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元究竟从哪儿知道她在文物部门有认识的人,在她看来,这唯一的出处就在张高原身上,可是张高原并没有告诉崔文元有那方面的爱好,难不成是张高原为了让崔文元对她感兴趣才将她认识何专家的事和他说了?
套路真深。
吃饭的空隙她给张高原发了条微信,问他是不是将自己在文物局有熟人的事和崔文元说了。
张高原立即就回复过来两个字:没有。
那会是谁呢?告诉他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汪江玥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崔文元,这个五十出头的南方人因为保养的好,根本不显老,反而象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样精神。
“没想到崔书记也对文物这样感兴趣,这几年官场文物风盛行,省国资委组织部的欧阳部长因为文物受贿锒铛入狱,是个不小的教训,而行贿者也和他一样下场,我奉劝你倡涉足这个行业。”汪江玥劝他。
她希望他能主动取消丹县之行。
“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多么感兴趣,顺便去体察一一下民情,这也是在工作嘛。说起来,当了这么多年一把手,每次出行都是秘书陪同,讲话也是机械化的,这种程序化的工作方式我自己都讨厌,你是不是不乐意陪我一起去?”
崔文元满面含笑的问。
“这是什么话,我想巴结领导还来不及,你可是我这一辈子遇到的级别最高的领导,能陪你去我的家乡看看,多有光啊。”
汪江玥嘴上说着,心中却骂自己不是人,口是心非。她其实是非常排斥和他单独出行的,孤男寡女单独出行,中间会发生些什么事也不可知。
先前陪李顺天去了趟丹县,给他弄来了一个阿珠应付,这一次,会不会重蹈覆辙?又一想,崔文元怎么能和李顺天一样,李顺天多次要和自己那样没有如意,而崔文元却没有表现出要和自己那样,还是看形势吧。
“是吗?你能这样想就好,听说那里有座很有名的山,叫四皓山,山上的古迹还在不在?”
“书记,这个我不清楚,我虽是丹县人,可离开已经好多年了,四皓山我知道,西汉年间有四位世之人在山上隐居,山对面的镇子里有他们的墓地,作为文物保护起来了,也是丹县比较有名的古迹。”
崔文元不以为然的说:“那种地方我不感兴趣,我听说丹县是秦商时期的发源地,有好多那个时代的甲骨文在民间散落不少,就想去淘一些回来,你替我打听下,看能不能弄到?”
甲骨?汪江玥吃了一惊,崔文元看样子并不象他所说的对文物只是感兴趣而已,而是对文物有相当研究,难怪张高原要利用青花瓶来抓住他七寸,看来也是知己知彼啊。
提起甲骨,当年,岳红将一块甲骨卖给了王江民,也不知道甲骨最后流落到了谁手中。后来王江民被判了刑,那块甲骨便无疾而终,下落不明。
没想到,崔文元却又提到了它。
“这个恐怕难度较大,甲骨是很稀奇的东西,书记怎么对它感兴趣呢?”
崔文元笑道:“我是南方人,你知道的,我们南方人是比较迷信的,国家再怎么开放搞活,我们祖先的东西都不能忘,不瞒你说,我先前曾经得到过一块甲骨,却只有一半,我特别想要找到另一半,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崔文元并不点明,看看她说。
他妈的,难道他是要拉郎配?一块甲骨,分成了两块,这不知又出于什么典故?汪江玥实在想骂人,骂粗话这种事虽然不会从她口中说出来,但在内心骂骂也挺过隐的。
她感觉眼前的这个父母官身上有王江民的影子,同时也有张高原的影子,这些人看样子每个人都对文物有所涉猎。
“书记你真有意思,有这样的甲骨吗?你不会是在讲故事吧?”
