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命,有什么办法?”霍漱清道,转过头对正在点菜的孙蔓说,“你多点一些宇飞喜欢吃的菜!”
孙蔓看了他一眼,他眼中那看似平静的神色,让孙蔓觉得不舒服。
“不了不了,别光照顾我,这多不好意思!”陈宇飞忙替孙蔓解围。
霍漱清笑笑,道:“没事没事,你是客人,照顾你是应该的。我呢,也不知道这里的菜品合不合你胃口,还是孙蔓了解多一些。”
听到霍漱清这话,陈宇飞和孙蔓都觉得面色难堪。
也不知道霍漱清是要故意恶心陈宇飞还是什么,他让服务员给两人倒上了酒,还没吃菜,就端起酒杯跟陈宇飞说:“这次孙蔓调去北京,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呢,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行。”
陈宇飞干笑了,和霍漱清碰了一下杯子,道:“我也没做什么,还是蔓蔓自己的能力强!”
蔓蔓?霍漱清听着陈宇飞如此称呼孙蔓,不禁一笑,孙蔓看着他,紧握双手。
“过奖了!今天我请你呢,是想拜托你替我多多照顾一下孙蔓,那里毕竟是你熟悉一些,有什么麻烦事呢,你也替她挡一挡。孙蔓从小就在榕城长大,后来在榕城工作,现在这么一下子出去外地,家里人也都不放心!”霍漱清道,说着,他起身给陈宇飞又倒了一杯酒,对孙蔓道,“把你的杯子也端起来,我们要好好敬宇飞一杯!”
孙蔓端着自己眼前的饮料站起身,和陈宇飞碰了一下杯。
之后,霍漱清便和陈宇飞聊起一些有的没的,问及陈宇飞的妻子和儿子,还说“你这人也真是不够意思,我爸那么喜欢你家涛涛的,你都不带回来。”涛涛就是陈宇飞的儿子。
的确,孙守全是很心疼陈宇飞的儿子。
“难得有个假期,孩子就想去国外玩玩——”陈宇飞道。
席间,孙蔓几乎没说几句话,她知道霍漱清今天说的话是意有所指,可是她不能说什么。很多事,根本不能点破!
吃完饭,孙蔓开车和霍漱清回家,陈宇飞则自己回去了酒店。
可是,回家的路上,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家门。
“我不反对你走,可是,有句话,我想让你知道!”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望着妻子。
孙蔓知道,他心里的话总归是要说出来的,而她也做好准备了。
她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盯着他。“我希望你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而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你觉得我还能为了什么?”孙蔓反问道。
“需要我说明吗?”霍漱清放下水杯子,盯着妻子,“陈宇飞脑子里想的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
“他想什么,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孙蔓也火了,“而且,霍漱清,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公平?我怎么对你不公平了?”他也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两个人就开始这样吵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没有追问过,可我和宇飞,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在这里揪着不放。你是个男人吗?”孙蔓道。
“那我还应该感谢你,是吗?为你这么多年的大度?”霍漱清道。
孙蔓冷冷一笑,道:“我不大度吗?你身边的女人,我什么时候追问过?”
半晌,霍漱清没说话,他静静地盯着孙蔓。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淡淡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何必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你今天还不够伪善吗?”孙蔓环抱着双臂,瞥了他一眼,侧过脸不看他。
霍漱清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我向来都很伪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喝醉了就回房间去,我还要出门!”孙蔓起身,一把推开他,看也不看他。
“下午去我家!”他说。
“你回来就想管我?”孙蔓转身盯着他,道。
“你一个人把两家人搞得一个假期都没心情,难道不该回去收拾一下烂摊子吗?”霍漱清道,接着,他放缓语气,说,“这几天,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随便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只是,两家父母年纪都大了,你难道希望他们为咱们的事整天操心吗?”
说完,霍漱清往楼梯方向走,孙蔓看着他的背影,道:“你,爱我吗?”
他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必要?”
