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最后半个学期了,这半个学期,我们班级不会有任何活动。”
苏杨把手撑在沙发上,挡住了岑炀眼前的光。
“所以我才会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一直不待在班级里。”
岑炀避开这个问题的同时也避开了苏杨的目光。
“不是马上就要开始转班了吗?名单都已经出来了,你来之前去看过了吗?”
苏杨伸出手捏住岑炀的下巴,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没去看过,那么无聊的东西,估计一贴出来就会引发全校大部分人的围观吧,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副会长,难不成我还要为了看到这种东西,特别动用学生会的权限和名誉吗?”
岑炀艰难地点点头。
“那的确,算了,不看就不看。”
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靠的实在是太近了,免不了提高了呼吸的温度。
“所以,你打算转班之后,还继续当低调的普通学生吗?”
“我的确是不打算的,但是你现在靠我这么近,我就不确定了。”
苏杨马上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
“现在就不近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岑炀无奈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因为觉得太麻烦,干脆就坐在沙发扶手的边缘,撑着腿。
即使是这么随意的状态,也忍不住让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苏杨忍不住伸手想要抚上岑炀右眼下面的那颗痣。
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慢慢放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越来越没办法靠近岑炀的想法了。
“你觉得,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给自己的现有生活造成那么大的改变?”
苏杨说:“因为之前的生活,都不是你期望的。”
岑炀摇摇头说:“不是,之前的生活和我期望的有没有什么差别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的生活是不是你应该得到的。”
苏杨恍然清醒。
从一开始,似乎岑炀就对自己身边的事情漫不经心,好像没有什么事能真正扰乱他的想法。
苏杨只觉得,可能是因为童年的生活造成了对现在的影响。
但是现在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只是因为他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和在意的利益构成并不是源自于他自己,而是他最在意最喜欢的那个人。
苏杨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才被发现的居然是这种事情,不管这么想都会让人觉得思绪复杂。
“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苏杨的视线里面,岑炀慢慢转过头来,精致而明媚的五官因为被阳光笼罩而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苏杨呼吸一滞,然后不可抑制地吻了上去。
午休结束之后,他们照常回到教室,却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整理好了。
大概是因为分班的结果彻底出来了,现在被公布成为重点班的学生,全部都是被老师要求最早去报道的,而且原则上来说不能迟到,所以岑炀和苏杨不在的时候,班里闲着没事的学生就被老师和班长指派去帮忙收拾了。
“没想到动作这么快,我们好像就赶出教室的一样。”
白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向苏杨。
“我也是被赶出来的那个,走吧。”
苏杨看着白林轻轻松松的背影,再回头看看他和岑炀两个人加起来的东西,总觉得不成正比。
不知道这家伙是提前搬走了东西还是别的。
他看着白林的背影的空档,岑炀已经从地上把东西都拿起来了。
“走吧,我们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白林听见这句话,难得转了身看了看后边的两个人。
“你应该说,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班级才对。”
岑炀微微转头看着白林,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你怎么这么确定,一开始就不是呢?”
白林自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加快脚步走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特别选择了这个班级?”
苏杨看着白林匆匆忙忙的样子,这过分的慌张和他的人设显然是不符合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能力,要是有的话,当初最先做的事情就应该是拒绝刘桐的入学申请。”
反正刘桐去哪都是上学,至于最后的录取结果,如果他认定了,那么去哪个学校也都是一样的。
苏杨对此表示非常赞同。
“我之前一直觉得,刘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bug了,没想到你才是最大的那个bug。”
“彼此彼此。”
岑炀把手里的一部分东西塞到苏杨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两张写着座位号的卡片忽然掉了出来。
一张写着13,一张写着14。
就好像他们一开始遇见的时候,命运就早就被注定好了一样。
苏杨忽然想起来,好像一开始,苏茉精神失常做出不自然行为的时候,总是想不起来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们家里曾经去一家历史悠久的寺庙里面烧过香拜过佛。
那时候,苏茉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到,反而是他,被一个住持喊过去谈话了。
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苏茉身上,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苏杨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大家都在潜心祭拜的时候,他的态度过于轻浮,所以之所以被住持喊过去,是要被挨骂的。
没想到,他并没有被人骂,而是被人语重心长地揪过去谈话去了。
那边寺庙里的人告诉他,他的未来是非常崎岖的。
可是他起码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虽然从小活得累了一点点,但物质上面的充裕,总比不充裕来的幸福很多。
苏茉的病能及时被发现,及时被控制,及时得到医生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至于能顺利走到现在,成为正常人,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我一直觉得,我们身边都存在无数不确定的变量。”
岑炀搬着很多东西和苏杨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