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不知道因为弄错了顺序,没说原因就直接把衣服拿给安静,人家姑娘的思绪已经飞出了五环。
安静双手捏着纸袋的提手,无意识的绞来去,脸比刚才撞到高幸后背那一下还红,都跟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得可以摘了。
高幸这才明白,安静可能误会了。
他急忙解释:“昨天晚上在医院后门口被人捅伤那人是我哥,谢谢你昨天见义勇为,还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止血,你衣服沾了好多血,不能要了,你就当这件是还你的衣服,别嫌弃啊!”
“啊?哦......”
原来他不是要追求自己,是来赔衣服的。
沉默了一阵,她表情自然了不少,把衣服递还给高幸,说:“衣服我不能要,遇到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医护人员都不会袖手旁观,我这么做是应该的!而且我那衣服很便宜,这件太贵了,我真的不能要!”
“不,不,一点儿不贵,你一定要收下!另外还有一点儿小小心意,”高幸又摸出一个信封,说:“我哥肝脏受伤,失血很多,你是专业人士,肯定比我懂,如果不是你及时给他压迫止血,很可能救不回来了!这点儿心意代表我们家属对你的衷心感谢,千万不要拒绝!”
信封里是五千块钱,高幸虽然觉得送钱不是很合适,但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安静手里塞。
手一触到信封,安静就猜出里面是钱,她更不能要了。
两人在住院楼外打太极一样推来搡去的,过路的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多人人看着咱俩呢,你就收下吧!”高幸软语相求。
安静也被人看得不自然,终于松口:“这样吧,衣服我收下,但钱你拿回去!”
“好吧......”高幸琢磨了一下,觉得送钱确实有点儿唐突,想说以后联系,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话到嘴边猛然想起安静刚才扭捏的样子,赶紧改口:“谢谢!那就不影响你工作了,再见!”
“再见......”
安静看着高幸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妈妈叮嘱过自己,又帅又有钱的男人不靠谱,不能交往。他好像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嗯,他不适合自己!
想到这里,安静心里的淡淡失落被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替代,她微微一笑,愉快的蹦跶着进了住院楼。
高幸不知道在安静心中,自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学生居然变成了不靠谱的高富帅。虽然闹出个小误会,不过好歹把衣服送出去了,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高幸抱着个档案袋进了四合院。
“婶儿,您在家吗?”高幸故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刘满智还要在ICU待两天才能转到普通
病房,高幸已经猜到方桂芝不在医院,不过他还是上ICU去看了看,确定方桂芝已经回家。
“我不在家能去哪儿?”方桂芝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幸哥儿,这一晌午你都跑哪儿去了?饭马上就好,不许再乱跑了啊!”
赵二爷一个人,方桂芝或林家两口子只要不上班,都会张罗着给老爷子做饭。今儿是周末,高幸和俩双胞胎丫头都在,加上得知伤了儿子的凶手被抓住了,方桂芝心情舒畅,特地买了排骨回来炖。
“哇,好香,今晚有口福了,嘿嘿!”高幸抽着鼻子嚷嚷了一句,站在厨房门口说:“婶儿,您手上要是得闲,先出来下,有个东西得给您看看!”
正在屋里做功课的林青也被香气勾了出来,咽着口水把挡着厨房门的高幸挤到一旁,探头探脑的问:“婶儿,什么时候开饭呀?”
“哥,你拿着什么呢?”林青一回身,看见高幸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刚进来的时候见有个男的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我问他要干嘛,他让把这个袋子交给婶儿,说婶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就一溜烟儿跑了!”
方桂芝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厨房,高幸把档案袋往前一递,说:“婶儿,您看看是什么!”
方桂芝接过档案袋,捏了捏,疑惑地拉开封口上的细线,掀起盖子往里瞅了一眼,脸色忽的变了,她又把盖子翻了下来,对林青说道:“青儿,你去胡同口迎迎二爷爷,老爷子出去遛弯儿也不看时间,该回来吃饭了!”
