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关心李小山的人是高大海,他对他们那么快时间就返回安城十分不满:“你们这样做给拍卖公司造成了损失,总经理看在我的面上才没追究,要知道鉴定文物的费用很高。我们请人家专家来是付费的,不是无偿服务。我看当时小山兄弟对鉴定结果不满意,一分钱一分货,这你可得给他讲清楚了,我听我老婆说小山兄弟以前在保险公司工作,也算是金融行业的人,这些规矩他应该是懂得的。他现在怎么样?想通了没有?”
汪江玥说谢谢你对他的关心,不过,在安城的时候专家鉴定的结果是四千万元,到你们的专家那鉴定的却只有四十万,这中间是一百倍的差价,这样大的反差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高大海说鉴定结果和预测的有差别也很正常,你们的青花瓷是真品就已经是万幸了,有多少人倾其所有购得的文物都是赝品,不也得面对现实吗?回头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和我联系。我一定帮你将这个文物拍出最高价。汪江玥说一个四十万元的东西能拍出什么好价钱?高大海说只要把起标底价抬高就可以拍出好价钱,更何况,玩文物的人都是大腕,也不在乎百二八十万元的。
汪江玥想要说因为你们这样的鉴定结果,李小山都已经坠入了佛门,我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就不错了,想了想给他讲那样的话也没有价值。
有人敲门,汪江玥便以忙碌为名挂了电话。
北京之行,汪江玥心里百般滋味。张朵的身份终于得到验证,她好几次看到何小光夫妻一起在小区散步,都避开了,知道真相反而不如不知道。她更加能够确定艳秋的意外摔倒是怎么回事,富贵人家的家庭自然会潜伏着种种危机。
李小山依然没消息,时间长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马上又是署假,婆婆打电话说要来安城住段时间,孩子们放假了,不能没人管,你现在当了局长,工作肯定更加忙了。
汪江玥知她肯定对李小山不放心,百般阻挠,反而更加引起她的怀疑。
在孩子放假的第二天,他们就到了。
汪江玥一时蒙了,不知要如何应付婆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到火车站将他们接回来。
她将他们接到小区的新房内居住,父母也带着大虎和麦草一起回到小区居住。
到家的当天,没来得及吃饭,婆婆就让她告诉她李小山办公室的电话,说好长日子没听到他的声音,一直都睡不好觉。
汪江玥慌了,劝她:“妈,你不要担心,等会我让他打电话给你。”她才作罢。
汪江玥心急如焚,她不知要怎么办,突然想到王鑫说话的声音和李小山很相似,不如让他暂时先替自己应付一下。
她以最简短的速度将李小山的事情向王鑫作了解释,王鑫吃惊的问她:“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声不吭?”
汪江玥说:“他只是去散散心,也不会怎么样,可是这会子,老太太起疑心了,你帮我应付一下。”
王鑫笑道:“我以前可没干过这种事,害怕穿帮。”
汪江玥着急的说:“你能不能干脆点,也就是叫声妈,问声好,还能怎么地?”
王鑫无奈地说:“好吧,领导的指示我不敢不执行,不过后果你可要自负。”
婆婆接到王鑫打来的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事便好,这个年纪了,可不敢再出事。”
汪江玥安慰她:“妈,这都是你操心儿子操心太多,他都这么大了,是他该操心你的时候。”
“话是那样说,可是,这世情就是这样,父母对儿女操不尽的心。啥时候,孩子在父母的眼中都是孩子。”
麦香对李小山意见很大:“奶奶,我爸爸都好长时间没来安城了,我们同学考上名校都是爸爸带他们出去庆祝,我爸爸却连面都不见。”
婆婆立即说:“太不相话了,我给他打电话叫他这个星期回来一趟,我是他妈,他妈来了他也不来看?”
汪江玥瞪了女儿一眼,向婆婆陪笑:“妈,刚打了电话,干嘛又打?他今年提了副主任,工作忙着哩,你放心,他肯定会回来看你的。”
她才作罢。
背过公婆,汪江玥狠狠批评女儿:“大人有大人的事,你爸什么时候回来,会有安排,你不要在奶奶面前发牢骚,也不许提让你爸回来的话。”
“为什么呀?这是我们的家,爸爸回家不是很正常吗?对了,不是因为你当了局长,就看不上我爸了吧?”
