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与饥饿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罪恶之源?足以令人迷失本性吗?】
“嘿,老板,我看你是外面来的人,要不试试我们这专门调制的烈酒?入口够烈,后劲很足,很爽的喔。”一个光头黑人酒保满脸堆笑的问面前满是空酒杯的韩凛。
“烈酒?”带着一点酒意,凛晓有兴趣的笑问道。
酒保笑着,从酒柜下摸出一杯看上去酒精蒸馏的程度很高,可视杂质极少,呈金黄色的烈酒,再从不知哪里摸出了一小瓶黑色的粉末,然后倾倒在那酒杯中。粉末在遇水之后,逐渐溶解,并在酒中分散开来,看上去和一般的冲剂没什么两样。
韩凛认得出,那是用子弹*碾磨而成的*粉。
至于那其中还混杂了什么,竟能让*遇水即溶,凛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这的人管它叫‘*’。”酒保把一根塑料小棍子往酒杯里搅拌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金黄色的酒变成了暗黄色,黑色粉末完全看不到踪影为止。
凛曾见过战友喝“*”,尽管当年因为姐姐的阻止,嘴馋、好奇的他一直没有喝过,但从当时对战友的观察中,凛大概也猜测到这杯“*”里含有了什么。这也正是这个“见鬼去”之所以生意如此红火的原因之一。
韩凛并没有说话,只是把在旅馆里换上的衣服中,摸出两张在瑞德拉最大面额的纸币,放在酒杯旁。在未等酒保把钱收去的顷刻间,凛已抢过酒杯,迫不及待的把那暗黄色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
随着度数极高,带着阵阵灼烧感的酒精涌入凛的喉咙,一股强烈的干呕反应迅速在喉咙中形成,令凛不可抑止的猛烈咳嗽了起来,直到酒精流入胃部,对喉咙的影响逐渐消退,咳嗽的满脸通红的凛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嘿嘿,好东西吧?”酒保把纸币小心的收起,然后不怀好意的冲凛笑着。
一如酒保所说,“*”的后劲非常强、而且很快便对凛的大脑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过了不知多久,在意识迷茫之中,凛不知道自己为何行走于贫民区之中,眼前除了被昏暗火光所映照,狭窄的小路以及两旁低矮残破、成堆的木屋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别的东西。至于怎么离开“见鬼去”,又是怎样来的这里的,韩凛一概想不起来。
此刻的他感到浑身上下的触感非常之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麻痹,手脚、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但尽管如此,他的精神却依然是处于高度亢奋的,任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在“*”的作用下,那些根本说不来出处的声音轻易便能与凛脑海中的记忆片段融合在一起。
形成一个只有他看到,别人却看不到的画面 —— 幻觉。
在昏暗的月色以及闪烁不定的火光之下,一个不知从何而来,高瘦的人影挡在了韩凛的面前。凛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借着月色,看到对方身上那被夜风吹起,破破烂烂的军服,以及他双脚下的那一大滩的黑色液体。
从小腿上那几乎完全碎成布条的裤子,不难想象,对方的双脚遭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你……”凛说不出他的名字,却能清晰的记得自己曾见过这个人。
对!德尔斐战场上,追击穆涅夫时,第一个被他用子弹击穿小腿,腿骨碎裂,用以拖住穆涅夫的那个士兵!
韩凛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时,对方的脑袋已被子弹贯穿,大量的血液和碎骨呈喷溅状装点在那皎白的雪地上。他只不过是当年的鬼狼,枪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又一牺牲品罢了。
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
“装神弄鬼?!”凛一个箭步,冲到那个高瘦的人影前,运用“破石者”的力量,仅用一只手便扼住对方的脖子,并将其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唔……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对方,那随时都会被扭断的喉咙中,只能发出些毫无意义的挣扎声音。
一般人都会感觉到那是求救声
然而在“*”作用影响下的凛,耳中所听到却是截然相反的声音。
对方的求救声,此刻在凛的耳中却成了耻笑声。
“你到底是谁?!”借着阵阵酒意的韩凛厉声问道。
在凛眼前那不停晃动、变形的画面里,他仿佛看到那个高瘦的人影在黑暗中正咧开嘴大笑!
“鬼狼?哈哈……那个在南印大陆以残忍著称,最喜欢把别人的队友击伤,以此拖住对方,再把那些前来营救的队友,逐个打死的家伙?”一把近乎凑在凛耳边的声音,带着耻笑声的问道。
那人影似乎知道在不久前,凛的战友才被以相同的方法虐待。
令韩凛心头的那股怒火越烧越烈
“闭嘴!”凛恨不得把对方的脖子捏碎,但此时此刻,不知是因为“*”,还是由于别的原因,凛的整条手臂突然失去所有的力量,眼巴巴的让对方从自己的手中滑落。
但那人影似乎也没有多少逃跑的能力,在离开凛的手之后,便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喘着粗气。
“怎样?被对方以同样的方法折磨你的队友,好受吗?嘻嘻……”
韩凛再次听到来自耳边,那把充满耻笑的声音。
凛猛地扭头望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在月光照不到的那一大片黑暗之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便在距离自己不过两米之外,把他重重包围着。
恶魔?!
