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起的指挥下,投降的四万多红巾军,在官军的监督下,把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投入了火海中。因为来自后世的经验告诉元起,大量的死尸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处理,一定会引发瘟疫。虽然现在元起身为一方诸侯,操纵着生杀大权,但是他的心,依然保留着一些前生的纯真。
收拾完战场之后,元起对四万红巾军朗声道:“某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今日某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放下武器,回到家乡去安心务农;第二,拿起武器,从今以后报效朝廷,成为一名精兵。你们自己做选择,但是有一句话某说在前面,不管你们做何选择,日后若是有为非作歹的,某定不饶恕!”
听着元起的话,四万多红巾军面面相觑,各自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许久之后,一名红巾军试探的问道:“将军,你真的肯放俺们回乡吗?”
元起伸手向身旁一指,那里是刚刚宋琼带人押运过来的粮草,元起指着粮草说道:“有愿意返乡的,可以去那边领取半日的口粮。”
先前那名红巾军大声说道:“俺跟朝廷对抗,就是因为那些大官们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日子没法过了,但是今天,俺信得过将军!”说完,大步向粮草走去,支取了半天的口粮之后,犹豫了一下,又向着元起的方向跪了下来,哭泣着说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朝廷中如果都是将军这样的官就好了。俺给将军磕头了,日后俺若是再作恶,不必将军动手,俺自己先砍下自己的脑袋!”恭恭敬敬的给元起磕了三个头之后,这名红巾军站起身来,向着自己家乡的方向走去。
有了人带头,其余红巾军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不少人都陆续站起身来,支取了半天的口粮,然后向元起跪拜行礼后离开了。也有一些人说道:“俺们已经无家可归了,俺们的家都没了。将军有情有义,俺们愿意跟着将军。”
最终,元起的大义感动了不少的红巾降军,有一万多人留了下来,愿意追随在元起身边。
清点完人数之后,元起安排宋习宋琼兄弟给他们配发武器。当然官军是没有那么多储备军械的,给他们配发的武器衣甲都是原本从他们手中缴获来的。只不过经过宋习兄弟两人的筛选之后,在缴获来的大批武器中,剔除残次简陋的武器,把精良的装备挑选出来,配发给了他们。
元起的这一做法,也得到了这一万多人的好感和敬佩。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刚刚投降过来的,元起大度的给他们装备精良的武器,让他们从心底生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
在配发武器衣甲的同时,稳重的徐挡悄悄来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主公,这些人刚刚投降,给他们配发武器衣甲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些?”
元起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新军,微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你看看他们的笑容,能光明正大的拿着武器行走在天地间,他们笑的多开心。”顿了下,然后很臭屁的又说道:”能在我这样英明神武的将军手下,光明正大的吃香喝辣的,谁愿意当叛逆啊”
徐挡还是有些犹豫,又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红巾出身,主公把他们带在身边,多少也有要防着点啊。”
元起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可怜人,最大的希望不过是衣暖饭饱而已,现今能让他们脱离匪类投身官军,不再为衣食发愁,想必他们的心愿已足。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拜服的说道:“主公心胸宽广,是挡想的多了。”
元起伸手在徐挡的臂膀上拍了一把,笑着道:“徐挡忠心刚正,正是某的左膀右臂。今后某若是有欠缺考虑的地方,你大可像今日一般,直言不讳,某不会怪罪与你。”
徐挡被元起的一席话说到心坎上,心中大有感慨,深深地看着元起的侧影,一时竟是不能言语。
感觉到了徐挡的关注,元起转过脸来看着徐挡,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说道:“怎么,某的脸上长花了吗?”
徐挡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唉,主公心胸之宽广,犹如滔滔江水,巍巍泰山,令人仰望啊。”
轻笑了一声,元起随即严肃的说道:“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是宛城依然还在红巾军手中,你速去整军,明日一早,我们直取宛城!”