孙蔓侧过脸看向落地窗。
霍漱清折过身,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你可以不顾及我的想法,可是,父母的感受,你不能不管。至少在临走前,让爸爸妈妈都安心吧!都身体不好,还为咱们操心,你忍心吗?”
孙蔓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他拍拍她的肩,重新往二楼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孙蔓在他身后说了声“谢谢”。
孙蔓的声音很轻,他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缓缓上楼。
“我们三点出门。”这是他上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孙蔓并没有离开家,她一个人坐在一楼的茶室,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白色纱帘上印花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落在地上。
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回到霍家,两个人和以前一样相敬如宾,丝毫看不出来两人闹过矛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霍漱清在父母面前为孙蔓解释,孙蔓也说自己只是去试试看,要是不行就回来。霍家人看着这夫妻二人心意如此一致,还能说什么呢?去了孙家,也是同样的情形。
五一假期的最后几天,霍漱清和孙蔓夫妇做东,邀请两家父母和两个姐姐的家庭去了孙天霖在小镜湖开的一个度假山庄居住,那里人不多,有山有水,怡情悦心。到了六号回家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而霍漱清和孙蔓二人,开始收拾行李去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工作。孙蔓飞往北京的飞机是下午三点起飞,霍漱清就给自己买了四点飞云城的飞机,把孙蔓送到了安检口。
这几天,孙蔓感觉到了霍漱清的冷漠。自从那天和她吵过之后,私底下他极少和她说话,似乎两人所有的话,都当着家人的面表演完了。表演,孙蔓深深感觉到这就是一场演出,而自己,竟然也配合的那么好。真是可悲!
“北京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你自己注意一些,凡事不要强出头。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给我打电话。”霍漱清站在安检口,对孙蔓道。
孙蔓点头。
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的。
“你也照顾好自己!”她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没事。倒是你——老罗在那边,还有小七他们都在,你多跟他们联系,好歹也是老朋友,总比别人靠谱。要是小秋过去了,你就有伴了!好了,你进去吧!”霍漱清主动向后退了两步,同孙蔓挥挥手。孙蔓转身慢慢走向安检口,还没走到,她转过身看他,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孙蔓苦笑着叹了口气。
霍漱清坐上返回云城的飞机,一身疲惫。
身为男人就是如此,既要照顾到老婆的心情,还要霍及到父母的感受,等把家里人都安顿好了,就得面对工作上的纷繁复杂。这么多人围绕着他,有谁能让他清净片刻?能让他可以不去思考工作和家庭的压力,轻轻松松地呼吸呢?
事实上,霍漱清很清楚这个人是谁。
自从回到榕城,他一直和家里人在一起,没有和她再联系过,而她也只是在回江渔老家前给他发过短信。可是,即便如此,他竟然总会想起她。洗澡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她沐浴之后穿着白底碎花裙的样子;躺在床上,他就会想起她在自己怀里颤抖扭动;闭上眼睛,他就总是听见她那醉人的娇yin。
每每想起她的时候,霍漱清总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吻她?难道是因为内心深处有渴望吗?想起她,就会想听她的声音,想和她说句话,哪怕是很简单的问候,可手机拿在手里,就是无法按下她的号码。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现在,他的身边有孙蔓,哪怕他和孙蔓之间有很多问题,他还是孙蔓的丈夫。
而苏凡已经提前一天到了云城,霍漱清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邵芮雪家里,邵芮雪和父母刚刚旅游回来。
前几天,苏凡回了江渔的家。父母得知她做了手术,给她大补了几天,她离开的时候,父母又给她杀了两只鸡装上,都是父亲托人从农村亲戚那里买来的。结果,她的行李就一大堆。可是,苏凡并未将自己工作上的遭遇告诉家人,在正式去外事办上班之前,她是不会跟家里人说的,免得他们又问东问西。
这些日子,她也总是会想起霍漱清。想知道他怎么样,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句话。可是,她不敢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正和他的家人在一起,他已经很照顾她了,怎么可以让他在假期里还为她分心呢?于是,她便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和他团聚的日子,等待着返回云城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