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白玉兰开得正旺,花瓣恣意绽放,黄色花蕊迎着风微微的颤抖。
两天一无所获。
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看着床上犹如枯萎藤萝的莫兰,羽月的孤独感再次如海水一般冰冷地将自己包围。
失去的依靠,失去了指引她前进的指路人,让她独自在黑暗中摸索,如今碰到一巨大石头,跌倒是事,现在唯有挖掉石头才能前行,她即使有愚公移山的勇气,也没有时间和力量,人的命运往往就是如此的悲剧,无路可走。
第三天。
一大早,她将弟弟羽心送到舅舅家,对于舅舅她还是有一一依靠感。
她原谅亲情在苍白的现实面前的无力感以及冷漠。
可是,她无法逃脱现实。
她告诉舅舅她需要将羽心寄养到他们家一段时间,她需要出去找钱。
莫兰无法挪动的身体如枯萎的藤萝一样蔓延,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累赘”,是自己不孝了,羽月的绝望感再度如潮水一般将她埋没,窒息。
奔逃吧,解脱吧,她内心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
唯一的精神力量在支撑崩溃前的虚弱。
换了一件白色的宽松的加棉外套,灰色的宽大棉质休闲裤,牛皮平底鞋,整个身体陷入了无拘束的衣物里。
闲散,无力。
到就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勿忘我和白玫瑰交叉插成的花束,来到郊区的公墓。
公墓安静肃穆,排列整齐的坟墓,清一色的水泥灰,蔷薇色的阳光排刷一般扫过天幕,颜色深浅不匀,带着张皇失措的不安。
踏过一级又一级的阶梯,过了几个转角,羽月来到父亲的坟前。
将花束放在父亲的坟前。
跪下来,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叫了了一声“爸爸”,她的双肩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掩面,美丽而衰弱。
“爸爸,请原谅我的不孝顺,以这样的面目来见你,真的很对不起你。”
“爸爸,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没有能力拯救你的生命,没有能力让妈妈苏醒,甚至还因为我的无知,沾染上邪恶的势力,让自己穷途末路,这是你不想看到的,请原谅我,爸爸”。
“爸爸,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见面之后我会求你原谅的,你要骂就骂,你要是想打你就打,我不能守护母亲,不能守护弟弟,不能守护你赋予我的生命到最后,请你原谅我”。
“爸,爸,爸”,她嗓子疼痛得无法出话来。
一只美丽的枯木蝶轻轻飞舞,在落日中,轻盈脆弱。
公墓静悄悄的,她坐在斜坡上,让自己融进暗红色的夕阳里,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想起自己快乐的童年和青春,如今生命脆弱得“啪”的一声断掉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夕阳及晚霞已经落寞地铺在西方的天幕,她坐在树木的阴影里,浑身冰冷,酸麻的肢体如蚂蚁一般在啃噬。
远处的水泥森林,格子状存在,粗大的工厂烟囱冒着浓黑的烟,死亡的静谧带着快乐距离自己尽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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