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上前狠狠将杜月如头上仅剩的首饰夺了下来,露出了一脸贪婪的笑容。
其他侍卫见状,也都苍蝇一般的凑了过来,也不知是谁盯上了她耳垂上挂着的翡翠耳环,哄抢中,一把扯了下来,杜月如发出了痛苦的嘶喊。
“啊………..好疼……….我的耳朵……….啊…………..”杜月如五官痛苦的扭到了一起,声嘶力竭的呼痛,她捂着自己鲜血琳琳的耳垂儿,大声的呼叫。
许是怕事情闹大了,几个侍卫不再围着她打转了,身后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
“是谁这么吵,扰了本宫的美梦。”马灵雨被一堆太监宫女们簇拥着走了出来,头上盘着精致的发髻,一头的珠翠宝石更显奢华与尊贵,身上孔雀羽毛织就的外挂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幽蓝的光芒。
穿得这样得体整齐到不像是刚刚睡醒,马灵雨仰着脑袋,俯视着趴在她脚下,狼狈且脏乱的杜月如。
两人的穿着反差极大,也略显讽刺。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救救我的爹爹………..求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杜月如卑微的蜷缩在马灵雨的脚下,仰望着上面马灵雨的神情。
“皇上在气头上,你是想把本宫也牵扯进去吗?唉….可怜的妹妹…………本宫也想救你,可是………这次本宫也爱莫能助了。”马灵雨话语间像是可怜杜月如,但神色却没一点怜悯,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弄,似乎在嘲笑着杜月如的愚蠢。
“娘娘……救救我爹吧………只有你能帮我爹了……要不求掌銮仪大人去跟皇上说说吧………臣妾愿意给您当牛做马…..臣妾给您当牛做马……………”说着,杜月如就扑通一声跪倒在马灵雨的面前,头骨狠狠触碰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杜月如的额头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泥土与血液混在了一起,显得污浊不堪,令人作呕。
“本宫既不需要人当牛,也不需要人做马………你………对于本宫而言,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价值了。”马灵雨听她磕了半响的头,却丝毫没有将她扶起的打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讽刺而带满嘲笑,冷静而绝情。
杜月如渐渐停止了磕头的动作,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凝固住了,她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一下子扑到了马灵雨的脚下,想要撕扯她面前趾高气昂的马灵雨,却被一旁的赵高一脚踹开,滚的老远,喘着粗气,似乎还想要往这边爬来。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听你的鬼话…………害了爹爹…………..害了全家……….我是罪人….罪人……”杜月如哀嚎着,愤恨着,却也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毫无办法。
“不是瞎了眼,是你蠢…..你和你爹爹一样蠢…….我爹正嫌杜威办事毛手毛脚的,被人捉了不少把柄……..除了杜威正好……..省的我爹再被那蠢笨的杜威连累……..”马灵雨眼皮的不抬一下,掩嘴轻笑着,可那笑声在杜月如的耳中是那么刺耳。
杜月如攒了一口怒气,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的扑向了前面的马灵雨。
一双沾满血迹的手掌刚刚抓住马灵雨的衣角,就被一旁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狠狠的按到了地面上。
“马灵雨,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会不得好死的…..我等着这一天……我会等着这一天的。”杜月如仍然出口大骂,远远瞧去,俨然疯妇一般。
“还不处理了。”赵高给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一群侍卫一拥而上…..
