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琼这次来牧场“蹲点摸底”,和海之蓝睡了三夜,第一夜是有险无惊,虽说她看出海之蓝是个正人君子,但只身涉险,只能作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幸而海之蓝没有邪念,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精神,使她轻轻松松地过了第一关卡。
第二夜是有惊无险,海之蓝睡觉时手脚果然不安分,一只腿越过线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竟然按在她的酥物上,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猝不及防,花枝乱颤,不过也感到很受用,而海之蓝若无其事般,像一个婴儿在母亲的怀里酣睡。
第三夜既有惊有险,也无惊无险,她本是抱着“献身”的精神而来的,得知海之蓝是品行端正之人,又是革命的后代,出于报恩心理,也被海之蓝英俊的外表,刚健的体魄所迷倒,因而她不但掐断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反而从防御、相持进入了反攻阶段。
只道是长缨在手,欲缚惊蟒。然而,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一触即溃,被他杀得丢盔卸甲,毫无有招架之力,只得任由他绰枪跃马,直驱而入……
更让她说不出是欢心抑或害怕?这一夜,海之蓝锐不可挡,竟然三次击鼓攻“城",每攻必克,“厮杀”至拂晓才鸣金收兵。
“你这个黔驴,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杨紫琼像散了架般,全身酸软无力,娇嗔着。
“你叫得太厉害了,有这样夸张吗?害我都不敢加快节奏。”海之蓝似是余兴未尽,手还是不检点地玩仙桃,摘葡萄。
“我能不叫吗?你就像公牛一样。”杨紫琼羞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在他的耳根旁,右手捶着他。
两人耳磨厮鬓,喁喁私语,至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身穿衣。
海之蓝先回家,叫堂叔到牧场去看住羊群,然后换上一套新西装,打起领呔,穿起皮鞋,又梳理了一下头发,才回牧场。
打扮后的海之蓝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无论外表或气质上,一点也不比贵族子弟差。杨紫琼看呆了,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说得多好呵。
“你真帅。”杨紫琼一下子地扑在他的怀里,仰起蛋脸,眼睛有如一泓秋水。
“帅不帅不重要,去见将军爷爷要讲究一下你说是不是?其实,这套行头是我准备用来去和酒家、农庄等老板谈洽养殖、销售山羊等挂勾业务的,想不到这么早就派上了用场。"海之蓝摆出绅士风度,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笑道。
“你呀,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爷爷性格有点古怪,你可以对他吹胡子瞪眼睛,但不能谀媚,说些肉麻拍马屁的话,记住没?"接着,杨紫琼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想不到比见到皇帝的礼数还要多。”海之蓝心里暗暗叫苦,叹道。
杨紫琼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扑噗”一笑,说:“不要紧张,只要你不把他当是将军就自然了,其实他也是平常人。”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海之蓝嘟囔着。
“好啦,上车,有我这个大将军护驾,准保皇上无事。”杨紫琼怕他变卦,打退堂鼓,就推他上车。
到了杨紫琼的家,只见一幢具有乡村风情的别墅座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小车徐徐开入,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
别墅有三层,北依山南临水,显然是按玄武朱雀四象风水而建的,每一层的格局设计都不相同。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让人赏心悦目。
小路往左一拐,是一扇月亮门,进入月亮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浪漫而又庄严。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错落有致的拱门和回廊,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可以临海远眺,一揽胜景。
“紫琼回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放下活儿,过来问安。杨紫琼一边应着一边介绍:“这是沈姨。”
“沈姨好!"海之蓝有礼貌地打着招呼。沈姨上看下看,问:“你就是救紫琼那个小哥?她回来老是在将军面前夸你,果然帅气。”
“我眼光不错吧?沈姨,他叫海之蓝。"杨紫琼得意地问。
