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闭了嘴,小声说:“你这么晚回去,李小山都不说啥?”
“他能说啥?是人都会有应酬,我又不是他家养的小鸡?”
张主任抿嘴笑道:“你还真会比喻。”
汪江玥想起鸡的话题,立即后悔了,自己只图一时嘴快,根本没往坏处想。
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宋富有,汪江玥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有事?”宋富有含糊不清的问。
“当然有事了,不过最好你们俩个一起来。”
“为啥?”
“给你还钱,不得有个证人吗?”
“什么钱?你又没欠我的钱?”
宋富有似乎在打马虎眼。
“我当然没欠你的钱,只是李小山欠你的,我要替他还了你这份人情。”
宋富有笑道:“妹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再说了,你一个挣死工资的,那有这么多钱?”
汪江玥笑道:“我砸锅卖铁,总行了吧?不管乍样,我们江豆一行,茄子一行,各是各,必须明算账。”
宋富有说:“你这人真有意思,人家都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可你却这样,到底是咋了?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而且,钱我是借给李小山的,要还也得由他给还,你还的我不认账。”
宋富有看样子真的是和自己扛上了,怎办?总不能告诉李小山?
汪江玥一时没了主意。
这可不行,要是告诉了他还有啥意义?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也根本没有那样的觉悟。
思来想去,你不要我给你送去总行了吧?再说了,宋富有是商人,商人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他不可能拒绝钱的。
他叫来张超,将李小山借宋富有钱的事和他说了,让他陪着一起去找他。
“这么大的事你不和他商量合适吗?”
张超替她为难。
“我这是为他好,欠人家这么大一份人情,多难受?我让你和一起,也就是做个见证。”
“好吧。我就是担心你出了钱再不落好,岂不是麻烦。”
这种情况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得救他,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宋富有在招待所里悠闲的看着电视,他真正做到了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的效果。
“妹子,我都说了,不用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是我不听话,是我心里不自在,欠人情的事咱不能干,晚上睡着不踏实。”
张金环听到他们说话,走了进来,一把拉了她的手说:“唉呀,妹子你这是何苦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就五十万元吗?你们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她看了看张超问;“这位是?”
“我们办公室主任。”
宋富有一脸不高兴,黑着一张脸说:“我都说了,他的钱我收,你的钱我不能收。”
“收不收我今天带来了,借账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叫我们张主任来是作个见证,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俩家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一码归一码。”
汪江玥说着从钱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连同存款的回执,放到宋富有面前。
“你这是?想不到你还真是倔啊,你知不知道他买的房子在哪就替他还钱?”
宋富有似乎看不下去她那个样子。
“宋哥,人活的是心态,我们作人不能这样子你知道吗?他借了你的钱心安理得,而我呢,心里天天象猫抓似的难受,你给我打个收条。”
宋富有找到纸和笔,写了收条,问:“你这样做是不是不打算和我们相处了?”
“怎么会呢?只是,宋哥,我想劝你一句,违法的事不要干。”
宋富有两手一摊,笑问:“我干了吗?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山,我是变卖了渭高的房子,又借了些钱才给你还的。”
宋富有笑道:“真有意思,借钱也不说向我借,不过,我知道你身后有个大财团,当然不会因为钱发愁了。”
宋富有说的大财团自然指的是何小光。
汪江玥起身告别。
“吃了饭再走吧?我今天可是发财了,我们庆祝一下。”宋富有挽留他们。
“不用,下一次你请王局长吃饭的时候顺便叫上我就行,也不用这么单独请,多麻烦。”
宋富有叹道:“老是想巴结还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唉,我也不知道你是有钱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离开了杨家村。
张超笑道:“汪局,看不出来你这么义气的。”
“不是我义气,是人家的钱咱确实不能拿。李小山仗着我们是干亲,宋富有是生意人,有钱,所以人家说不要就算了,不过,这多危险啊。”
“不就是五十万元吗?有那么严重?”