汪江玥见她说话越来越离谱,更加生气:“你这是什么话,你妈我是这样的人吗?”
“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为什么我们学校现在的单亲家庭越来越多,就是好多人要么发了财要么升了官,都离了婚。”
“那是人家,怎么能和我比?我要是看不上你爸,早八辈子都不要他了,还能到现在?”
麦香非常不解:“那到底是为什么呀?爸爸现在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也不回安城来,即使你们之间闹矛盾了,但我和瑞泽还是他孩子?他都不关心?”
“不应该的事多了,也许你爸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也不一定,为什么非要把原因归结到我身上?”
麦香便不高兴的走开了。
安顿好公婆,汪江玥心理负担越发重了。家里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小山究竟去了哪?她不得而知。但她得随时等待接受婆婆的问询,用善意的谎言来搪塞她。纸终会包不住火的,哪天这个谎言要是被揭穿的话,汪江玥可真是无法面对善良的老人了。
汪江玥的父母对李小山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也很奇怪,两亲家在一起唠家常,话题就转到了李小山身上,汪江玥没法和他们说。借口要上街买东西,就出了家门。
夏天的傍晚,气温比中午的时候降了很多。汪江玥到小区内的花坛前,打算走一走,却看到何小光陪着张朵正在散步。他们年纪相差悬殊,却看着很亲热。
何小光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见她神情落寞,关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整个人看着精神很差。
张朵见他们有话要说,借口累了就先回家去了。
汪江玥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连日来内心巨大的压力让她迅速找到了突破点,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何小光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当了代理局长,坐在我的办公室,我还以为你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你却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我想不到。”
汪江玥说:“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我心里象猫抓似地,特别难受。”
何小光笑道:“你现在当了一把手,高高在上,不知道让多少男人女人都羡慕的不得了,小山兄弟也顺利提职,女儿双全,这日子过得赛过神仙,还会有烦恼?”
他们在附近找了家茶馆,进了包间,汪江玥痛哭失声,何小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告诉我一声,没人帮你,不是还有我吗?”
“李小山失踪了。”
何小光不相信:“这演的是哪出啊?娶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妇,他舍得离家出走?”
汪江玥将去北京出差顺便带他去看看北京城,没想到他抑郁症发作,竟然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何小光冷笑:“小山兄弟可真是让我无语了,这些年,你们家大事小事他都和没事人一般,孩子一天天大了,老婆也当了局长,他两手一摔就消失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谁说不是呢?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言,说已经患失眠很多年了,活的很痛苦,想要找个寺庙,在里面修身养性,让我不要去找他。”
“只要他没事便好,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回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给瑞泽公司替他请了假,说他在北京看病。可是,今天我公婆从老家来安城,我婆婆对李小山很挂心,一直打不通他手机,就从老家赶来了。”
何小光点燃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
汪江玥接着说:“我找了个说话和李小山有几分相似的人,冒充李小山给她打电话,她还一直说声音有些不大象,我骗她说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就是有变化。可是这终归不是办法,万一有天她实在想儿子了,去渭高看他,这纸还能包得住火吗?”
何小光沉思一下说:“我觉最好的办法不是瞒着,而是赶紧去找一找,抑郁症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北京的寺院也不多,就那么几家,为什么不去一个一个打听,寺院里应该也有制度,凡是进寺的人都应该记录在桉的。”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能随便离开,让谁去办这件事呢?”
何小光说:“这有何难,你现在大权在握,想找个人替你跑一趟还不是举手之劳。”
他想了一想,笑道:“你不是有朋友在北京吗?你托你朋友帮你去找,你付给他报酬不就行了?”
汪江玥见他提起张丽莹,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然后调转话题:“上次我问张朵说她有个亲戚在北京,她说已经移居到深圳去了,是真的吗?”
何小光不置可否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她一会说没那回事,一会又说移居了,管她呢,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不过,小山兄弟这件事还是马虎不得,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合适人的话,我来帮你安排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