“诺!”徐挡有力的回答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除了受伤的军士之外,元起还留下了几名随军的医官,命宋琼带着这些伤兵缓缓前进。马越在行进途中几次露出询问的神色,但最后都忍了回去。马越是个直爽的性子,有话是憋不住的,如果现在的统率不是他最敬重的二哥元起,换成别的人,恐怕他早就按捺不住要发问了。即便如此,依旧憋得马越苦不堪言。
看着马越难受的神色,元起忍不住心中好笑,故意放慢了马速,等着马越追上来。马越没注意到元起减慢了马速,依旧闷着头坐在马背上,任由战马向前奔驰。眼看马越的战马就要超过元起了,庞德连忙出生提醒马越一声:“马越!”
马越被庞德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已经和元起的玉麒麟并驾齐驱了。坐在马背上的元起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问道:“三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马越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二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憋的心中实在难受。”
元起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不妨说出来。”
马越拉着缰绳,使坐下战马凑到了元起的身边,低声问道:“二哥,兵法云,兵贵神速,昨日大战过后,红巾军实力大损,而我军士气正盛。我军若是夜袭宛城,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拿下宛城吗?为什么要等到今日才去打宛城?”
元起笑着说道:“三弟啊,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昨日大战之后,必定有一小部分红巾军被我军打的溃散,然后逃回宛城,让这些逃兵回到宛城之后,向城中守军讲述我军斩杀张少、以六千破十五万红巾军的事,城中守军必定人人自危,今日我军攻城时,必定减少不小的阻力。当然,这也要看对方是什么军队了,象这些大部来自裹挟而来的穷苦人家,本身纪律松散,靠的就是张少的精神力量才聚到一起,而今精神领袖已经死了,军心大乱下,不豕突狼奔才怪”
“噢,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玄机在里面。”马越感慨着说道。
元起笑了一会儿,对马越道:“三弟你虽然天赋异秉,武勇过人,但是行军打仗,很多时候并不能单靠武力就能解决问题,适当的时候,还要多动脑想一想,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这才能更上层楼。”
“嗯,多谢二哥指点,小弟记下了。”马越认真的记下了元起的话。
看到马越把自己的话听进了耳中,元起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加快马速向前奔去。
庞德悄悄来到马越身边,低声说道:“马越,刚才你可差点惹下大祸,自古以来等级森严,你我的职位都低于将军,你怎可与将军并驾齐驱?”
看到马越还要反驳,庞德急忙截口说道:“没错,你是将军的义弟,可是兄弟之情是私情,上下属从是公事,你在公事上却用私下的身份说话做事,长此以往,这是取祸之道啊。”
被庞德说的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庞德说的也没错,说好听一点,自己刚才的行为可以说是恃宠而骄,说的难听点,就是专横跋扈了。惊出了一身冷汗,马越低沉的说道:“令明提醒的是,今日是某失态了。”庞德见到马越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在深说什么,反而是展颜一笑道:“将军是你的结义二哥,今后只要在公共场合稍微注意一下就好。某观将军心胸,应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用力点了点头,马越表示十分赞同庞德的看法。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马越忽然小声问庞德:“令明,依你看,某二哥如何?”庞德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说道:“将军之文韬武略都称的上是当世奇才,更是武勇过人,闯下小霸王的名号。而且对待士卒和普通百姓亲厚有加,心胸又极为宽广,为人有情有义,还有独到的识人之明,是当今世上少见的明主。”
含着微笑看着庞德,马越笑吟吟的说道:“看来令明是有心要投在二哥的麾下了?”庞德回报以微笑:“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咱们日后即便能回到西凉,也只是偏安一隅,怎比得上在将军麾下效力,驰骋沙场来的痛快?”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马岱忽然插嘴说道:“某也有此意,没想到大哥和令明都是这么想的。”
马越看着庞德和马岱,爽直的笑道:“那就这么定了,等到平定了宛城,咱们就去和二哥说,投在二哥麾下效力,不回西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