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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谁贪污了救灾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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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滔滔,如猛兽般吞噬着农民的庄稼,吞噬着这里百姓的庄园。

这次洪水的爆发,半是天灾半是人祸,因为月牙河被县水利电力局承包给私人老板养鱼了,这条被称为W县人民的“母亲"河,一年四季,年复一年,静静地流淌着,它用蜿蜒曲折的身段,承担着大半个W县灌溉和排洪的神圣义务。

大雨如注时,河床已上涨,私人老板怕鱼儿纷逃向大海,不敢开闸排洪,待水位高于闸门时,防讯指挥部派人欲强开水闸,不知是水的压力过大还是开关电路有故障?竟提不起闸门,抢修未果,只好用炸药炸开了河堤,决了堤的洪水如千军万马的气势,咆哮着奔向大海。

未待洪水完全退去,临海镇全体干部和罐仔村的群众,四处寻找苗翠竹,搜索多时,终于在一座坍塌的茅屋上面,发现苗翠竹双手紧紧地抱着屋脊。当人们把她抬下来时,已是奄奄一息。

袁校长指着死去般的她,望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含泪悲愤地说:“过去你们都骂她这不是那不是,什么骚货、狐狸精、害人精、扫帚星,现在你们睁开眼晴看看,她是不是这种人?一个不会游泳的弱女子,能置于生死而不顾,救了我们,救了孩子。你们说说,这样对待她是不是不公平?是不是眛了自己的良心?"

众人一听,都羞惭得低下头,抺泪的、叹息的、啜泣的,嘘吁成一片。

梦彪的父亲更是悲不自抑,蹲在地上用手打着自己的头,哭道:“好妹子,是哥对不起你,那事是哥胆小怕事,逼孩子翻了供,才害了你呵。”

他抬起泪眼,见谢保夏站在人群中,便发疯地扑过去,揪住他,一边打一边骂:“谢保夏,你兄弟都不是人,用钱收买我,上门威吓我。”

众人见状,忙上前拉开他,可他还是跺着脚大骂,谢保夏挨了打,挨了骂,不敢发作,在众人愤怒、鄙夷的眼光中离开了。

场面乱哄哄的,村医制止了人们的喧闹,给苗翠竹做人工呼吸,按压,反复多次,还是不能把她救过来。几陷绝望状态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看了看苗翠竹的脸色,叫人拿一口大铁锅来个底朝天,然后教人把苗翠竹放在铁锅的上面,众人不解,老人说,他父亲有一次溺水,就是用这种方法救的。

在铁锅上的苗翠竹身子呈成弓形地仰面躺着,人们静静地祈祷着奇迹的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只见她的嘴角流出水来,成线状地往下流,老人教村医在她的腹部肺部反复按压,不一会儿,腹腔里的水喷射而出,当“哇"的一声,最后一口污水吐出时,苗翠竹紫青的脸色转为苍白,略含一丝红润。

苗翠竹没有死,她只是在阴间悠然地转了一圈,又回到充满着鲜花和阳光的世界。她醒过来第一句话问的是孩子的安全,当得知梦彪没事时,她笑了笑,又虚脱地晕了过去。人们一边掐着她的人中,呼唤着,一边备车,把她送去医院。

三天后,市党报头版头条地刊登了苗翠竹舍生忘死,英勇救小孩的事迹,市委书记陈同贺看后,立即作了批示:苗翠竹同志在这次抗洪中为全市领导干部树立了光辉的榜样,象这样为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不惜挺身而出的好干部,应大力宣传,重点培养。”

县委书记高国良、县长刘堪进、常委梁培德等人看到这“御笔圈点”,不敢怠慢,忙去医院探望、慰问苗翠竹,并遵照市委书记陈同贺的批示,当场宣布任命她为临海镇镇长,原镇长调回县政协任办公室主任。

市县领导的重视,使苗翠竹十分感动,未待身体复原,她就拔掉注射针头,出院下乡了,组织乡村干部群众,开展集中大扫除,清除淤泥,清扫垃圾,排除路障,加快恢复生产经营,保障正常生活。还出面联系县卫生局,扎实开展灾后卫生监督工作,管好饮用水、“除四害”,及时清理环境,实施消毒,保障环境卫生、饮用水卫生等,全预防传染病疫情发生。