林青虽然也很好奇袋子里装了什么,但小丫头很听话,“哦”了一声就跑出院子。
方桂芝抿了抿嘴,有些紧张的把高幸拉进厨房,问道:“幸哥儿,给你袋子那人你认识吗?长什么样儿?他把袋子给你就走了?没说点儿什么?”
“他就只说您看见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递给我就走了!”高幸见过那个车棚的承包人,但没说过话,不算是认识。他照着那人的样子形容了两句,假模假式的问:“婶儿,那人是谁?您认识?”
“应该是承包车棚那个姓王的......里边儿是钱,还不老少!”方桂芝说着把档案袋再次打开,给高幸看。
“哎,有张纸条,上面好像有字!”高幸指了指。
方桂芝把纸条拿了出来,把袋子递给高幸,念道:“钱请务必收下!这是一点补偿,恳请不要宣扬,这件事最好就此了结......”
“就写了这么几句?也没留名字?”高幸好奇的问。
其实这张纸条是他写的,写了什么内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方桂芝把纸条递给他,他还装模作样的看看,分析道:“字儿真丑!应该
是用左手写的,恐怕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是谁吧?”
方桂芝把用皮筋扎好的十摞钱全部拿出来,大致点了点,说:“有十万呢!这事儿得等你二爷爷回来跟他老人家商量一下儿,让他老人家给拿个主意!”
高幸原想着把俩毛贼那里拿回来钱全部交给方桂芝,总数是十一万多,有零有整的,感觉不太像一个有心赔偿的人做出来的,他便只装了十万,剩下一万多没动。
“婶儿,我们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开饭?好香啊,饿死我啦!”这时,林青在院子嚷嚷起来。
“快了,快了,过几分钟就能吃了!”方桂芝使眼色让高幸把纸袋收起来,迎上又伸头进来探究竟的林青,笑着道:“看把我们家俊丫头给馋的!别在这儿抽鼻子了,越闻越馋。先回屋,一好婶儿就叫你们!”
高幸把纸袋放在橱柜里,也走了上来,揉揉林青的脑袋,说:“你刚刚不是在做作业吗?你姐怎么没给香味儿引出来?得学学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快回屋继续写去!”
“哥,你这个典故用得一点儿都不恰当,没水平!”林青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冲高幸吐舌头做了鬼个脸,就乖乖回屋了。
方桂芝拿出纸袋,对坐在院中石凳上的赵二爷说:“叔,有个事儿得让您给拿个主意,要不上您屋说?”然后又扭头道:“幸哥儿,你也来!”
本来这事当着双胞胎姐妹说也没关系,不过老一辈有种观念,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会避开孩子。
林家两口子不在,出席会议的就只有他们仨。
第一次获得出席会议的资格,高幸有些飘飘然,跨进赵二爷屋子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还好这货身手敏捷,脚下倒腾了几步站住了,没摔出恶狗抢屎的造型。
高幸绞尽脑汁,又是分析又是劝说,加上赵二爷拍板,方桂芝终于息了把钱还给车棚承包人的想法,也决定遵从那人纸条里的意思,这事儿也不宣扬,低调处理,就这么揭过去了。
高幸长出了口气,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想出来这个漏洞百出的馊主意。要不是方婶儿让自己也参加会议,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意外来呢!
不过还好,结果皆大欢喜,方桂芝终于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十万。
转头方桂芝就把银行卡还给高幸,这下他也没法拒绝了,只能接着。
这货一算,自己一分钱没出,还倒挣了一万多,感觉像拿了回扣一样,有些不自在。
“婶儿,能吃饭了吗?我快饿死啦!”
听到林青在外面叫唤,屋里的三人才反应过来,说好几分钟就开饭,这都过去大半个钟头了。
好饭不怕晚,饿的越狠,吃得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