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副总理看着窗外安静的院落,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外面不论乱成什么样,京师监狱里关上多少学生、共产党。这里依旧是繁华似锦的北平,任副总理冷笑一声,沉声道:“管家,通知夫人将睿儿送去英国。”
管家闻声一愣,试探性的看向任副总理低声问道:“此刻大少爷的身子…”
“嗯,只有放手一搏了。”任副总理的眼中闪过一丝年迈的苍老,睿儿自幼身子不佳,先天性的心脏问题多年折磨着他与夫人两人不得一丝喘息,他费力敛财,四下勾结,早就背离初心只求保住睿儿的一条性命,难得英国传来消息,但凡有一丝希望也得尽力一试,留给睿儿的时间不多了…
“那假睿哥那边?”管家闻言眉头微蹙,见四下并无他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是否接着装下去?”
“最近又闯了什么祸?”任副总理并不在意的浅笑着问道,眼中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在醉春楼与别人争花魁,摔下楼,腿折了,养着在。”管家嫌弃的冷声说道,言语当中的鄙夷溢出嘴角。
任副总理笑着放下喷壶,扬声道:“好生养着,告诉蒲主任,不论如何这腿必须保住。我睿儿不能是个瘸子。”
“老爷放心”管家恭敬的应声回道:“呃~蒲主任来信问,要不要趁着手术给…也省的总顶着大少爷的名头养出一两个孽种。”
管家抬手对着身下来了个切除的手势,动作狠辣,嘴角带着一丝期待的微笑。
任副总理双目微眯,笑着说道:“蒲主任考虑周全,就这么办,记得,办的仔细点。”
“是,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管家躬身退了出去。留下任副总理一人静静看着这一株十八学士。睿儿自小载种的茶花长的如此好,转眼已经三年未见,不知庐山的风水是否滋养长高了…
任副总理拿起电话,随着两声铃响之后,任副总理客气的说道:“请问是否为荆州白大帅的病房?”
“是,您是哪边?”
“中华民国副总理任明山久仰白大帅,想见上一见,不知,白大帅是否愿给任某一丝薄面。”任副总理沉声说道,话音刚落只问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任总理稍等,我这边告知大帅。”
“好”
—翌日百花楼—
百花楼地处颐和园外,后海岸边,素来是达官贵人最喜之处,奢华繁华不似凡处。绕过二楼雕梁画栋的百步走廊,兰苑朝南,正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洒入窗棂,一派盛世繁荣的假象。入门处的屏风以珊瑚、珍珠、玛瑙、玉石为墨,丝线精巧,绣制为朵朵兰花,贵气异常。
白大帅与大夫人身着正装,坐着老爷车绕过后海的垂柳和风,匆匆赶来。任副总理携夫人坐位主位,两方均为权贵之人,细细谈去不觉越发投机,把酒言欢,相识恨晚。
见酒意正酣,任副总理给了夫人一个颜色,任夫人会意,笑着看向大帅夫人道:“我竟不知您与成王福晋是亲姐妹,成王福晋我是见过,私心比较,倒是夫人您更加貌美气派。不知夫人可有待嫁的小姐?或未婚的公子?”
任副总理闻言大笑着指着自己的夫人道:“你们瞧我这夫人,这见着才俊,不想着结识学习,就想着这儿女的婚事。俗气”
任夫人可是白了任副总理一眼,抱怨道:“你呀,就想着白大帅英雄大丈夫,我可只想着这虎父无犬子,白夫人又这般菩萨模样,你心里只有国家大事,不见儿女情长,我这个当母亲的可不得惦记着。”
话音刚落,白夫人掩唇浅笑,看了一眼白大帅,之间白大帅眼中含喜,轻轻点了点头。白夫人微微颔首双目幽暗,抬头笑着看向任夫人道:“说来我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然定了婚,只是儿子却…没这姻缘的福分,劳烦任夫人惦记,若有这合适的小姐不嫌弃,可得记着我们旻宇一些。”
“这么说您家公子还未婚配?”任夫人会意笑盈盈的拉起白夫人的手,欢喜的问道。
白夫人笑着说道:“嗯,这~倒是曾有婚约,但这婚约现在也不作数了,到是换了一些情伤。”
大帅夫人此话倒是不假,方恩诺大概率是有死无生,这人都去了,婚约自然也不是不作数的。旻宇这孩子吐血昏厥,好不容易才醒来,刚刚转醒便要去寻方恩诺的下落,也许早点定了其他的婚约对旻宇来说也是好事…
任夫人来之前早就将大帅府摸了个门清,与谁订了婚,什么个背景身份,什么个模样性情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幸而是成婚之前出的事,此刻人没了,倒是让出了少帅夫人这个名头。听闻未婚妻坠机吐血住院,是个痴情种儿,这样的人品倒是放心。睿儿的身子不好,若是白少帅是个中用的,扶植一二兴许比魏女婿更加有用。
任夫人笑着看向白夫人道:“不知少帅今年多大了?”
“今年二十了。”白夫人浅笑着回道。
“那巧了,我家小五呀,今年刚刚十六,还未婚配,不知白夫人能不能瞧得上了。”任夫人笑盈盈的看着白夫人,脸上均是期待与欣喜。
白夫人本以为是要与谁做媒,没想到竟然是任副总理家的小姐,微微一愣,双目悄悄飘向白大帅。
白大帅此刻正与任副总理两人说着这民主人士的麻烦事,可这耳朵一点也不闲着,察觉到了大夫人投来咨询的目光,微微偏头右手握拳。
白夫人会意,笑着说道:“若真能与入了贵府五小姐的青眼,与贵府结了亲那可是我们帅府的荣幸。”
“这么便说好了,改日呀,我将我们家五小姐带出来,您有约上您家少帅。我们见上一见,现在讲究个般配眼缘,不似我们以前盲婚哑嫁的,我们做长辈的撮合见见,若是欢喜了,便就订下婚约如何?”任夫人笑着说道。
看起来好似是给两个年轻小辈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实则这政治联姻又如何真有什么公平自由,两家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一派和气的结束了这场精心策划的会面。
而此刻的白旻宇丝毫不知晓自己依然变成了交易的砝码。
“查的如何?”白旻宇一席军装,脸色低沉,如若不是煞白的唇色,丝毫看不出病人的模样。
“中弹的飞机机身已经找到,确实…是由北平飞往荆州。每日由北平飞荆州的飞机只有两班,少奶奶并不在下午的那班飞机名单上。”王瑄声音低沉将所了解的情况如实汇报道:“蹊跷之处在于,与日军飞机作战的线路并不应经过保定,但飞机却偏离了航线,并且在未受到日军飞机袭击的情况下发射弹药射中客机。”
白旻宇眉宇间均是气恼之色,低声道:“飞机上有什么人?”
“从现在的名单看来,大多是官员的家属、富商等人。目前除了我们大帅府,其他府邸也均派人搜救,暂无消息。”王瑄不安的看向脸色煞白的白旻宇,低声道:“少帅,您休息一会?”
白旻宇看着手中的发簪,似乎还带着主人的体温,低声道:“接着查,咳咳…”
“少帅您…还是让吴医生看看吧?这般来回奔波对身体…”王瑄不放心的劝慰着,只引来白旻宇骇人的目光。
“距离保定还有多久?”白旻宇看着崎岖的山路,右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