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来此处?”东方弦枫探寻。
“分多次,来一批,就由人带进山林。”小个回得仔细,“我才来一年多,而他来了四年多……”
骇人听闻的种种,在场之人无不震撼,连翻译的郡主也觉匪夷所思。
“你们最初住的寨子……”郡主叹息。
“怎么啦?”东方弦枫费解。
“那是我堂姐封地,堂姐死后,将封地大多数居民外迁,而他们那处恰逢两山之间山坳里,恐怕因此故,外迁时才遗漏了他们。没想到族人竟落得如此命运。”
郡主对儿时的事有些知晓,向族人行礼,“以后会好的。”
“郡主,使不得!”突然有族人肯做主,一撮毛痛哭。
“该如何办?”东方靳征询太子。
“殿下,该将他等移出山林。”荣王进言。
郡主捡众人的部分议论声,翻译给族人听。
“太子,他们说不能出来。就小个子,他家只有他和他哥出来当差,父母、奶奶、哥哥的一双儿女、嫂子、三个妹妹都还受人胁迫。”郡主焦急打断。
“末将带兵去打了他们!”兵营主将气愤填膺,两人异口同声请命。
“出来当差的不认识回家的路,因为从家出来的最初一段蒙眼乘马车。”郡主为族人焦急。
“贤王意下如何?”东方弦枫请教。
“暂时让他们呆在山林,请二位主将派小将去训练,将他们编入朝廷部队,一有机会或契机,为他等寻回家之路。救了高堂、子嗣,才做安排。”
兼顾所有,东方靳献计。
“正和本宫心意。贤王真乃朝廷栋梁。”东方弦枫首肯,“晚些时候,本宫会上书父皇,将我等定下的主意,请父皇最终裁断。”
“皇上英明。”众人异口同声。
后知后觉,端木蒨姌在称颂之声停止后,大喊:“皇上英明。”
听不懂语言的几人忽然破涕为笑,朝她竖拇指。
“他们喜欢你,说你很率真。”郡主脸颊绯红。
“能代我译一句——明天一起喝酒吗?”端木蒨姌扬额。
郡主笑劳。
“带他等下去安置。”东方弦枫下令。
议事就此结束,端木蒨姌返回营房,没想到来了稀客。
“郡主给我的……”端木蒨姌看着郡主的女婢,“为什么送酒给我?”
“这是我们那边的风俗,因为小将很…请小将收了吧。奴婢还有其它事。”女婢嬉笑,将美酒搁了,转身而去。
揭开坛子,酒香扑鼻。端木蒨姌不愿独享,也对喝酒兴趣不大,抱着酒坛向老大、二公子等人的营房走去。
帐外听见贤王亲信之声,顿了顿,仍撩开了帘帐。
“姑娘不好好养着,怎过来了?”亲信见她抱着大酒坛,上前接了。
“翻译的郡主赏了酒,我拿予他们喝,一起吧。”端木蒨姌笑着发出邀请。
二公子一愣,凑头:“是那种酒吧?”
亲信点头。
老大看看,叹息。
“哈哈哈……”小厮乐开了怀。
“发什么傻?说啊,什么回事?”闹笑话了?端木蒨姌茫然。
“此乃他们的风俗,当女子遇见愿托付终身之人,便送出此类酒。男子喝了酒后,便是答应了。”二公子解析。
“哎呀!”端木蒨姌讪笑。
“姑娘去哪?”亲信拔腿相追。
“告诉她,我是女扮男装。”端木蒨姌驻步。
“随属下去见贤王,按他们寨子里拒绝的方式做吧。”亲信引路。
麻烦!端木蒨姌随行。
良久说不出话,东方靳捏捏尖尖下颚:“惹祸了吧?”
“王爷,快去跟她说清楚吧!”端木蒨姌挣脱。
“嗯。本王会替你言明——为行事方便,你女扮男装。”东方靳并不起身,依旧看着折子,半晌无法落笔。
“王爷有心思?”端木蒨姌好奇。
“皇上为解决语言沟通问题,让这些郡主、储君随行一段路,可安顿他们,本王与太子、荣王着实费力。”东方靳道出实情。
“我不太明白。郢朝幅员辽阔,少数民族的储君们为何齐聚朝歌?皇上圣旨一下,他们几乎倾巢而动?”端木蒨姌疑惑。
东方靳茫然:“少数民族?”
端木蒨姌比划:“就是穿这种衣裳,或者这种衣裳,我称他们为少数民族。”
“很别致的称呼。”东方靳讪讪点头。
“我以前都是怎么称呼奇装异服者,你未留意?”端木蒨姌叹气,“王爷事忙到我说什么也未注意听。”
东方靳朝帐内两名亲信递眼色。
亲信点头,撩帘而出。
“坐吧。”指指身边位置,东方靳沉下脸。
“何事?”端木蒨姌好奇。
“南宫世子、司徒世子等乃藩郡储君,你口中的少数民族储君,皆是皇上为稳定朝纲,请在朝歌的人。藩郡中以夜烈为最富强,故南宫世子在朝歌有特权……”
东方靳道破朝廷玄机。
“人质?”端木蒨姌想到了战国时期,秦异人于赵国做人质的故事。
“算是吧。”微顿,东方靳肯定。
“继续。”端木蒨姌探究。
“他们出行,太子压力很大,不得照顾不周,也不可让他们之间过多来往。兵营就这么大,并非所有储君足不出户,如何让他等不来往?随军往前走一段路,前行的队伍……”
难度之高,众人头痛。东方靳苦苦钻研,也未想到如何阻断储君们的交往。
“交往会拉帮结派,地盘近的勾搭起来,就有可能反朝廷。皇上担心这个吧?明白了。”端木蒨姌眨眨眼:皇上的板凳不好坐,随时怕被拉下来。
“此番话也只能在本王跟前说说,在外人跟前说了,会掉脑袋。”东方靳警觉。
“明白。”端木蒨姌伸手,“皇上的密旨?”
“密旨在太子处,本王背予你听便是。”东方靳低声背出密旨,“妖言惑众者斩,借故生事者斩,扰民者斩,拉帮结派者斩……”
掰着手指数,端木蒨姌最终竖大拇指:“皇上这道密旨下得真绝!三十六个‘斩’字!是否意味着储君们违逆其中任何一点,都会掉脑袋?”
“正是。”东方靳肯定,“太子不知如何行事,荣王为此心烦,本王…哎,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