“你这个丫头呵,有了帅哥,连家都不想回了,待会我告诉将军,看他怎样收拾你?”沈姨轻轻地刮了她的鼻子,佯骂后,又笑着招呼海之蓝入座,给他沏茶。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毛主席的相片和诗词,可见将军对领袖有着无限的忠诚。
“沈姨,爷爷快回来了,你去买点好菜回来招待客人。”杨紫琼吩咐着。
“我和你去,帮你提菜,沈姨。"海之蓝忙起身,道。
沈姨阻止他,用赞赏的口吻,意味深长地说:“孩子,沈姨身子骨硬朗得很,能提得动,你在家呵,帮沈姨看管好这个野丫头,你沈姨就放心了。”
说罢,沈姨乐得颤悠悠地出去了。杨紫琼告诉海之蓝,她母亲出身于一个非常富有的家族,这套别墅就是外公赠送的,沈姨原是她母亲的贴身丫环,新中国成立后,消灭了剥削制度,她母亲就把她嫁出去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政策允许雇用佣人了,沈姨又回到她母亲的身边。每次下海南,她母亲就叫沈姨跟随着,照顾她和爷爷。她母亲说,用自己人放心。事实上也是如此,沈姨不但勤快能干,而且沿袭恪守着封建王朝的家规,把将军当为太老爷、杨紫琼当为小姐看待,服侍得无微不致。
趁着这功夫,杨紫琼带着海之蓝参观了别墅的角角落落,花花草草,最后来到书房。一入房间,书香扑来,顿觉心旷神怡。东西两边是镂空图案的檀香木书柜,整整齐齐地坚放着分类的藏书,琳琅满目。书房中间,有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有一方端砚,一个玉制笔筒,内插的笔有狼毫羊毫。案旁有一老藤拧成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铜制香炉,紫烟袅袅。案桌北面,是一张藤椅,坐在藤椅上,透过南墙落地窗,可以看到浩瀚的大海,波浪翻腾,足以荡涤心灵上的尘垢。椅后墙上,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人生得此书房足矣。"海之蓝不由赞道。
“你若喜欢,日后就归你了。"杨紫琼抿嘴一笑,说。
“黄金不如乌金贵,如此贵重之物,我怎敢享受呵?”海之蓝叹着。
“傻子,我都给你了,还希罕一个小小的书房。”杨紫琼嗔白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稿子,说:“这是我帮爷爷写的回忆录,你坐下认真阅读一下,看看哪个地方需要补充或纠正?”
“看看可以,但我这点水平,哪敢在你这个大才女面前班门弄斧呵?。”海之蓝依言坐下,嘴里却一个劲儿地谦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慢慢地在这里阅读,我先去看看我养的小猫,几天不见,怪想它的。”杨紫琼给他端来一杯茶,然后关好门,下楼了。
海之蓝翻开文稿,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入眼帘,倒不是杨紫琼的文采吸引了他,而是他太想了解将军的历史了,所以他全神贯注地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书房的门开了,杨紫琼调皮地喊着口令:“起立,向后转。"海之蓝一惊,起身调过头,见杨紫琼和一个身材中等但红光满脸的老头子走进来。
“这是爷爷,之蓝。"杨紫琼笑着介绍着,海之蓝一听,身子笔直,毕恭毕敬道:“将军好。"
“好,好"将军笑着过来跟他握手。想不到他八十多岁了,手握力还是那么大,攥得自己的手有点酸麻,海之蓝纳闷着。
“你这娃呵,看起来眉目清秀,斯斯文文的,倒有蛮力嘛,读什么学校的?”将军笑着问。
海之蓝如实说了,将军听后呵呵大笑,一手叉着腰说:“紫琼说她的命是被一个牧羊娃救的,这哪像牧羊娃?分明是王子殿下嘛。”
“将军,她说得不错,我确实是牧山羊的。"海之蓝汗颜地应着。
“你这娃呵,老实人,怪不得爷爷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走,去陪爷爷喝一杯,咱爷俩边喝边聊。”将军伸出右手指,在海之蓝面前频频地点着。
“爷爷,中午不能喝酒。”杨紫琼轻声提醒着。
“你不知道,爷爷最讨厌坐飞机,因为在飞机上不能喝酒,憋得慌。再说,你的救命恩人来了,爷爷就不能薄酒感谢人家。”将军不理她,竟象一个老顽童,上前搭着海之蓝的肩,拉扯着去了餐厅。
“强词夺理,酒鬼。"杨紫琼跟在后面,跺着脚骂道。
入席后,将军叫警卫员小张拿酒,小张去储藏室拿来一瓶茅台,熟练地打开盖子,给他和海之蓝斟上酒,倒完在旁站立着。
“小张,你也坐下喝一杯,老是站守着,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军阀。”将军不高兴地吩咐着。
“将军,我……"小张显得很为难。
“和平时期,别搞得神经兮兮的,再说是在家里,叫你坐下就坐下。”将军以命令的口吻道,小张害怕,只好在未座坐下。
“孩子,紫琼的命是你给的,爷爷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懂得功高莫过于救驾的道理,来,爷爷敬你一杯。”将军举杯敬海之蓝,满怀感激之情。
海之蓝受宠若惊,忙回敬道:“将军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换上别人也会救的,小辈只不过是遇上而已,也是紫琼福大命大。”
“好,大恩不言谢,就算爷爷欠你的。刚才你在书房时,紫琼在客厅里把你的事对我说了,那帮兔崽子,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如果在部队,我早就把他们毙了。”
将军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使海之蓝深深地感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