“找个僻静的地方……….别给人落下什么话柄。”马灵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被赵公公扶着走回了钟翠宫里面。
杜月如就这样从宫中消失了,没人愿意提起她,更没有人在意她,宫中的女人很多,多一个少一个,似乎都是寻常事,何况......这么一个不受宠且,失去家世依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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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了凉,最近院中枯黄的树叶也都快掉光了,只剩下成片的光秃秃的树干,略显凄凉。
宋安歌身子弱,吹不得凉风,这些日子也就整日呆在屋子里,不曾出去。
闲来无事间,到醉心于字画,或是临摹书法,或是即兴作诗写于纸上。
“姐姐,这是刚熬好的姜汤,驱寒是最好的了,见你最近老是咳嗽,许是着了凉,快,趁着还没凉,温和着呢,快喝吧......”江梅儿从门口一溜烟的钻进了书房,锦盘中放着一碗清亮橙黄的汤汁,冒着丝丝热气,浓厚的生姜味,宋安歌离着很远就闻到了。
宋安歌正手持毛笔,肆意的笔尖游走在洁白的纸张上,她字体洒脱,到不像寻常女儿家的字体一般娟秀,收放有度,颇有些豪爽的味道融在字体中。
“这姜汤到不如夏季喝的酸梅汤酸甜解渴,我闻不惯那味道。”宋安歌忙着提笔练字,眼神更是聚精会神的投入在眼前的纸张上,丝毫未曾转移视线。
“姐姐也知道,酸梅汤是夏季喝的,如今天气转凉了,自然适合这姜汤,一来驱寒除湿,而来暖胃暖身,你就当喝补药喝了吧,我还添了些红糖和大枣,生姜的味道不会太浓的。”
江梅儿小心翼翼的把装有姜汤的锦盘放在桌子的一角,瓷碗中的汤汁还在缓缓冒着热气。
“姐姐的字真好看。”江梅儿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着宋安歌写好的诗句,发出阵阵轻叹。
“少拿我打趣了,我的字哪算什么好看,不过写的随心所欲罢了。”宋安歌轻笑了一声,的确,宋安歌自小到不醉心于诗书,她感兴趣的是舞刀弄枪,幼时,她成日跟在大哥身后,像个跟屁虫一般求着大哥教自己武功,虽然父亲反对女儿家舞刀弄枪,可哥哥还是拗不过自己,私下偷偷的教。
如今父亲与哥哥已经与自己阴阳分离,千辛万苦找回了姐姐,却也.........
一想到此处,宋安歌的鼻子就酸酸的,喉咙也有些哽咽,自己最想珍惜的亲人全都离自己而去,心中的酸楚无以言表。
“....唉?姐姐的眼睛怎么红了....可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观察到宋安歌神色的变化,江梅儿不解的询问。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我的亲人了,不免有些伤感。”宋安歌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亲人..........姐姐一提到亲人,梅儿心中也跟着难过几分,梅儿家人也全都不在了,最能理解姐姐此时的心情了。”江梅儿双眸间恍惚凝重,脸色跟着暗沉了。
“对了,你江家的冤屈也算是全部得报了,陷害你江家的那些贪官也已经随着那些乱党被一一铲除了,慕容锦登基后,重整了朝纲,你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江梅儿听后,严肃的神色依旧没有缓解,一双美目反而透着些不寻常的凉意。
“是啊........可是.........”江梅儿楞着神,整个人到不似从前那般活泼。
“可是什么?”宋安歌抬眼疑惑的反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没亲眼看到那些狗官人头落地.......心中有些遗憾.........”江梅儿这才回过了神,神色恢复如常,抬头望着宋安歌露出灿烂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宋安歌瞧着怪怪的,可能是配上江梅儿口中所说的人头落地,有些血腥的感觉,和她此时倾城的微笑极不相配。
“........嗯...那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心中聊无牵挂了....过的才轻松啊。”
宋安歌紧接着说道,到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有那么一瞬间,梅儿的眼神有些尖锐而阴郁,那是她从未在梅儿身上见过的眼神,也许只有提起她逝去的亲人时,才会表露出来吧。
“嗯.......姐姐说的正是。”江梅儿凑到了宋安歌的身边,亲昵的挽着宋安歌杵在桌面上的胳膊,缓缓说道:“姐姐的字真的很好看,不像我写的字,又小又丑,不如姐姐的字一般洒脱。”
“梅儿可别夸我了,也就你说姐姐字好看,记得皇上每次见我写字,都要过来冷嘲热讽一番,好像就他的字写的最好,别人全都不值一提一样。”宋安歌记得每次慕容锦见了她写的字,都说她的字像荒野间的野草,潇洒有余,筋骨不足。
“....额...是吗.....我瞧着到是仓劲有力,自成一派,到不似女儿家写的小家子气。”
江梅儿走向了桌角,一边研磨墨水,一边仔细的看着面前那些潇洒自如的字体出了神。
“梅儿......你说我的字像野草吗?”宋安歌忽然的发问,到令江梅儿回了神,她疑惑的抬起灵秀的眼眸,缓缓说道:“野草?什么野草啊.....姐姐写的好字,怎会是野草呢?“
宋安歌尴尬的笑了笑,抚了抚桌面跃于纸面上的潇洒字迹,自言自语道:“不是野草就好...........不是野草就好........”
江梅儿依旧一脸疑惑,什么野草不野草的。
“姐姐,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姜汤都凉了。”
“凉了就凉了吧,即便是热的我也不会喝的,味道太大了。”
“唉........白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