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府大酒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方恩诺看着眼前的陈列摆设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没想到我竟会又到了这里,希望今天别再遇到个把瘟神”方恩诺默默想着,嘴角不自觉缓缓上扬,带着一丝她自己并未察觉的小心思。
“看来方二小姐对我们荆州城颇为了解”孙仕伟略显苍老的嗓音带着些许浓浓的鼻音低低传来。
方恩诺闻言眼神微闪,她怎么忘了,这不就有一个瘟神吗?方恩诺抬头扬起单纯的笑脸看着孙仕伟道:“孙伯伯请坐,我也是从别馆回方公馆的时候路过此处,这要说了解,自然没有孙伯伯资深,这儿有哪些好菜,我便也只能沾了孙伯伯的光尝上一尝。我这个晚辈不太懂事,给孙伯伯添麻烦了。”
孙仕伟双目微垂,含笑说道:“方二小姐心思灵巧,熟懂人世,怎么会不懂事呢,方二小姐过谦了。”
“孙伯伯谬赞”方恩诺不知道孙仕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说司机的坏心思她不明白,还能恐吓威胁一番,可在孙仕伟这个老狐狸这边,自己不被卖了还数钱就不错了。方恩诺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听闻徽州夏府要与崔公馆联姻,不知夏老可要来荆州城坐坐?”孙仕伟眯着笑眼低声问道。
方恩诺闻言心中不觉打了个转,按理说与崔公馆联姻的事情作为前任的爷爷,又是亲手断送自家孙女未来的爷爷,因是无脸过问的。可作为祖父的老友,似乎又能说的过去。还是说,孙仕伟察觉到了什么?
方恩诺扬起笑脸,温顺的回到:“祖父计划这下个月便到了。”
“哦,下个月,那我定要约上夏老饮上两杯。老夫听闻夏小姐已经到了荆州城,怎么没见方二小姐与夏小姐同行呀?”孙仕伟端起茶水掩下眼中的精光,低低问道。
方恩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按理说自己先到了方公馆,作为自己的亲表姐,怎么也该和自己同进同出。可是崔师兄现在把梦珂姐姐当作眼珠子一般,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把梦珂姐姐带出崔公馆。这…
“梦珂姐姐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便总是匆忙,不似我闲人一个。”方恩诺笑着绕着弯子回道。
孙仕伟闻言眼底一暗,心中却慢慢梳理其中的关系。原本他还担心方恩诺与佐藤大佐的交易,现在看来,夏梦珂来的时机蹊跷,又是真正的嫡出孙女,军火一事只怕…
“方二小姐请~”孙仕伟指了指眼前的花开富贵笑道。
方恩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对是错,也便笑着说道:“孙伯伯请~”
两人看似和谐的用完了午饭,两人推辞客气了一番孙仕伟便寻了个缘由离开了鸿府大酒店,留下一脸纠结的方恩诺。
“我刚刚说的对吗?还是不对呀?嗯…怎么办呀?梦珂姐姐不会有危险吧?烦死了!”方恩诺轻轻用手指敲着玻璃杯。“那是?”
方恩诺坐在窗前看着鸿府大酒店的门外,熟悉的车牌,这是方公馆的车?司机这么快就报信去了?方恩诺正想着,只见方子杰和夏婉红几乎是架着虚弱的方子柔下了车。两人不停的嘱咐着什么,方子柔的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奇怪?
方恩诺皱了皱眉,方子柔这几日一直身子不适,她也知道其中有自己的手笔,难道是要送去别苑休养?方恩诺默默缩回身子,在这里遇见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方恩诺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悄悄下楼。却见方子杰正在楼梯处训斥司机。
“白痴!送到嘴边的肥肉都能弄丢了!滚滚滚!没用的东西”
“大少爷您别生气呀,您再给想想办法?”司机急得抓心挠肺的,讨好的看着方子杰道。
“送到门口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蠢!现在还把方恩诺那个丫头弄到了这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方子杰气冲冲的将手中的烟头砸向司机。司机堪堪躲开,为难的说道:“这实在是没有办法,谁知道会在那样的地方遇到孙外交官。”
“你说谁?”方子杰皱眉问道。
“孙外交官,就是,那是孙仕伟,孙老爷子”
“他指定的这儿?”方子杰猛然惊觉的看了看四下,方恩诺赶忙朝后缩了缩身子。得到司机的肯定答案,方子杰皱了皱眉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这么多了。将大小姐扶去202号房间。”
“是,少爷”
小梅?
这一行,方子杰、方子柔、夏婉红加上小梅。加上刚刚的对话,处处都透着股阴谋的味道。方恩诺静静等着几人朝后院走去。鸿府大酒店为前后楼的设计,前楼为三层酒店,主营餐饮,后楼主营旅馆,是个U形的设计。方恩诺想了想,等几人走远了,来到后楼的迎宾处道:“请给我一间房。我要203号房间。”
“好的,小姐请稍等。”
晌午时分昏昏欲睡的气温让方恩诺靠在203房间的床榻上直打哈欠,可耳朵却努力的贴紧着墙面希望能听见个一字半句。
“母亲,这真的可行吗?”方子柔浅浅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所幸这老式的建筑,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
“当然可行,男人呀,都是偷腥的猫,那有不乐意的。”夏婉红如同妓院的老鸨,全力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好似那些个所谓的体面,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
“你与父亲难道也是…”方子柔闻言停了片刻,低声道:“母亲,你告诉我,我与哥哥是不是都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
“你!你从哪听来的胡话!”夏婉红惊讶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显然也是给自己的女儿吓到了。
“夏管家。我和哥哥是不是夏管家的孩子?”方子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方恩诺的耳中,方恩诺顿时精神了起来。只听夏婉红怒声道:“闭嘴!”
“母亲,方恩诺拿到了夏管家的口供,你还打算瞒多久,你还能瞒多久?”方子柔哭泣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来自心底的绝望。
“啪”
“你哥哥必须是你父亲的孩子,他,必须也只能是!”夏婉红恼羞成怒的声音冲进方恩诺的耳中,格外的刺耳。
“今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把事情做实了!”
后续再说了什么,方恩诺便再也听不清楚了。
做实?男人?刚刚那个司机说什么?媳妇?这都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种种好似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零零散散的充斥着方恩诺的大脑,却似乎少了什么,总是连不成线来。方恩诺昏沉的看着窗外暖暖的阳光,困倦的进入了梦乡。
“嘭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