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鳞新王的邀请天禹准时赴约,但临行前夕瑶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够感觉到她此刻脸上忧虑的神情,知道自己若不带上她,肯定是连禹王府的门都出不去的,所以两人便一起上了王宫来接人的马车。
马车上夕瑶的脸色很不好,倒不是担心天杰会对天禹做什么,而是在想天宿让她做的事情——杀天杰。
天杰能在短短几日内就夺下蓝鳞的王朝,可见他的实力超卓,并且已经暗中部署多时,如今他邀天禹进宫肯定也是早有准备,想要刺杀一个有准备的高手,恐怕病史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天禹直到此时此刻,都不愿相信天杰可能伤害自己,若她真的能成功取其性命,会不会引得天禹记恨?
“天禹,一直以来,我都不曾问过你为何想要成为蓝鳞之主,如今,你可否告知我?”夕瑶从身侧伸手环住了天禹的腰间,整个人倚在了他的怀中,声音柔和地问道。
天禹自然地拥住了夕瑶的身子:“因为母妃希望我能继承王位,她说我的性情,可以给蓝鳞的百姓带来幸福……”
“母妃?”夕瑶有些诧异地抬头,从认识他到嫁给他,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母亲,王宫中所有人都似乎将这个生下两位王子的女人列为禁忌,所以夕瑶从不知道天禹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听来,居然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让生性淡薄名利的天禹走上了夺嫡的险路,“为什么是你?天杰不也是她的儿子吗?”夕瑶不解,让一个瞎子做皇帝,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之,在她说完对我的期望后的第二天,就消失了,父王发了狂一样全城去找,可最终,都没有将她找回来。那之后,她成了宫中的禁忌,没有人敢再在父王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天禹伤感地叹息,不可否认,他是想念自己的母亲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她的期望而努力那么多年。
“她叫什么名字?”夕瑶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一个女人可以突然从禁卫森严的王宫消失,而且可以躲过全城搜捕,这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到的,此刻她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天禹的母亲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越界者,因为离开了天勤界,所以无论怎么找,都是徒劳。
“简云溪。”当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天禹拥抱夕瑶的臂弯下意识地紧了紧,这个名字,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十五年,她走的时候,他才十岁。
简云溪……
夕瑶的身体陡然一颤,整个人触电般从天禹的身旁抽离,难以置信地望住了天禹的脸颊,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来,他与那个女人的五官竟是如此相似,她怎么早没有发现?
“怎么了?”察觉到夕瑶的异样,天禹微微垂首,目光孔洞地“望”向她,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紧张拽住了她的双手,“难道,你见过我的母妃?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过得还好吗?”
过的还好吗?夕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十五年前,那一年天音阁大肆招揽部众,当时她还未登上四大护法的职位,魅星带领着她与一群越界者到处寻找界力高强的越界者,不久便找上了简云溪。
“你的眼睛,是那时候瞎的?”夕瑶想到这里,手指都颤抖了,眼前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对于夕瑶突然提到自己的眼睛,天禹感到有些意外:“是的,可……你怎么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自己的眼睛是何时瞎的,其实他自己也记得不是很真切,只记得是和母妃出宫游玩,突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沙,之后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了,当时母妃和父王为他找遍了天下名医都没治好,没多久,母妃就失踪了。
“原来是你,居然会是你……”夕瑶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他会有这样一段姻缘。
“什么是我?夕瑶,你在说什么?”天禹对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感到疑惑,语气迫切地追问。
“其实……”就在夕瑶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天禹突然不动了,不止他不动了,连整辆马车都仿佛停止了移动,一切就像被定格了一样。
这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天宿从车外迈进了车厢。
夕瑶瞪大了眼睛向天宿,似乎诧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很快,她就意识到,让一切静止的人,可能就是天宿。
进入车厢后,他惬意地坐了下来,然后微笑地看着夕瑶。
“你想干什么?”夕瑶下意识地护住天禹,露出了一副警惕的神情。
天宿的目光落到了她护犊般的动作上,忍不住笑了:“我是在帮你,如果他知道当年是你把他的眼睛弄瞎了,又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你说,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你,爱你吗?”
夕瑶闻声一怔,话语中带着丝丝恐惧:“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好笑了,当年天音阁大量招揽越界者的时候,他可是暗中提供了不少线索呢,虽然萧止音和魅星至今都不知道他也参与其中,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暗中“帮助”人不留名的感觉。
“我是神啊,这世上发生的许多事,我都知道。”天宿邪魅的眸子微凝,缓缓凑近夕瑶,“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的,因为我还指望你们几个为我效力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虽然他说自己不会害她,但她很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把柄被人掌控着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我依旧会帮你天禹登上王位,然后你就得跟我走。”天宿的眸光落到了天禹的身上停顿了几秒后冷冷地笑着,视线转向夕瑶。
其实天禹身上是有界力的,作为简云溪的儿子,他多少还是继承了一些界力,只是并不强大,加上他双目不能视,让天宿失去了招揽他的兴趣,他依旧会遵守诺言帮天禹成为蓝鳞王,可他不能将夕瑶继续留在这里,因为她还要为他效力,去做一些只有四大护法才能做的事情。
“……”夕瑶苦笑,也对,既然她答应了做天宿的手下,在天禹得到王位之后,她就得离开,不能常伴他左右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伸手不舍地触摸着他的脸颊,满心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