汪江玥严肃的说:“五十万元不是小数目,五万元就可以判三年,甚至会开除公职,他这是变相的贿赂。”
张超不解的问:“亲戚朋友之间这只能叫馈赠,怎么能叫贿胳呢?”
汪江玥笑了笑,说:“张主任。你可能看的书少,商人就是商人,他的本意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来达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的这个干亲你知道是谁吗?”
张超摇摇头说:“我当然不知道,看他财大气粗的样子,一定是个有钱的。”
“实不相瞒,他就是和石材公司矿权相关的那个煤老板。”
张超惊呼:“是他?难怪这么大方?原来是大款?”
“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据说有职工已经在上告了,矿权回购这样的事很少见,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从中得了好处。”
张超说:“这件事传言确实很多,可是这和李经理有啥关系?他又不是一把手,决策不了什么?”
“问题是李小山是给他们牵线搭桥的那个人,宋富有正是借助他才打入了石材公司内部,这正是我担忧的。”
张超叹道:“真没想到,这么复杂?”
“公道自在人心,作人图个光明磊落。我也是偶然有一次从宋富有的口中得知的,他无意中说漏了嘴,我才知道这其中的过节。”
张超伸了伸大拇指说:“仗义。李经理这辈子真是有福气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可有啥办法?我们家小山刚入这行,不懂世事的艰辛。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不明不白的钱是要不得的。”
“也是,没事就好。有了事就麻烦了。”
“只是我这份苦心,恐怕无人能够理解。张主任,你说我是不是多此一举?”
张超笑道:“你这做法的确让人很新奇,不过,各人有各人作人的方法。有一天,李经理明白了的时候,肯定会感谢你的。”
汪江玥苦笑:“只要他不埋怨我就行了,我不敢奢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张主任,最近还有没有关于我的传言?”
“传言当然少不了。谁人背后不说人?也很正常。不过,我就不理解了,到底是你得罪了谁?给你制造了这起意外?”
“没啥好奇怪的,人心险恶,很正常。还好,可能是我不该出事,万幸。”
办完了这件大事,汪江玥心中多少舒坦了些。
要不是因为李小山,她不会忍这么久。
可是,要是以矿权为突破口,受到牵连的势必是宋富有,她还有些为难,一件事情有可能毁掉是好几个家庭,宋小亮是干儿子,她能让他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吗?
而且,如果自己出面举报,心里会舒服吗?
举报这个词在她心中有些日子了,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无论她对王江民有多大意见,可是要作出这样的举动实在也不容易。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举报王江民,这恐怕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思来想去,马上就是春节了,还是让他再过一个春节吧,人生不易。
她给李顺天打电话,让他第二天中午和自己一起去文物局。
“还是你面子够大,这么快就联系好了?”
“那得看是给谁办事,你的事我当然得放在心上。”
“小汪,你能不能预测一下,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
汪江玥说:“我又不是专家,我乍能知道?”
心中不免烦燥,为了他的事情,自己竟然充当了一次皮条客。
两个人执照约定来到何专家办公室,何专家早已给他们备好了好茶。
“何叔,今天这待遇可不差,以后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到你这里来。”
何专家笑道:“你给我带来这样一个大官,我能不热情招待吗?李厅长可是大人物,得罪不得。”
李顺天迫不急待的将甲骨拿出来,毕恭毕敬的放到他面前。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何专家拿着甲骨,感叹了一番,问:“李厅长可是真有眼光,这些年得了不少好东西,都可以开古玩店了。”
李顺天谦虚的说:“不敢,何专家这话让李某人诚惶诚恐了,我只是业余爱好罢了,实在没有几样象样的好东西。何专家,你看我这件能值多少钱?”
何专家笑笑,说:“这东西是稀有,保守估计,应该在百十万左右。”
“真的?”李顺天惊呼。
“不相信?不相信问我干啥?”
李顺天一把抓住他的手摇了又摇说:“相信,相信,咋能不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