数量如此之多?
距离我这么近,我都没发现?!
深知自己处于劣势的韩凛咬了咬牙,正想把随身佩戴的短剑从身后抽出时,却发现后腰上根本没有任何武器!腿上的枪套也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韩凛猛地回过头,打算凭借“破石者”的能力,先把那个高瘦的人影解决掉,然后再赤手空拳对敌包围的恶魔时。
嘭!
一记毫无预兆的当头闷棍,却发生在他的前额上。
拥有高密度骨骼的韩凛自然并不会因这一下击打,受多大的伤,但随之而来的晕眩却是少不了的,他跟酒醉者毫无分别的踉跄几步后,总算站稳了脚,并用疲惫的双眼留意那一下攻击的出处。
只见那是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黑人妇女,她颤抖的双手上拿着一根已经折断,约手臂粗的木棍,而在她身后软瘫在地上不停喘气的,则是一个衣衫破破烂烂的年轻男子。而这,也正是被凛认为是恶魔的高瘦人影!
这记闷棍虽是让韩凛感到头晕眼花,却也让他从“*”的效力中,得到出了一点点的清醒。原来把韩凛重重包围的也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恶魔,只是一些住在附近,闻讯赶来的当地居民罢了。
在“*”的作用下,韩凛刚差点错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当地人!
没有理会额头上那顺着面部轮廓往下滑的暖流,酒醉、此时但觉眼前天旋地转的韩凛,迈着轻浮的脚步,在一双双像看到怪物般的目光之下,离开了这条拥挤的小路,漫无目的向前方走去。
尽管此刻已陷入完全酒醉,并处于*效果下的凛,根本不知道这个庞大贫民区的出口在哪里,前面又是什么方向,但此时此刻,右眼逐渐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所遮盖的他,根本不在乎那些。
最后的战友,竟死在自己的枪下。
曾经的鬼狼,一直自傲于自己的枪法,却亲眼目睹自己的恩师被杀、姐姐受重伤,而自己无里阻止,甚至在多年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为他们报了仇。
如今的猎魔者韩凛,在今天之前,依然为血液中所蕴含的惊人天赋而感到骄傲,身为纵横当今杀手界的黑武士,远善攻,近无匹的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用来杀了不知多少人的武器,竟连一个人都救不到。
“或许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在这里的人所唯一追求的,只有活下去,或者再活一天。而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这句属于元昊曾说过的话,那属于南印大陆无数人的愿望。
此时却在韩凛的耳边再次响起,令他感到自己的心犹如被刀割般痛苦。
是我的能力不足?
还是我的残酷还不足够?
还是说用枪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呢?
韩凛内心中的一个个问题,最后却停留在半天前他在抬头问天时的那句话上。
心中满是郁结的韩凛,边思索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着,全然没有发现紧跟在他身后,在黑夜中那五双稚嫩的眼睛与他们手上的那把用于宰杀动物的尖刀。
不知又走了多久,在凛发现不远处一块空地上,一个孤单的水龙头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打开水龙头,把那些因气温而变得温热的自来水,散打在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清醒清醒。“*”的致幻能力太强,自己不可以像之前那样差点误杀当地人了。
唰!
突然,在酒醉的韩凛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一把利器从后深深的插入了他的后腰!直接刺穿他的右侧肾脏!
剧烈的痛楚使得凛本能的转过身,在他的猛力之下,利器的主人当即像破布袋般,被随之带动甩到一旁,重重撞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酒逐渐醒的韩凛,望了望那晕倒在石头旁的人。
那正是几天前在自己刚到瑞德拉,为乘客放梯子的五个当地黑人小孩中的一个。当韩凛往背后望去时,果然不出他所料,其他四个当地小孩也在场,手中均拿着一把凶器!
你们居然恩将仇报?!
愤怒的韩凛,狠狠的把插在后腰的尖刀抽出。
一般被利器刺穿身体,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在伤口周围进行捆绑,减慢血液流动速度,然后尽快接受治疗。而如果错误处理,比如说直接拔出利器,就会导致大出血!
当韩凛意识到自己因愤怒而犯了大忌时,大量的鲜血已如敞开的水龙头般从背上喷涌而出,加上额头上那被闷棍打穿,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拔出尖刀后不到半分钟,韩凛已感觉到身体骤然失去力气,迷迷糊糊间便昏倒在地。
看到韩凛失血过多而晕倒,那四个稚嫩的黑人小孩开始准备向他靠近,并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
“这个人前几天给帮过我们,他是好人耶。”
“我只知道他挺有钱的。”
“什么好人?这地方有好人吗?你爸会因为你肚子饿,给你找吃的?忘记你前天饿死的哥哥了吗?”
“我们要靠自己找吃的,什么好人不好人,我才不管!我就知道我饿了!你们也是!”
“希望他带的钱别让我们失望。”
四个小孩在对望几眼,得到共识后,便紧握着尖刀朝晕倒的凛一步步靠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