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一片混乱,蔡瑁和元琦、泰山对峙不下,城内的元表虽然被蒙在鼓里,但元表深通人情世故,在身边走马灯般交错而过的将领身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叫来了蔡瑁,元表躺在病榻上先是深深地看了蔡瑁一眼,随后开口问道:“你在对外用兵?”蔡瑁闻言一惊,连忙矢口否认,推说只是在练兵而已。对于蔡瑁的反应,元表早就预料到了,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蔡瑁退了下去。蔡瑁走后,元表叫来亲信心腹,吩咐他到城墙上去看个究竟,务必要搞清楚蔡瑁是不是在对外用兵,是在对谁用兵。
从元表的卧房中走出,蔡瑁感到了压迫感。看来必须要尽快解决元琦了,元表已经生疑,这件事恐怕瞒不住多久了。走动中的蔡瑁下定了心思,脚下的步伐拐了个弯,直接向城墙方向走去,他要在今天集中优势兵力,彻底杀死元琦,免得夜长梦多。
在蔡瑁的带领下,驻守在襄阳的三万水军弃船登岸,在配合上其他军方将领手中的两万步卒,五万大军打开城门,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元琦的军营前。年轻气盛的元琦见状,狂怒不已,当即带着元磐出兵应战,把大营交给泰山把守。
泰山看着元琦出战的身影,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然后转身来到营中一座极为普通的小帐篷之内,帐篷中,坐着几个看上去极为精细的军士。他们的眼神十分犀利,一看就知道是出色的神射手。
看到泰山到来,几人迅速站起身来。向着泰山行礼。泰山挨个在他们的肩膀上拍过,低声说道:“咱们的机会来了,你们换上江夏军的衣甲,混到前面的战场上去,如果蔡瑁斩杀了元琦,你们不要暴露,跟随败军一起回来;如果蔡瑁那个废物没能斩杀元琦。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军士拍了拍背上的长弓,压低着嗓子道:“主公放心,两军交战时被流矢射死的人。可不止元琦一个,他今天不会活着回来的。”说完,一甩头,几名军士在他的带领下。先后走出了帐篷。
这几个人。是泰山来到荆州后,秘密豢养的死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样的场合,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矮身走出帐篷,泰山来到帐篷后面,看到糜竺已经等在这里了,泰山走到糜竺身边。低声道:“无论事情成败,绝不能让这几人活着回来。想要让他们把嘴永远闭上,只能把他们变成死人才最牢靠。”
糜竺一怔,这几名死士都是糜竺招募来的,一直以来,也都是糜竺负责他们几人的吃穿用度,在他们身上糜竺可没少费心血,他们这几人的精锐程度,比起白毦精兵丝毫不差,泰山对他们的器重也是显而易见的,可是现在,为了掩盖元琦真正的死因,泰山决定抛弃他们了。很快反应了过来,糜竺领会了泰山的意思,回答道:“主公放心,我这就去办……”
看着糜竺的背影,泰山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用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为了不让这些死士泄密,只能由你来处死他们,可是有朝一日,你糜子仲若要背叛与我,我该让谁来处死你呢……”
大营外,喊杀声整天介响起,元磐保护在元琦身边,看着正在交战的两方军士,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蔡瑁他们兵力太多了,咱们恐怕挡不住啊。”元琦不屑的向蔡瑁的方向看了一眼,满是书生气的说道:“磐弟放心,自古邪不胜正!我军必胜!”看到元琦自信满满的样子,元磐只好把心中的担忧隐藏了起来,大声呼和着部下军士奋勇作战。
然而,战争,可不是一个书生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胜利的,尤其是像元琦这样根本就不明白战争为何物的轻狂书生。在蔡瑁的指挥下,五万大军进退有据,逐渐把元琦的两万江夏军给压制住了,这个时候,明眼人已经能够判断出这场战斗的胜负了,但元琦显然不在此列。看到自己部下被压制,元琦的轻狂脾气又发作了,伸手拔出佩剑,高声呼喊:“将士们!奋勇向前,为我父报仇!”