崔文元一本正经的说:“你看我象吗?我一向不会讲笑话,是很正经的一个人。中国的文字演化了几千年,现在的一块甲骨可是价值连城的,关键是它的稀缺性,物以稀为贵不是,真正难得的是,一块完整的甲骨,要是能找到它的另一半,才是真正的珠连碧合。”
崔文元眼中满是期待。
“你怎么就能确认它一定会在丹县出现?”汪江玥笑问。
“这个是个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现在的文物交易十分疯狂,搞不好早已不知流向哪里了,如果真找不到的话,也只能是终生遗憾了。”崔文元温和的说。
此时坐在汪江玥旁边的这个男人神情完全变了,好象一个失恋的人。难道这块一分为二的甲骨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会吧?汪江玥自嘲的笑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喜欢联想。想到这里,她问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崔书记,不过是一块甲骨而已,于人生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要去丹县看看,我是东道主,一定给你当好向导,你看到时候车的问题?是我带车呢?还是你开车?”
崔文元笑问:“是不是对我不放心,想要带个保镖在身边?”
崔文元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可没那个意思,象你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不会对一个半老徐娘有非分之想的。”汪江玥笑着说。
“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象你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可是现在男人心目中的好女人。小汪,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不会是利用女色得来的吧?”
汪江玥一张脸胀的通红,说:“书记,你想那儿去了,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干到这个份上的。现在的人只要一听说那个女人当了官,就立即往作风问题上想,这是对女人的偏见。”
崔文元“哈哈”一笑,说:“是吗?我只是随便开玩笑而已,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不过能入得了张省长眼的女人,必有过人之处。”
“这又是为啥?”
“张省长是高干家庭出身,不是一般人的眼光,他一直在和说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人,这个我信他。”崔文元说着看看表,“唉呀,时间不早了,我们去跳舞吧?”
“好,我有个要求,希望书记你能答应。”
汪江玥说。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生分,我和高原同志是同僚,你又是他的朋友。”
崔文元特别强调了他和张高原的同事关系。
“以后你约我跳舞不要让你的司机去接,我自己搭车来就行。冒昧的问下,崔书记怎么会对我这样好。”
“哈,瞧你说的,我与你这一见面可就对你印象不错,女人不光要长的好看,更重要的是得有才。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很少注重自己的文化修养,你就不一样了,才貌双全,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让人感到特别舒服。”
崔文元把她好一顿夸。汪江玥不好意思起来,笑道:
“我真有那么好吗?我爱人总说我这个比较清高,也不大会做家务,在他眼中,我简直就一无是处
“那是他故意的,家庭当中,女强男弱就势必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为啥?男人的自尊心我作怪,他不把你说的一无是处,怎么能给自己挣够面子?不过,象你们这样的家庭已经很稀少了,他应该知足才是。”
汪江玥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离了婚的,不然就会给他造成错觉,她必须对他设防才行。
“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了当然还想更好。要不是我当领导,他怎么会有今天?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书记的爱人是做什么的?”汪江玥问。
何小光可真够可以的,竟然连他家的基本情况都没有告诉她,让她怎么和他打成一片。
“小汪,我们走吧,我的家事我一般告诉外人的,我害怕他们会找他们曲线办事,请你原谅。”崔文元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家庭,她也不好再问。
心中却不免好奇,他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他老婆是干什么的?他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突然就特别想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何小光也真是的,居然没有告诉她。
张高原的微信发了过来,他问她怎么还没有去舞厅。
看来他还是让谢高山去了舞厅。
当着崔文元的面,她不好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外面吃饭。
他立即回话过来,告诉她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崔文元占了便宜。
汪江玥就不明白了,他这是干什么,既然放心不下,又干嘛让她去淌这个浑水,他大可以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拉崔文元下水,然后搞臭他,不就行了。
她没有再回复他。
刚在车下坐下,张高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问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汪江玥小声回答自己没事,正准备去舞厅。
“你爱人的电话?”崔文元问
“是的,他叮嘱我晚上回去的时候要小心,我们家那位对我一直非关心,象个女人,那象书记你这样有男人的魅力。”
崔文元被她夸奖一番,情绪高涨,说:“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他能当上处级领导,也是非常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