亲让他退了学。他在家乡干了几年的农活,然后就开始小偷小摸,渐渐坠落成一个盗窃犯。
如果没有校园暴力,可以预见他的人生将会完全不一样。他将会磕磕碰碰的读完高中,多少有点生存的技能,不至于只能靠偷窃谋生。那些欺负他的孩子当然不必为他的人生负责,虽然他们确实改变了江如彬的人生。他们打他,命令他跪着唱歌,只是图个好玩。
江如彬非常想发大财,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这一点可以从他的爱好看出来:他有着不属于他那个阶层的爱好,喜欢看轿车杂志和看古董鉴赏节目。
此时在宾江城外一条高速上,一辆蓝色的厢式货车静静的停在路边。江如彬坐在驾驶座上,拿起一本轿车杂志,用笔在某页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小心的撕下那页杂志,折好揣在上衣口袋里。然后他抓起副驾驶位上的一个旅行背包,起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牛仔装,加上旅行背包,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徒步旅行者。他才离开货车不到十来米远,就有辆公共汽车呼啸而来,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个特勤队员,他们呼啦啦的包围了江如彬。
特勤队长沙勇对江如彬问道:“这车的司机去哪儿了?”江如彬好象很疲倦的样子,用手指了下路边的灌木丛。
沙勇立即指挥留一半的人守着货车,自己带其他人向江如彬指的方向追去。
江如彬呆了呆,默默的离开。
行走了约数百米之后,他取出手机,拔打了刚才写下的那个号码,手机接通后他说:“我在宾江城外!想要蛊后,就快点来接我!”然后挂断了手机,离开了高速路面。
两小时后,高速路上一个临时的检查站,十来辆车将路面堵得只能通过一辆大货车。一队特勤队员从长途客车上下来,对坐镇检查站的李明博摇了摇头。
这时,一辆救护车“呜哇呜哇”的鸣叫着驶来。特勤队员一涌而上,只见车里有三个护士,正给一个伤员挂血浆。那伤员头脸都被纱布包裹着,身边放着一只旅行背包。
“你们查快点!”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回头对特勤队员说,“这个工友伤得很重,必须尽快转院!”她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说这些话时眼里还含着泪水。另外一个护士取针筒抽着某种药水,她的手也抖得厉害。还有一个按着伤员的胳膊——那胳膊真的很瘦,上面青筋鼓起。
特勤队员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可疑的,于是下了车,对李明博再次摇了摇头。
救护车开走了。离开检查站几分钟后,救护车来到某处隧道中。伤员坐起来解开头上的纱布,三名护士也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那个伤员打开旅行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平常养小型宠物会用到的那种塑料盒子,盒子中是一只粗大的肥胖的蚕样虫子。隧道的灯光照到伤员的脸上,他瘦削的脸庞涌起不屑的笑容——这人正是江如彬。
“这就是蛊后啊?”一个年青护士指着塑料盒子问道。
江如彬眼睛冷冷的看了眼那个护士,“闭嘴!追踪我们的可不止是特事处!”他从背包里取了个颜料袋,可以看到袋里装着面包虫。抓了两只面包虫扔给蛊后,他叹息着说:“我可没有那么多蛊喂你,你将就一点吧!”此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突然从后面飞来,紧紧贴在车窗上,目光灼灼的往车内看。
车里三个护士都齐声尖叫起来。
江如彬两手抱住塑料盒子,努力克制自己不看车窗外的老者。
救护车尖叫着驶出了隧道。那名老者被三个女护士的叫声吵得不胜其烦,掉头直飞入云天。
江如彬把装蛊后的塑料盒子放入旅行背包,倒在担架上双手枕在头后,轻松的吹起了口哨。
此时江如彬的那辆蓝色厢式货车开进了任园,车灯照着几个穿防化服的专家正用白布盖住地面的两具尸体。
任秋玲指着小货车说:“我猜这辆车上也满是证据——江如彬做事很粗心。”小货车停在了院子中,老马、黑皮和温小玉上货厢检查了一下,老马对任秋玲摇头说:“这次你没有蒙对,这车很干净。”
黑皮跟温小玉也从货厢里出来,对任秋玲摇头。
任秋玲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从车座上拿起本轿车杂志扬了扬,“真是奇怪!这完全不符合江如彬的行为习惯啊!”驾驶室里也很干净,可以从闪光的车把手上看出,这车在最近两天之内彻底清洗过。
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比如一个特别懒的人,突然之间变勤快了,一定有它的原因。江如彬和他的同伙都是小偷,经济能力不怎么样,生活方面也不怎么讲究。他在任园留下了满地的证据,但是他的车却非常的干净,只留下了一本轿车杂志,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