听到元琦的呼喊,元磐心中咯噔一下,顿感大事不妙。自己一方本来就趋于劣势,你身为统帅不但不根据战场形势做出准确的判断,反而凭借一股热血,硬要往前冲,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蔡瑁也通过元琦的呼喊,判断出了元琦所在的位置,举枪向元琦这边一指,大喝道:“冲!向这个方向冲,一定要抓住元琦这个叛逆,死活不论!”五万大军在蔡瑁的指挥下,向着元琦的方向猛冲了过去,很快就冲破了元磐布置的防线,杀到了元琦的眼前,直到这一刻,元琦才产生了害怕的感觉,他清晰地看到了蔡瑁脸上的杀意,恐惧,迫使元琦调转马头,向后跑去。刚刚跑出两步,两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刺穿了元琦的前胸,把元琦射落马下。
暗处,几名泰山豢养的死士丢掉弓箭,装作败退的样子,向大营方向跑去,殊不知,他们已经被泰山无情的宣判了死刑,等待他们的,将是糜竺早已准备好的毒酒。
随着元琦中箭身亡,蔡瑁精神大震,以为是部下射杀了元琦,率军又赶杀了一阵,一直追杀到元琦大营外,才被泰山率军挡了回去。此战过后,泰山在元琦身死之后,率军抵挡蔡瑁的举动,赢得了元琦旧部的好感,在元磐的带领下,原本是元琦所属的两万多军士,全部投效到了泰山的麾下。
襄阳城头,元表派出来的亲信。目瞪口呆的看到了元琦中箭身亡的一幕,惊慌之下,他连忙跑回了城中州牧府。把所见到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元表。元表本就患病未愈,听到亲信的回报之后,气的怒火中烧,张口喷出两大口鲜血,气恼的说道:“把蔡瑁叫来,本府要问问他究竟是何居心!琦儿啊。我的孩儿……”
当蔡瑁带着麾下众将,不卸衣甲的来到元表的卧室中,他们盔甲上的血迹。更是让元表一阵目眩,颤颤巍巍的指着蔡瑁,元表怒道:“你们身上的血,是谁的?”
在解决元琦之后。蔡瑁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元表一共就两个儿子,元琦一死,就算元表心中再怎么怨恨,也依旧会把荆州牧的职位传给元琮的,到了那个时候,蔡瑁就是荆州牧的亲舅舅,还用怕什么吗?面对元表的责问,蔡瑁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回主公。这血,是长公子元琦的。元琦率兵造反。论罪当诛!末将已经为主公清理门户了。”
没想到蔡瑁竟然如此猖狂,全然不把杀死元琦当做一回事,元表指向蔡瑁的手颤抖的更加剧烈了,良久,元表忽然张口喷出大量的血液,随即倒在床榻上昏迷了过去。蔡瑁心知元表是受到了丧子之痛的刺激而昏迷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袁丁为了给袁熙报仇,不惜勾结李傕、郭汜,可见中道丧子,是一件多么让人悲痛的事情了。叹了一口气,蔡瑁转头对两个兄弟蔡中、蔡和说道:“你们守在房外,照顾好主公。”除了不满意元表准备立元琦为世子之外,蔡瑁对元表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的,自然也不希望看到元表出现什么意外,再说,元琮的世子之位,还要让元表当众宣布一下,那才算是名真言顺呢,在此之前,蔡瑁不能让元表便这么死去。
可是蔡瑁毕竟智短,他只想到了照顾好元表,却全然没想到城外狼子野心的泰山。泰山这个枭雄,抓住蔡瑁杀死元琦这个机会,和元磐一道呼吁荆州的有识之士一起来“清君侧”,一时之间,荆州各郡县改旗易帜,投到泰山麾下的人,不在少数。
在庞统的运筹帷幄之下,泰山调回了派往兖州的关威,转而攻取荆州西南部的武陵郡;派张武攻取武陵东边的零陵郡;派陈到攻取在东边的桂阳郡;泰山自己则是打着为元琦伸冤报仇的旗号,带着关平、元封等人继续驻扎在襄阳城外,密切关注着襄阳城中的动静。泰山清楚,在得到元琦身死的噩耗之后,元表的病情势必会雪上加霜,变得更加严重,如果元表就此一命呜呼,泰山就准备率军攻克襄阳,把荆州南半部占为己有,如果元表挺过这一关,没有就此死去,那泰山就收拾军马,到南边三郡去当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至于泰山命关威、张武和陈到攻打南部三郡,而不是钱粮丰足的江夏等地,是出于庞统的劝谏,庞统认为,荆州北边比邻宇宫照烈、孙权两股势力,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不利于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如先拿下南部三郡,以南部三郡为根基,征召三郡内的兵马,在向北用兵。反正元琦已死,江夏处于无人接管的状态,宇宫照烈和孙权有各自有着自己的烦恼,短时间内也无力进犯荆州,等解决了蔡瑁,届时泰山登高一呼,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荆州了。
庞统的意见,得到了泰山的充分肯定,也就按照庞统的战略构想去打了。不到十日,关、张、陈到先后派人来报信,南部三郡已经被拿下,张武则是在零陵一战中,降服了零陵上将刑道荣;而陈到在平定桂阳一战中也有收获,让桂阳的上将陈应归降了过来。
至此,荆州南部三郡彻底被泰山收入囊中,泰山也终于在颠沛流离十几年之后,获得了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他这条咸鱼,终于迎来了华丽的转身。尽管使用的手段完全说不上光明正大,为元琦报仇的这个借口也显得很是牵强,但是泰山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和地盘、钱粮、兵马相比,手段和口碑,泰山还是觉得前者更为实惠一些。
当然,在庞统的筹划下,泰山在这场荆州内乱中,是很“无辜的”,他只是被形势强行牵连了进来而已。泰山的名声也因此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既得到了实惠的地盘,又能保留良好的声誉,泰山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