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镇党委书记常万元和镇长袁士贵正在往这里赶。
常万元是一个多小时前接到秘书许士松电话的。
现在信访工作是一票否决,许士松是知道的,他越想越害怕,万一要是羊回庄的事情闹大了,出了信访,追查起来,俞长明受处分事小,造成自己丢官就不值得了。
许士松不停地翻看着时间,在矛盾中煎熬徘徊,一拖再拖,最后终于拨通了常万元的电话。
常万元在县里开会,听到汇报,感到事态严重,让许士松告诉派出所,立即出jing,又电话袁士贵。袁士贵称自己正在镇卫生院看头疼病,说可以带病坚持下村。
在颠簸不平的路上,常万元拨通了派出所长徐兵的电话,问他们到哪了。袁士贵几乎是抢过常万元手里的电话,开始发飙道,“小徐我告诉你,限你十分钟之内立即赶到羊回庄。”
所长徐兵一楞,刚要解释,袁士贵提高声音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和常书记都知道了,如果出了事情,一切后果由你负责。我可没有常书记的好脾气!”
说吧,“啪”地挂了电话,递给常万元,义愤填膺道:“妈里格巴子的,这帮东西,分不清轻重缓急!”
常万元有点吃惊地看着袁士贵,觉得他似乎也太热心了点。袁士贵当然是怕派出所长说出上午出jing察的事。他所谓的“我和常书记都知道了”,潜台词就是说出jing小王庄的事常书记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小俞在这边怎么样了?人生地不熟的。”常万元有点担心。
“常书记你别担心,那些人要打要闹也是冲着羊洪虎他们。小俞,就一个毛头小子,大概还没有人认识他,犯不着和他过不去的。”
听袁士贵的意思,俞长明就一摆设。
车子驶进羊回庄地界,就见有稀稀拉拉的人群三三俩俩的边走边议论着。
小宋停下车,摇下玻璃,问过路者,“我们是镇zhèng fu的,听说这里死了人,还有人闹事?”
“哦,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散了。要说还幸亏你们镇zhèng fu的干部呢,就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叫什么主任来着,要不是他,恐怕人头早打成狗脑了。”
“散了?白白净净的,你是说小俞主任,他没什么事吧?”
“没事,别看他年纪年,说话做事那叫一个老成,三言两句就把事情给平息了。”
“哦,谢谢啊!”小宋乐呵呵地道谢。
“常书记,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是去现场还是去村部?”小宋问。
“那就去村部吧,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常万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袁士贵心里那个失落自是无以言表,他就奇怪了,这羊回庄平ri里就是个魔窟,每次闹起事来,离派出所上手就不行,有两次派出所的jing车全被他们给砸了,这次就凭一个不起眼的俞长明能平息?他还真不信。
但愿只是道听途说。
车子在村部门前停下。
一看到镇领导来了,值班的副村长立即给羊洪虎打电话。
二狗家离村部不远。不一会,俞长明及羊洪虎等村干部就来到村部。
这时,派出所的jing车也到了。徐兵带着两民jing,似乎是兴高采烈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要说这徐兵还真不愿意出这趟jing,一提到羊回庄,他们派出所就头大,这不到二十里的路,他们用了个把小时。半道上打听到这里的事件平息了,jing车才加快了速度。
“报告常书记,派出所徐兵向您报道,请指示!”徐兵心里很放松,脸上却正气凛然,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居然滑稽地向常万元行了个标准军礼。
“你们是抬着jing车过来的吧?”常万元有点愠怒。
徐兵脸一红。
书记镇长一起大驾光临,村干部赶紧到隔壁搬来几张椅子,放到书记室。村长、支书陪着镇里的领导坐下。
羊洪虎掏出烟来敬了一圈,并给一一点了火。
常万元吸了一口,和颜悦sè地看着俞长明,道:“小俞,辛苦啊!怎么样,农村工作复杂吧。”
得到领导的问候,俞长明心里暖烘烘的,他笑笑,还没来得及言语,一旁的袁士贵吐了一个烟圈,跷起二郞腿故意扯开嗓子唬着脸对羊洪虎说:“羊支书,你作为村里的领头羊,赶紧把这次事件的情况向常书记汇报一下。你说你们羊回庄怎么搞的,你也是老支书了,总不能叫人省心,我和常书记可没有时间整天跟你后面擦屁股哦。”
“是是是!”羊洪虎红着脸连连点头。
常万元只得把脸转向羊洪虎,看着他,等他说话。
羊洪虎说:“常书记,对不起,我工作没做好给领导添麻烦了。“
羊洪虎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又道:”这次多亏了俞主任,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恐怕。。。。”
村长接过嘴说:“恐怕又要闹出人命了。”
一旁的袁士贵没想到印象中一贯敢打敢杀、自命不凡的羊洪虎今天会是这副熊样,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在常万元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他倒好,尽给俞长明扛旗子。
他脸一唬,道:“恐怕,恐怕的,恐怕什么呀?还又要出人命,真是杞人忧天!就这几个老百姓,反了不成,还能闹上天去!你是特种兵出身,也算是文武全材。这大大小小的事务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再说了,这上面不还有我们镇领导班子了吗?还有派出所呢,以后少自惊自乍的。”
屋子里烟雾缭绕,气氛有点沉闷。
羊洪虎又敬了一圈香烟。
常万元吸了一口,看着俞长明,笑着说:“看不出这个小俞还真是个人才。”
此时,袁士贵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赶紧打着哈哈,“当然,当然,领导看中的人能有错吗?这好钢还真用上了。”
“还是袁镇长惠眼识珠啊。”常万元意味深长地说。
常万元的话不软不硬,却像一只滚烫的包子死死地堵在袁士贵的喉咙里,让他咽不下,也吐不出,只得讪讪道:“全是常书记领导有方,领导有方。”
了解了情况,镇领导一行便要打道回府了,羊洪虎坚持要留领导吃午饭。
“怎么?还想再集资请我们吃饭呀?有资金想办法发展村经济。”常万元指着那一无长物的支部室说,“洪虎啊,你这家里也太寒酸了吧。”
常万元又把目光对着俞长明说:“小俞,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
俞长明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袁士贵又接过来说:“羊支书,别的我不管,羊支书你作为村里的领头羊,有本事把经济搞上去,那才能叫人佩服。”
羊洪虎脸一红,“常书记、袁镇长教育得是,我们一定好好努力,不让领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