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大夫这样说,在场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咳咳..."齐蓁蓁觉得喉咙有些不适,便用力咳嗽了几声。
身上像被车轮辗过似的,动一动,仿佛正在接受被支解的手术。
她抿抿嘴唇,想要喝口水,挣扎着动了动手指。
迷糊的眼帘间好似出现了一张俊逸不凡的脸。
"呃...娘子,娘子..."
他关切的面容上闪着憔悴,还有急切。
"水..."
齐蓁蓁嗓子眼里都快要冒烟了。
"来了,来了。"他仓促间端来了茶盏,笨拙的搂住她喂到嘴里。
"咳咳..."
他喂水的方式一点儿也不好,完全没有章法一般,就那样胡乱的往她的嘴里倒。
"嗯,不要了。"
她有些无语,可惜她浑身疼,就连说话,也扯着前胸后背。
"啊...好,好,娘子,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他恨自已,在****救不了小媳妇,就连喂个水这么简单的事儿也做不好。
"不...不用,我痛..."痛得她连嘴都不敢张大。
"哪里痛?我给你揉揉!"傅子墨慌手慌脚的替她揉捏。
可是就着窗外耀眼的光芒看着她身上的青紫,却又不敢下手,纤长的双手僵在当场,他不知道该落下还是该收回,紧张得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不,不要,不要捏。"
她动都不动都快要痛死了,他要是再在她身上一顿捏的话岂不是要将把她活活痛死去。
"可是...可是我能做什么?"他原本是大少爷,何曾做过这样伺候人的活,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应该干什么。
可以说从昨天下午回来到现在中午,他除了听从大夫的吩咐替小媳妇在灶房里煮了一锅粥温着之后便一直守在这里,醒了便盯着小媳妇看,生怕他一个错眼,醒了他不知道。
累了就靠在床头歇一会儿,或者趴在床栏上眯一会儿。
心里一刻也不得安宁。
此时眼眸浮肿,脸色黑沉,看着好似整个人都不好了。
齐蓁蓁眼神蓦地一酸,心知他大概是为了照顾她,才会操劳至此。
她很想张口道谢,告诉他他不能这样不顾着他自已的身体,毕竟他也还在吃药期间,那腿上的毒液以及小腿上肌肉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不要累着自已,要...多歇息。"
她忍着身上的痛意叮嘱着他。
"嗯,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只想让你好起来。"
只要她好起来,他愿意拿他自已的身体来换。
在小媳妇没有受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无助而又无奈的时候。
他担心着床上的她不能够醒过来,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如果以后没有她的陪伴...他会崩溃。
所以,他不敢离开半步。
想要陪着她走过所有的困境。
"还...还有,杨小花她..."
她记得她在昏迷前推了她一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砸中。
"她没事。"
提到这个傅子墨也是满满的郁闷。
都怪杨小花,他家娘子明明已经劝了她了,她却偏偏耍小姐脾气坚持不走,以至于水车倒下来,才会砸到她。
"那...那就好!"
"还有没有其他人...人受伤?"她叹息一声,又像想起什么。
"没有,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受了伤而已。
可是为什么伤的是她,不是他?
傅子墨脸色沉沉。
齐蓁蓁却是彻底放了心。
心里直幸庆,幸好没有砸到旁人。不然她可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了。
"你别想太多,快歇着,大夫说你如果醒了,一身只怕还痛得很,万万不能随便动弹。"
说着,他又像想起什么,疾步跑出去,打了一盆热水来,洗了帕子,细心的替她擦拭着脸颊。
直把她的脸擦得光溜溜才罢休。
暖暖的热气熏得她很舒服,不由喟叹一声。
"你...对我真好!"
声音低低的,带着久睡后的嘶哑,可听得傅子墨又掬了一把辛酸泪。
"你自已有多好,你可知?"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外面朝霞满天,透过纸糊的窗棱照射进来,调皮的在她的脸上打下斑驳的烙印。
"你看看,这样的清晨好美!"
美得她的身上再痛,也忍不住睁开眼来看一看。
耳边响着闹腾的鸡鸣声。
还有被吵醒的孩子的哭泣声,整个村庄都醒过来了。
傅子墨被她说得也动了诗兴,张口便要念诗,却听得齐蓁蓁的肚子里了"咕噜"一声。
"呃..."她有些害羞的低头。
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发出这样羞人的声音了?
傅子墨却也觉得不好意思。
说好的要好好照顾她的,却连她饿了都没有察觉到,他可真是混蛋。
"我熬了粥,端来给你吃点。"
这话她昨日就听傅子墨说过,心想这不会还是昨日那一锅吧。
便听得傅子墨解释起来。
"昨日早上那一锅是专门为你熬的,可是你却没喝,我想着大夫说你不能吃隔夜的吃食,便自已喝了,今儿个这一锅是早先我便熬好的,还有些烫,我用凉水凉一凉。"
他的声音本就清润好听,再加上此时刻意放低了声音,直听得齐蓁蓁的耳朵都感觉快要怀孕了。
她眨眨眼睛,手指忍不住调皮在他的脸颊上一抓一握,却连肉都没有夹住,心头一酸:他瘦了。
"你...昨日便吃了一日的粥?"
便是再小锅,也是两个人的分量,他一顿怎么也吃不完。
"想着也方便!"傅子墨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心里眼里全都是要好好照顾她,***时间去做饭。
那两锅粥还都是趁她睡着了才抽时间去熬的,平常但凡她醒着,他都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守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两碗小粥,两碟子齐蓁蓁以前泡好的小菜便是两人的早饭了。
齐蓁蓁身上不能大动,傅子墨一直牢牢记着李大夫的话,愣是不让她动弹分毫,便是一菜一粥都是由他拿了勺子喂到她嘴里去的。
他的动作轻柔,流畅好看,便是身着一件粗布麻衣也难掩他身上的万千气质。
齐蓁蓁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他把勺子伸过来的时候,张嘴便可,便凝了眼神看着他,看得目不转睛。
"小心喂到鼻孔里去。"
傅子墨被她认真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热,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子,双手不由得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