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的时候,即便合赞算端可汗已经确认了中原大地有仙神降临的消息,乃是确凿属实的情况,可是他却也并没有太过往心里面去。
因为在合赞算端可汗看来,中原大地的变化,与他们察合台汗国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有道是山高皇帝远,原本的大元朝廷都无法直接统治他们察合台汗国。
阿里马力城与中原腹地之间的路途实在是太过遥远,其中间隔着昆仑山以及唐古特高原。
无论中原的局势如何变化,他们察合台汗国只要不去招惹,那么自然就不会影响到他合赞算端可汗的统治。
甚至待到中原王朝强势起来以后,他们察合台汗国还可以在名义上进行臣服。
反正数千年来,他们草原人依附强势的中原王朝,这也已经成为了传统。
中原大地有仙神奖励,左右只不过是让中原王朝的统治更加久远稳固罢了。
实质上并不会影响他合赞算端可汗,在自己的汗国之内过自己的奢靡生活。
结果让合赞算端可汗感到措手不及的是,他从来没有什么去招惹中原王朝,以及触怒仙神的想法。
可是此时此刻,仙神竟然还是派出使者来到了他们察合台汗国。
“原来是中原仙神的使者当面!”
脸上神色连番变化了几许,合赞算端可汗抬起右手捂在胸口,微微躬身弯腰道:“仙使远道而来,合赞算端未曾迎接,实乃是合赞算端的不该,还请仙使海涵勿怪!”
说到这里,合赞算端可汗的身形更加弯曲了几分,他开口出声邀请道:“还请仙使到金帐内一叙。”
耳中闻得此言,赵敏却是并没有多少与合赞算端可汗深交的意思。
“不必了!”
但见她螓首轻摇,声音肃穆地说道:“吾此行前来察合台汗国,乃是专程向你颁布吾主的法旨,你只需要恭敬接旨就是!”
口中的话音落下以后,赵敏的神色愈发地尊敬郑重了起来。
她自灵鹤之上站起身来,躬身一拜道:“弟子赵敏,恭请宗主法旨!”
与此同时,凌虚立于半空的灵鹤,亦是低下了原本骄傲的头颅。
在合赞算端可汗,以及其麾下众人不明就里的眼神当中,只见一点流光凭空乍现,赵敏的身上有一卷轴飘然间浮动而出。
那卷轴并非是寻常普通的纸张材质,而是由一种洁白无瑕的玉石炼制而出。
卷轴缓缓展开,一道好似月华般的光芒骤然间绽放开来,继而横扫八荒四极。
在这道华光之下,整个阿里马力城中,但凡是比赵敏所在位置稍稍高出一些的建筑,尽数被碾成了几分。
其中尤以合赞算端可汗的斡尔朵金帐最为明显,原本还算是巍峨庄严的建筑,瞬息间被削去了顶部,变成了一处露天宫殿。
如此情景,立刻就吓傻了合赞算端可汗,以及他身后的那些权贵们。
在他们那浅薄的认知当中,此情此景,又岂是人力所能够形成的?
原本还打算维护自己尊严仪态的合赞算端可汗,噗通一声就跌跪在了地面上。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权贵们,亦是赶忙附身跪拜下来,紧紧地贴服在地面上。
“合赞算端跪接上仙法旨!跪接上仙法旨……”
合赞算端可汗不敢有分毫半点的犹豫和迟疑,立刻便连连叩拜了起来。
他那本就赤红的面赭额头上,当即便呈现出了一团铁青色的血瘀。
一道白光直接削平了斡尔朵金帐,以及整个阿里马力城中所有超出仙使高度的建筑。
倘若这要是横扫在人的身上,岂不是瞬间就将他们阿里马力城中的所有人屠戮一口?
此时此刻,合赞算端可汗等人方才是真正体会到了中原仙神的力量之恐怖。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这等鬼神莫测的手段之下,合赞算端可汗哪里还敢有任何一丁点的小心思?
在一众察合台汗国权贵的叩拜之下,那道苍白华光渐渐敛去。
紧接着,那幅卷轴之上传出了一道淡漠且满含威严的声音:“臣服中原新朝,违者夷其国!”
耳中闻得此言,合赞算端可汗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骤然一寒,仿佛是有无尽地杀意将其笼罩了那般。
稍有差池,他的性命就会在须臾之间被抹去。
这使得合赞算端可汗愈发地恐惧惊骇,他不敢有分毫半点地犹豫和迟疑,头磕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响了。
在合赞算端可汗的不断叩拜之下,那幅白玉卷轴的上空,亦是渐渐凝炼出了一行威势无双的字体:“混元敕令,着四大汗国臣服中原新朝,永世朝贡参拜!”
在叩头的间隙当中,合赞算端可汗看到了这一行字,他立时间稽首高呼道:“合赞算端谨遵上仙敕令,我察合台汗国上下,定当永生永世臣服中原王朝!”
合赞算端可汗的话音落下以后,那一行字体缓缓铭刻于白玉卷轴。
随之,白玉卷轴灵性十足地重新卷阖起来,最终缓缓地降落到了合赞算端可汗的面前。
直到这个时候,满头淤青的合赞算端可汗,方才敢停顿下来。
他恭恭敬敬地接过了法旨卷轴,静静地等候着赵敏接下来的话语。
自家宗主的法旨已经颁布完毕,赵敏适时地落座回了灵鹤之上。
“吾主的法旨已经颁下,新朝开国在即,望你莫要耽误了典礼的时辰。”
旋即,只见赵敏神色肃穆地沉声说道:“吾还需要前往其他三国颁布吾主法旨,就不多做逗留了!”
口中的话音落下以后,赵敏也不理会下方不断叩拜的众人,她径直御使灵鹤升入云霄当中,转道朝着与察合台汗国接壤的金帐汗国腾疾行而去。
“恭送仙使!”
在合赞算端可汗的带领之下,斡尔朵金帐前方的所有人齐齐呼喊道。
直到赵敏和灵鹤的身形彻底消失不见以后,合赞算端可汗方才有胆量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原本华丽奢靡的服侍,就好似被水泡透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