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焦等姚掌柜道破天机,见他迭声叹气,费解。
“你们如此想报恩,就和我悟晟一样,我怎不感动?”他们可信任吗?姚悟晟揪起小眉头,脑海里细细过了遍、房中站着的每位钦犯学徒家世。
“姚掌柜?”一钦犯学徒低唤。
“哦!”姚悟晟回神。他等皆出身不俗,七成为武将之后,两层乃文臣后人,基本相信吧!
清清嗓子,他抖开折扇:“悟晟如此想,大家先在树林一带安顿,等过个一年半载,寻到时机,迁七八人入城。”
“入城后如何?”钦犯学徒狐疑。
“入城后成立镖局,招纳武艺高强、为人爽快、又不多嘴之人。即可赚钱营生,又可仗着有些势力,保护其余留在树林边的人。”姚悟晟条理清晰。
“姚掌柜言之有理,我等照做。”钦犯学徒彼此对眼色,皆同意。
“另外,借走镖之便,广搜消息。若发现有人对班主心怀叵测,哪怕他位高权重,也想法通知悟晟。”
从前主人旗下便有一镖局,姚悟晟照葫芦画瓢。
“姚掌柜,这法子极好。”一钦犯学徒琢磨后,当即请教众人如何才能将镖局做得风生水起。
各抒己见,姚悟晟旁听不语。末了,给出五万两银票,鞭策几句。
待众人离开后,瘫在凳子上,反复思量:以前学来的,今日用时,可有疏漏?
没有!
有!
那些畅想之语该说得更动情些。
提及班主时,忘了观察他们手上的小动作。
……
“姚悟晟!”歌舞伎们遇见李副侍卫长,从他处了解世子给了银子,答谢邀月宫义勇参战,便相约来分赏赐。
“在这!”姚悟晟懒懒回应。
“姚掌柜,世子给了多少银子?我们一人能分到几两?”一歌舞伎入内后,打听。
“邀月宫全体皆有份,你们这十七个当然分得多,学徒们也得打点啊。吃喝用度需扣除……”姚悟晟拿出算盘。
“什么?攻城前,班主就许诺一人一万两,我们怎成了一人七千?”歌舞伎们集体不满。
“你们登台的行头,乃悟晟四处买来,不说车马费,就临时购买,知道比平日贵多少吗?”姚悟晟振振有词,绝不松口。
“姐妹们,剥他的衣服!小不点一身都绑着银票,洗澡从不下河,只在房中,用重物顶门,唯恐遭贼。”一歌舞伎嚷嚷。
“他那夜睡不着觉,跑到我房里,说是让我陪着他,实则占了我的床,说什么也不肯近身,定是藏了银票在身!”另一歌舞伎揭底。
“搜!”
“对,一起上!”
……
“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不知羞耻,竟对男子动手动脚……”姚悟晟钻桌底,藏在床下,凡能容身之处,他皆不遗漏。
众人抢夺之时,一群人信步入园子。
“李副侍卫长,姚掌柜就住这里?”校尉征询。
“是。姚掌柜就住这里!”李副侍卫长驻步:歌舞伎们排练何节目,怎未听见丝竹声,喊叫声却冲了天。
疾步而行,年轻将军最先来到门边,推开虚掩房门,看见屋内乱作一团,惊愕。
“别进去,听听什么事。”先锋将军好奇。
“该给你们的钱都给了!本掌柜从不克扣……”姚悟晟辩解。
“都给了?大战前,宫主说一万两遣散费,战胜后,世子另给了辛苦费,我们才得七千!”一歌舞伎使长竿勾躲在床底的姚悟晟。
“那是遣散费,这是酬劳。等你们将来真走的时候,才能得遣散费!”姚悟晟辩解。
门边众人面面相觑,这才了解他们为了赏银闹翻了天。
正装而来,荣王入小院后,闻喧哗一片,又见众人堵在门边,加快脚步:“何事?邀月宫怎么啦?”
年轻将军笑得难以应声。
李副侍卫长别开了头。
“分赃不均,集体暴乱。”先锋将军说完后,捧腹大笑,让开了些许位置。
荣王探究而看,片刻后,叹气:“他们挺忙的,等忙完了,若宴席未结束,再派人请姚掌柜过去喝杯水酒吧。”
“王爷言之有理。”先锋将军憋着笑,转身。
极为想见小英雄,然,姚悟晟竟在开席后,未能入席,黎泉失望。
“黎公子,不必失落。它日会看见姚掌柜。”南宫墨从下属处知道姚悟晟缺席缘由,笑着举杯。
“谢世子,王爷,诸位英雄!歼灭匪军,民众将引来修养生息之季。”黎泉不知病变一事,听闻副将赫赫功勋,举杯张望,“除了姚掌柜,似乎还缺了一人。”
“他通匪军,收押后逃逸。黎公子未瞧见正城门上挂的首级吗?”荣王淡笑。
“哦……”黎泉哑然,只知首级主人通敌,却不想那就是攻南城门的主将。
漫不经心饮酒,东方靳琢磨:副将为何发动兵变?派隐藏兵力攻打自己与荣王?
起身,他行至荣王身侧:“折子写好了吗?”
“嗯。”荣王点头。
“本王纳闷,副将发动兵变及攻打我俩,意在……”东方靳请教。
“不等黎泉信号,执意攻城,乃好大喜功。”荣王沉思。
“本王请教荣王的乃另两点。”东方靳重申。
“攻打你我的部队,身手精良,配备优良……”荣王难以参透。
“本王揣摩良久,副将发动兵变,不与世子为敌,不跟先锋、校尉动手,单选名将之后……”东方靳幽幽道。
荣王浓眉紧锁:“喝酒吧。”
东方靳回席。
“王爷,据探子报,年轻将军夺得帅印,实有蹊跷。”一亲信低语。
“详说。”东方靳探究。
“当日校场比武,年轻将军与另一名将之后,乃众人最看好的两人。可那名将军马惊,摔下了马背。年轻将军才有机会一人力战群雄……”亲信回禀。
“你是说,皇上有意让年轻将军赢?”东方靳揣摩圣意。
“嗯。”亲信点头。
“年轻将军和那名小将谁的家世……”东方靳思索。
“年轻将军。”亲信回得仔细,飞快道出年轻将军斐然家世。
推说身体不适,端木蒨姌顾忌身份,不出席庆功宴,在前府尹书房找书打发时间。
“姑娘,用些点心吧。”丫鬟端来茶点。
“搁着,我饿了再吃。”端木蒨姌从书架取下本厚厚灰尘的书,使布巾擦拭,“阿丘——”
丫鬟皱眉:“前府尹才死了多久,这书房就像至少三年无人打扫。脏死了!姑娘,我们出去吧。”
三年无人打扫?端木蒨姌放眼看:“拿梯子来。”
府尹再不济,也不可能任书房如此肮脏,藏了秘密,不让奴仆打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