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娅全神贯注的望着湖中荷花深处,止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将宋安歌与乌仁图娅两人身后围的是水泄不通,晏繆拼命的想要从人流中挤到宋安歌的身边,无奈她挤了几个回合也没能冲进去,所以也只能在人潮的最外层,等着大家看够了,都散了。
宋安歌到是瞧不出有什么稀罕,此时她只想趁乱赶紧逃离这湖水边。
当她刚盘算着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猛推了一把,那力道很大,令她措不及防的向前涌去,一切都是她无法控制的,自己的双手竟然将站在她前方的乌仁图娅推到了湖水中,而自己却未因为那力道一同栽进去,反而被什么人抓住一下,平稳了重心。
“啊……”随着乌仁图娅的一阵猛烈惊呼,她才微微缓过神来,猛的转身一看,都是些面生的宫女太监,与自己都不相识。
“呃……救……命……啊……救命啊……”乌仁图娅自小生活在大草原,并未过多的接触过什么湖海,自然不识水性,此时的她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小鸟,拼了命的扑腾着身上的翅膀,想要浮出水面,可身子却在慢慢的向下沉着。
“宋安歌,你即使再嫉妒,再讨厌丽妃,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做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啊。”马灵雨惊慌的从不远处的凉亭中大步迈了过来,她未率先张罗着救人,到是着急将这杀人的罪名先扣到宋安歌的头上。
“即使你要给我扣一个杀人的罪名,也赶紧先把水下的人救了吧,再过会,人都淹死了。”宋安歌异常的冷静,她望着还在水中扑腾的乌仁图娅,淡淡的说道。
“你休想狡辩,这次人证物证具在,你想赖也赖不掉……赵高,赶紧救人!”马灵雨眉头轻挑,眼神中透着一层凶狠的杀意,她使了个眼色,提醒着赵高救人。
收到会意的赵高,赶紧小跑到那堆太监面前,手上拂子一扬,训斥道:“你,你,还有你,还不赶紧跳下去,救不回丽妃娘娘,你们也休想活命了!”几个太监闻声,“扑通”几声跃进了湖水中,朝乌仁图娅的方向快速游去。
望着水下挣扎的人影,宋安歌冷冷的说道:“你不觉得这做法太低级吗?”
马灵雨冷笑了一下,并未回答,只是大声的催促了救人的太监们手脚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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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宫内的奴婢此时忙进忙出的来回走着,有的手里端着盛满温水的金盆儿,有的则端着几块干净柔软的布巾,几位老成的御医此时恭顺的站在乌仁图娅的床头,而她还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亢的长音,慕容锦身着暗红色的龙纹冕服大步赶来。
他眉目如画,眼神却透着阵阵凉意,刀刻般俊美的轮廓,不禁让人产生一种掩盖不住的距离感。
“给皇上请安。”徐太医冲着慕容锦行了礼,然后缓缓说道:“圣上不必忧心,娘娘虽溺了水,好在福泽庇佑,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
慕容锦点了点头,便示意众人退下了,这时,门口似有脚步声走来,慕容锦侧身望去,原来是马灵雨。
“皇上万安。”马灵雨行了个扶手礼后,便用一双大大的眼眸,不住的朝乌仁图娅的床榻上张望着。
“妹妹可真是遭罪了,好好一个人儿,却要受这等的苦楚。”马灵雨眼波流转,眼含泪珠儿,那难过的模样儿,似乎是她自己溺水了一般,纤细的指尖捏着丝帕,不时的在脸颊处擦拭着。
慕容锦并未抬眼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立身于床头,瞧着还在昏睡的乌仁图娅。
“皇上,丽妃妹妹这次溺水,并非是她自己不小心的。”马灵雨说完后,试探性的往慕容锦的俊脸上扫了一眼,瞧见他并未言语,于是又继续说道:“丽妃妹妹与……宋安歌站在御花园的湖边赏玩,谁料她却将丽妃妹妹狠心推入湖中……我知道,皇上一向是极宠她的,可她犯下这般祸事,也是皇上平日宠幸太过的缘故啊,丽妃妹妹代表的是番邦,如若妹妹的性命真的有丝毫闪失,那可是关系到两国之间的事啊,所以臣妾也是为皇上担心,您若是不为丽妃妹妹主持公道,那丽妃妹妹醒了,岂非要伤心的。”
慕容锦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狭长双眸,细细的打量着马灵雨那期盼的眼神,转而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整个人愈发的邪魅俊逸。
“你,想让朕惩罚宋安歌?”慕容锦摩擦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语气冷漠中似乎还藏有一丝戏谑之感。
“皇上,臣妾已经将她扣下,等待圣上发落。”马灵雨的步步紧逼,在慕容锦的眼中简直厌恶至极,当他从马灵雨口中听到扣下两字时,俊脸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放肆!”慕容锦低沉的声线中透着阵阵无法抑制的怒意。
“皇上息怒,臣妾知道此事定会惹得圣上您不快,可是向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群臣已经知晓此事,此时,若圣上不为丽妃妹妹讨个说法的话,怕是堵不上这悠悠之口啊!”马灵雨又拿群臣施压,想让慕容锦快些做出处罚宋安歌的决定。
“朕讨厌威胁。”慕容锦斜睨着马灵雨,眼神如鹰般锐利,吓得马灵雨浑身发抖,止不住的打着冷颤,犹豫间她瞟了身旁的赵高一眼,似乎想要在此时退缩。
赵高并不敢在慕容锦的眼皮底下跟马灵雨使眼色,可若是在这么僵持下去,定会便宜了宋安歌那丫头,那这次的计划岂不白费了。
赵高见状,小声的走到慕容锦身侧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上,那位夫人已经被扣下了,此时是否将那位夫人放出来。”慕容锦闻声,瞥了赵高一眼,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放她出来,现在!”
