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可以淘汰，其他领导更可以重组，潘子良开始盘算下一步的打算。
“把所有副股以下中层干部解聘重组。”在新学年第一次局长办公会议上，潘子良又一次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黄频听了一惊：“这可不是少数啊，我估摸着也有几百号人，一下动这么多人，在土城历史上尚无先例。”
刘劲来也表示不理解：“这些人就级别而言仅仅是学校的中层干部，政治上没多大权，经济上没多少钱，而在业务上却几乎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砸这些人的饭碗，恐怕对学校工作的负面影响会很大。”
“怎么跟饭碗扯一块了，有那么严重吗？”潘子良显然不高兴。
黄频不甘示弱：“怎么不严重，你砸的是人家的政治饭碗，等于卸了人家的权，政治上断了人家的血脉。”
潘子良沉下脸来：“砸了可以重来，可以重新竞聘上岗嘛，干部能上能下这也符合上面的精神。”
黄频紧咬不放：“可这些人仅仅是学校管理层的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既然要改革就应该从决策层开始，逐步过渡到执行层。”
刘劲来随之附和：“不错，仅仅在中层干部头上动土，这对中层干部来说，是极不公平的。不公平意味着什么？源源不断的上访，到时吃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直沉思不语的李平凡发话了：“我认为潘局长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是黄副局长、刘副局长的担心也有非常合理的一面。这项工作涉及面极广，冲击的又是人最关心最直接的利益问题，反响一定会很强烈，所以，务必慎之又慎。我看不如先发个意见征询稿，听听下面的意见再说。”
潘子良思忖一会，点头：“那好，就按李副局长说的办。这个意见征询稿附在今年教育局的工作要点中，李副局长你来负责这方面意见的收集。”
意见征询稿下发的当天晚上，在土城政府网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帖子：土城教育局，下发“通杀令”；可怜“清贫官”，惨遭一锅端；本食同锅羹，相煎何太急？
于是，土城的官方和民间议论开了：“教育局欲‘通杀’两百余名学校中层‘官员’，到底是什么目的？”、“学校官员虽然人多为患，人孚于事，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可教育局这招出得不合时局，太草率，太狠了点，不分良莠搞一锅端，势必激起民愤，影响社会稳定”、“‘杀掉’一批，继而又任命一批，岂不在为滋生新的腐败制造温床？”、、、、、、
与此同时，在教育局的门户网、教研论坛出现了许多极具针对性、质问性的留言：“我们怎么了？招谁惹谁了？”、“仅仅拿学校中层干部开刀是否太失公平？”、“清贫不可怕，最怕不公平”、“我们并不恋‘官’，更不怕被免‘官’，我们只想讨个合情合理合法能让我们信服的理由”。更为可怕的是一些令人心颤的报复性语言：“今天谁让我趴下，明天我让谁倒下”、、、、、、
在李平凡的办公桌上，同样压着一大沓卯足了火药味的质疑信，他逐一细读，归纳出了十几条反响较为强烈的意见，郑重地递交给了潘子良。
在潘子良拧眉细读时，李平凡以不合拍的口气说：“潘局长，非常对不起，对解聘副股以下中层干部，我个人最后持反对意见，当然我也建议您暂时取消该项决定，这有三点理由：一是不切实际，步子太快、打击面太广，是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表现；二是时机尚未成熟，反对的呼声太高。大多数校长投反对票，许多中层干部公然以消极工作来对抗，甚至出现过激行为；三是确实有违当前的一些国家政策，不利于社会公平，不利于构建和谐教育，不利于教育稳定和发展。”
潘子良的眉头越拧越紧，他以惊讶而陌生的目光打量着李平凡，语调深沉而严肃地说：“既然是这种情况，那就先缓一缓。但是我申明一点，教育人事的改革势在必行，副股以下中层干部必须解聘重组，解聘时间就定在本学年结束的那一天。”
李平凡拧眉、摇头。
潘子良淡然一笑：“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我必须坚持我的主张，工作上有不同意见是相当正常的嘛！”
尽管民怨沸腾，但沸腾的民怨，又怎能抵抗得了巨大权力产生的魔力。最后，在权力的高压运作下，两百余名副股以下中层教育“官员”抱怨退出了为之奋斗几个乃至十几个春秋的“校园政坛”。
潘子良为此也被网民戏称为没有人性只有血性的“政治刽子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