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热了,韦驰调好水的温度,端来床前,黎阿缘仰面平躺在石床上,头枕着床沿,乌亮的长发似瀑布般垂下,一半浸入水盆里,韦驰半蹲着身子,用毛巾蘸着温水给她洗头。
他不是澡堂的男搓工,也非发廊里的小师傅,因而动作显得生硬,毛手毛脚的。尽管如此,黎阿缘第一次被小帅哥这样伺候着,也是心满意足,觉得浑身舒坦,此时的她,似乎比皇宫里的王妃还显得尊贵。
洗完头,接下来就是洗搓身子了。这可是一个大难题,因为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人洗搓身子,多难堪呵。
“我给你搓递毛巾,你就自己抺一抺吧。”韦驰颇难为情地道。
“不行,我腿部受伤,身子扭动不方便,搓洗不够位。”黎阿缘象小姑娘一样娇嗔,不依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好在这澡堂里当男搓工了,韦驰涨红着脸,硬着头皮,开始给她脱衣服。事实上,给伤员洗澡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前提是绝对不能触碰着伤口,所以脱衣服穿衣服一定要小心翼翼的。虽然夏衣单薄,回洞后她换上了睡衣,可他还是费了九牛两虎之力,才艰难地完成了这一道程序。
最喜男儿无赖,床头卧剥莲蓬,这种意境深幽的画面,如唐伯虎笔下的“春宫图”,令人陶醉、痴迷。石床上的黎阿缘,宛如横陈着的一具牙雕,柔润光滑,晶莹剔亮。韦驰用湿漉漉,热气氤氲的毛巾轻轻地拂拭着,怕搓皱她那弹指欲破、凝脂般的肌肤。
民国时期,一些澡堂很讲究,也避讳,男搓工给思想新潮的女澡客洗澡,不能直呼客人身上各个区域的名称,只能说业界内的专业词语,诸如胸部说是“双岭quot;、腹部说是“平原”、肚脐说是“泉眼”、耻骨说是“草坡quot;,往下就说“深潭”。洗搓归洗搓,行业自有行业的法则,不能越轨,否则,会被澡堂家法伺候,重则丧命,轻则会沦为“太监quot;。
当然,若女澡客需要特殊的服务,报与前台备注,那就另当别论了。现在的休闲会所,估计就是从澡堂的雏形中演变而来的。
走了弓弦又走弓背,韦驰给黎阿缘搓洗了一遍,以为大功告成。不料她的要求极为苛刻,吹毛求疵,让他在她指定的位置上反复搓洗,水凉了又换热水。
不知是她对他施以惩罚还是有意刁难?,展示的面积不大,却搓洗了几十分钟,唉,看来男搓工这碗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完成了穿越“火线”的任务,韦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待给黎阿缘穿衣服,可被她拒绝了。
“都给你看透摸遍了,已无秘密可言,还穿什么,这样睡凉爽些。”黎阿缘似醉非醉,吐气若兰。
“那我去找个地方睡了。”韦驰不敢说什么,道。
“就在这里睡吧,这石床大得很,可容三四个人睡,别的地方没有床,地上湿气霉气太重,容易染上疟病的。”黎阿缘柔声道。
韦驰不相信,遂个房间看了,果然象她所说,房间里杂物堆积,可连一张木板都没有,想必这里只是她的私人行宫,不准闲杂人员在这里歇息。见没有地方可睡,他只得回到石床上,实在是太困乏了,衣服不脱,倒身就打着呼噜,酣然入梦。
“你就这样呆在山洞里陪着那个女魔头?”吴翡翠听到这里,忍不住地插口而问。
在旁的唐桂园听后悲不可抑,想不到世上真有妖精,韦驰离家出走后,就被女妖精摄去,关在山洞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而自己,痴等了三年,迫于父母及家人的压力,以男方下落不明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法院作出传票公告、判决公告后,准予离婚。
一听到唐桂园和韦驰解除了婚姻关系,厂长徐寿进就亲自上门求婚来了,但遭到她的拒绝。其实,有关她和厂长的绯闻一样灌入她的耳朵里,只不过她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斜,不理会这些谣言,后见徐寿进先把丈夫调到仓库,接着又裁员,方知这个厂长别有用心的意图,为的是达到霸占自己的目的。
象这样卑鄙、龌龊的小人,怎能托付终身呢?正好这时,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位中年教师,她看男方是个老实人,就择个吉日嫁了。
第二年的一天,徐寿进出车祸死于出差途中的消息传来,她暗自庆幸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当然,她不知道徐寿进死于非命,是韦驰出于仇恨而报复,一手策划了这一场的车祸。
见唐桂园情绪失控,海之蓝怕影响到今夜的审讯效果,教人先将唐桂园母子送回家,并承诺明天再让他们团圆,享受天伦之乐。
望着妻儿出门的身影,韦驰倏然想到离家出走前一夜,自己在外面喝醉了,回家见到妻子熟睡于床,一时兴起,就爬在她的身上,想干那事。鲁莽间她被惊醒,见他醉熏熏的样子,十分反感,就推开他。不料,她越是拒绝,越是激起他的征服欲。
第一次霸王硬上弓,他感到异常的亢奋,只可惜这是最后的一次,痛苦与疯狂,使他激射出最大的热能,原以为这只是出于旧情的抚慰,可他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让妻子怀孕了。
早知道如此,何必离家出走呵,此时的韦驰既是懊悔又是愧疚。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幽灵在作祟,让他抛弃了妻子又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应该承认,在他的康复中,唐桂园的努力不是徒劳的,因为已经让他恢复了生育能力。然而,真正使他重振男人雄风的不是唐桂园,而是黎阿缘。
这个野性十足而又憋了几十年邪火的女人,掳到了一个比自己年轻而且长得帅气的男人,岂肯轻易高抬贵手放过?正在寻思着如何烹饪着这条蹦跳的鱼儿?是小烹还是爆炒抑或红烧?还有一种做法就是“酒糟醉鱼”,即是把鱼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坛子中,一层鱼干上铺一层酒糟。酒糟多一点,香味浓一点。坛子里一般至少要密封一个月才可启封蒸用。需吃多少蒸多少,其余的仍做好密封工作。
山洞就是一只密封着坛子,也是黎阿缘腌制醉鱼的作坊。腿伤一好,她就开坛了。这两个多月里,两人同居于一个山洞,同睡于一张石床,既有着蜜月般的浪漫与温馨,也有着一种野性的迸发与磨合,扫清了外围的障碍,这座孤城岌岌可危,指日可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