望着赵高离去的背影,马灵雨颇有不解,此时放了她,岂不便宜了她,但赵高是父亲安排的人,自己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一会儿的功夫,宋安歌就出现在了百花宫,刚刚被关在皇后的宫中禁足,原以为她会怎么折磨自己,可是自己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召进了百花宫,那个赵公公说是皇上召见自己,只怕他慕容锦听了马灵雨的一面之词,现在要当面审问自己了,会赐什么罪呢,若是砍了自己的头,也算是解脱了。
宋安歌步子迈的轻盈,脸上也没有恐惧,反而一反常态的冷静淡然,她进了乌仁图娅的卧房,见她依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一旁的檀木椅子上,慕容锦神色冷漠的坐在那,而马灵雨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参见皇上,皇后。”宋安歌行了个礼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从她一进门,慕容锦的目光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从一开始的担忧慢慢转为了平静,瞧见她面上无碍,慕容锦心里就踏实下来了。
可马灵雨就没那么开心了,她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她不喜欢宋安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孤傲的气质,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了家人,没有名分,没了支撑她的一切,她凭什么还那般的清高冷傲,偏偏皇上还喜欢她的冷傲,一想到这,马灵雨就气的牙根直痒痒。
“宋安歌,你可知罪!”马灵雨先是给她来了个下马威,但宋安歌似乎不以为然。
“不知。”宋安歌回答的干净麻利,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或是犹犹豫豫。
“知道你伶牙俐齿,可人证具在,你休要狡辩,你是不是嫉妒丽妃美貌,还是……嫉妒皇上对她的宠爱,所以才失去理智,将丽妃推入湖中,从实招来!”
宋安歌听到马灵雨的推理,心中只觉的好笑,她顿了顿,眼神明亮的望着马灵雨,颇有力量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失去理智四个字您形容的还真是贴切,只不过,不是我,而是……某个人……另外我也不会蠢到众目睽睽之下去推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
“你,你还敢狡辩,我和众多双眼睛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就是你,把丽妃推入湖中,宋安歌,你赶快认罪吧。”许是马灵雨的声音过于激动,到是把床踏上昏睡着的乌仁图娅惊醒了。
“救命……啊……救命……”乌仁图娅惊叫出声,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委屈的大哭起来,那幽蓝的眼波更显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身侧。
“皇上……皇上……”乌仁图娅朝慕容锦的方向轻声唤着,精致的脸庞上布满了泪痕。
慕容锦起身,慢慢走到了她的床榻旁坐下,可狭长的深邃双眸却在不住的撇着宋安歌脸上的表情。
“皇上……臣妾好怕,臣妾好怕……”乌仁图娅一下子扑倒了慕容锦的怀中,紧紧的环保住慕容锦结实的胸膛,贪婪的嗅着慕容锦身上的淡香,那种香味似乎能让她安心,所以她就那么缩在他怀中不愿起身。
宋安歌望着床榻上拥着的两人,心中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自己最爱的男人,此时正拥着其他的女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现在觉得,马灵雨说的没错,失去理智,她真的快嫉妒的发狂了,她恨不得大步上去将慕容锦从床榻上拉开,可这也只局限于她自己的想象,瞧瞧自己的样子,一无所有的罪臣之女,连个名分都不配拥有的人,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不,连嫉妒都不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