接着她又聘请农技、蔬菜、植保等方面专家和技术人员深入田间地头对群众灾后自救工作进行技术指导,及时调运0000斤水稻种子和0000斤玉米种子用于灾后补种。

然而,在灾后重建、恢复生产工作中,有群众向苗翠竹反映说,水灾时,政府发放的救灾物资仅是一些发霉的饼干,破旧的衣服。苗翠竹听后大为震惊,到各个灾区挨家挨户地调查,结果与上述的说法相同。

苗翠竹意识到问题极其严重,她一方面收回这些饼干、衣服,一方面去市县民政局核实,当她接过民政局关于发放救灾物资品种、规格、数量等出帐明细表时,不禁触目惊心,救灾物资单上显示:方便面1156箱、矿泉水617件、食用油500桶、大米550斤、棉被150床、毯子110床、草席100床、八宝粥00件、面包00件。这是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品种、数量依次递增,也已拨了下来,另外还有一笔救灾款。

苗翠竹这下懵了,急忙开车去镇救灾物资储备点查看,仓库里面空空如也。

这几批救灾物资究竟去哪里了?苗翠竹回镇里向镇委书记周梓童作了汇报。不料,这个被称为基层领导“八大金刚”之一的周梓童听后显得很平淡,打哈哈地对苗翠竹说:“小苗呵,这件事你的别打听了,目前主要任务是带领群众抓好生产自救,重建家园工作,不能坐等政府救济,不能单靠政府救济呵。”

“周书记,我觉得这事非追查不可,因为这几批救灾物资若不能发放在群众的手里,就会割裂党群关系,就会影响到政府的声誉。”苗翠竹说着,神情有点激动。

“年轻人容易冲动,这我可以理解。可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呵。敢动用这救灾物资的,肯定是有来头的人。小苗呵,你刚被提拔上来,有些事该管的才管,不该管的别把手伸得老长,不然,触了霉头,就毁了自己的前途。”

周梓童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威胁。打心底里,他瞧不起面前这个女人,因为她和梁培德的花边新闻,他倒是有多少耳闻。

苗翠竹是个聪明的女人,凭着女性的敏感力,自然掂量出他的威胁与不屑,也猜出他就是贪占救灾物质的嫌疑人之一。

出于一种傲性,她冷下脸说:“一个馒头,或许能够救一条生命,一袋大米,或许能救一家人。盗应有道,古代小偷扒手还不去棺材店、药店、乞丐场所偷窃呢?人家死了人去买棺材,能忍心下手吗?人家生病抓药,能忍心下手吗?人家没生计出来乞求,能忍心下手吗?可是有一种人,不顾天灾人祸,不顾百姓生死,公饱私囊,乘火打劫,你说说,这种人还是人吗?连盗匪都不如,既然我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然看到了若不制止,这不是为虎作伥,沉瀣一气吗?所以我不但要管,而且一定要管到底,这个官我不当也罢,我苗翠竹宁愿回家耕田去。”

说罢,她愤然而去。

周梓童也不是吓唬大的,他是烈士遗孤,父亲周妃玉在省城读书,受党的委派,回南路领导地下党工作。解放前夕,由于叛徒告密,在去省委汇报工作路上,遭到国民党特务的伏击,因寡不敌众,英勇牺牲。

那一年,周梓童还在母亲的腹中,解放后,他在新中国的阳光雨露中茁壮成长,还被保送去工农兵大学深造,毕业后回县委农村部工作,呆了十多年还是个副部长。他爬不上去的主要原因是改革开放后,那种文凭几乎失去了作用,再加上他盛气凌人,动辄搬出父亲的政治资本,所以周围的人包括县领导在内都很讨厌他。

不过,他父亲昔日的一个同事在省委工作,关照下来,高国良只好答应他的要求,派到基层当镇委书记,这一任已是第五镇了。

仕途无望,他只好想着捞钱了。但他没想到,这次贪污救灾物资、救灾款竟被一个新上任的娘们盯住了。尽管他用威胁的口吻警告苗翠竹不要多管闲事,也未免作贼心虚,尤其是见到她正气凛然,态度坚决,他不禁心惊肉跳,忙召来谢保夏等人,商议一个应对之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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