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汪江玥没等来宋富有的电话,却等来了何专家的电话:“他走了,刚走一会。”
“你如实相告了吗?”
“是啊,假话说多了走夜路都能遇到鬼,我可是领教过了的。不过,这个人的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汪江玥紧张的问:“他什么反应?”
何专家笑道:“出乎你意料吧?他竟然很高兴,说只要是买了真品就知足了。”
见他说的那么轻松,汪江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何专家接着来了一句:“他出手很大方,竟然给我撇了一万元作为鉴定费。”
“何叔,给你揽了这笔生意,你要如何谢我呢?”
何专家笑道:“江玥,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不想接你这宗活。”
“为什么?”
“我看你介绍来的人这个人面带凶相,不象是个走正道的人。”
“一个煤老板,暴发户。”
何专家吃了一惊:“难怪呢?不是叔说你,你认识的人面可真广,还真让你叔我开了眼界。”
“人们不是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我和宋富有认识也是缘份,说来话长,今天就不说这了。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汪江玥实在有些纳闷,难道宋富有真的钱多的花不完,上了那么大的当都不在乎?
她还是不放心,给宋富有打电话过去,宋富有说我正准备给你汇报鉴定情况,你就打来了。
汪江玥装作不知的样子,问他:“怎么样?是真品吗?”
“是真品,不过张长庆这小子可真是吃豹子胆,竟然狠狠地宰了我一下,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就出不了文物局的大门了。”
汪江玥说:“怎么?难道是掏了高价?”
“那可不,这事也怪我太性急,不应该急于求成,这下子吃了哑巴亏。”
“你就全当是在给文物交学费,有了这些教训你以后就不会那么莽撞了。”
宋富有说:“不过,确实太可惜,我这一个决定把我一年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汪江玥顺势夸了他一下:“你一年就赚那么多,可真够土豪了。”
宋富有一边谦虚一边挂了电话。
替父亲和大虎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汪江玥将车次告诉王云,王云看样子对即将与儿子见面热情不高,她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好。
父亲情绪高涨,到超市买了一大堆路上带的东西,又买了一些王云喜欢吃的。汪江玥笑父亲:“爸,现在全国连锁,这里有的深圳也有,深圳是全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比我们这里发达多了,你买这么多东西都是行李。”
父亲却不以为然:“你说的不对,这里买的能和那边的东西一样吗?这可是我们的一片心啊。”
汪江玥见父亲不赞同自己的说法,知他疼王云,也不再发表言论。
母亲特意买了几个粽子,在冰箱冻了两天,说王云最喜欢吃,一定要给她带上。
送走了父亲和侄子,他们坐的是晚上七点多的火车。汪江玥一个人在护城河边坐了乘凉,露天舞场还在开放,汪江玥对他们特别羡慕,幸福其实就握在手心的一缕轻风,能不能握得住全看自己。一对对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让人羡慕。张主任立即就看到了她,在附近的冷饮点买了饮料,递给她一瓶,在她身边坐下来。
“张主任,我还真羡慕这些人,他们天天过得都很快乐。”
“你应该比他们更快乐。你现在当了局长,位高权重,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该知足了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难得高兴。”
张主任感叹道:“以前我们俩人搭挡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挺好的,现在怎么反而经常是显得心事重重?”
汪江玥笑道:“我也十分怀念我们在行工作部工作的时候,比起现在可要自在多了。”
“不会吧?那时候受人管制,现在却管别人,差别大了去了。当一把手这样的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汪江玥没有接他的话题,问他那天晚上和何小光聊得怎么样?
张主任说:“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他爱他儿子的心比一般当父亲的要深的多。我看他情绪不高,也没敢往深里说,担心他伤心。”
“这个我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何昊的意外死亡害苦了何总和他前妻,他前妻还因为这个遁入了佛门。”
“以我看这是她咎由自取,当年她抛夫弃子跟人私奔,还卷走了公司资金,何小光气得差点寻死。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回了国,她不回来还好,一对父子过得好好的,她回来了,儿子却出车祸死了。”
他接了着说:“何小光说起来对他前妻还是有感情的,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过了几十年,最后还默许她和儿子同住。”
汪江玥叹道:“何昊出事真是令人意外,何家一门人丁不旺,本来何昊的未婚妻已怀了身孕,竟然也意外流产,连仅存的一点血脉都没了,何总能不伤心吗?”
张主任神秘兮兮的对她说:“何总这个新任妻子,和前任张局长长得有些地方神似,不知你发现了没有?”
汪江玥吃了一惊,不过她立即恢复了原态:“怎么会呢?胡说吧?这种没凭没据的事可千万不能说,要是传到何总耳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主任笑笑说:“我发现你什么事都替老何袒护。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如果确实是真的,那又会如何呢?”
“我看就没这个可能?世上的事再巧,也不会巧到这份上?”
张主任强调说:“不是凑巧,恐怕是预谋也不一定。”
张主任强调说:“不是凑巧,恐怕是预谋也不一定。”
汪江玥吃惊不小,张朵和张成刚局长的关系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这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
“总之不是空穴来风,你现在是官场上的人,要知道官场其实就是名利场,在背后放黑枪的人多的很。一不小心,就会中枪。所以一把手的这个位置其实也是个高危位置。”张主任一本正经的说。
“行得端,走得正,就根本不怕晚上有鬼来敲门。”
张主任笑问:“你今天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啊,难道这护城河属于你一个人的?我来就是为了散心?”
“我看八九不离十,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是无事不到护城河,我早就把你观察得真真地了。”
“你是不是没事就研究我,还把我观察的真真地?”
两个人斗了会子嘴,看看时间不早了,相跟着往回走。
汪江玥叹道:“我觉得还是当老百姓舒坦,你说呢?”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当老百姓舒坦,为什么人们一个个都往领导的位置上挤?”
“我可没有硬挤。”
张主任笑笑:“人家都说你也不知用什么手腕把郑副局长的位置占了,你还说你不想当局长?”
汪江玥立即变了脸:“张主任,你一天到晚都说些什么话?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把上级党组织放哪儿了?”
张主任见她发了脾气,立即改了口:“失言,失言。”
和张主任分了道,汪江玥还觉得气不顺。不过,张主任的话也没错,他代表的是一种民意,也不知背后别人是怎么说她的。想了想,罢了,随别人怎么说吧。
正要上楼,却从侧地里钻出个人,吓了她一跳,仔细看了,竟然是张长庆,张长庆笑着叫了一声:“阿姨,你去哪了,打你电话都没人接?”他的形象让人很好笑。
进了屋子,汪江玥给他倒了杯水,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怎么有功夫找我?”
张长庆打开手里拿的包,取出一个信封,往她面前一放:“阿姨,我把那个青花瓷卖了,小赚一笔,这是十万元钱,算是我给你表一下心意。”
汪江玥连忙把信封推过去:“长庆,这我不能要,现在政策要求非常严,我也想洁身自好。”
张长庆不依,汪江玥表情严肃地说:“小张,不是阿姨不给你面子,这些年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确不容易,所以,我非常珍惜这个岗位。你理解一下,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
张长庆尴尬的将信封装进包里,说:“你不收,我反而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你,这个东西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汪江玥笑问:“这么一个宝贝你还舍得卖?卖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煤老板,钱多的没处花,也不搞价,真是傻的很。”
不用说,汪江玥便知道他说的是宋富有了,警告他:“以后少参与这些文物方面的买卖,这水可深着哩。”
张长庆说:“谢谢阿姨,今天没有完成任务,心里怪不得劲的,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汪江玥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她与张长庆的最后一次见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