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一夜不睡的海之蓝就叫醒吴翡翠,赶往边防派出所。
夜里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百余里的路程居然折腾了将近三个小时,到达边防派出所时,刁鹍已带着部队入山了。
侦查员黄义理、林中鹤他们还在分别审着庞尚德和蓝永,审了一宵,双方都困乏了,与其说是问话,其实就是一种审讯。
一个边防派出所长,不是军人,却享受着少校军衔,平时执法,只有审别人的份儿,现在轮到自己被别人审,心里自是窝火,因来人衔头太大,故他俩不敢怄气,只得乖乖地配合,挨到天亮,他俩一直在洗白自己,不承认自己是通风报信者。
在办公室里,海之蓝听取了黄义理和林中鹤的汇报,先教他俩去休息。然后他和吴翡翠去审讯室,分别和庞尚德和蓝永聊上几句,无非是说些诸如“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言语,回到办公室,他托腮想了想,就教武警战士把庞尚德放了。吴翡翠不解,忙问释放的理由。
“待会你就明白了。"海之蓝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
不一会儿,庞尚德入来了,海之蓝上前握着他的手,歉意道:“委屈你了,老庞。”
“不委屈,我相信你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此时的庞尚德,居然眼睛湿润了。
见此情景,在旁的吴翡翠的情绪似是受到感染,给庞尚德沏上一杯热茶,心里直犯嘀咕:审了一夜都审不出什么,组座一眼识忠奸,不愧是专班出身的,怪不得上层点了他的将,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他是根据什么做出判断的?
“你先用些早点。”海之蓝指着茶几上的热茶和糕点,示意他坐下。
当兵的体能消耗大,食量也大,估计是挨了一夜,庞尚德已饿得饥肠辘辘,客气了几句,就狼吞虎咽,把茶几上那盘糕点一扫而光。
“海组长,真不好意思,昨天让你受惊了,我现在就入山,把那些狗杂碎抓回来给你处置。”庞尚德抽出纸巾抹了一下嘴巴,来了精神,主动请缨入山剿匪。
“不用了,有刁中队长这些虎贲将士追捕,谅这些凶顽插翅难逃,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搜查蓝永的宿舍和办公室。”海之蓝用赞许的眼光投向他,道。
“好,我带你们去,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庞尚德慨然应诺,恨恨地骂蓝永道。
办公室里搜不到什么,海之蓝等人在庞尚德的引路下,去了蓝永的家。
所办公大楼的后面,有一座两层混凝土结构、附带庭院式的小洋楼,坐北向南,是正副所长和家属居住的,庞尚德住在东厢,大门向东,蓝永居于西厢,大门向西,颇有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氛围。
“你们要干什么?"蓝永的老婆戴金闻声开门,见庞尚德带着一群陌生的人欲闯入来,吃惊地问。
吴翡翠出示了搜查证,请她老实点,配合警方搜查,戴金一听,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守在门口,死活不肯。
见她如此耍泼,没方法,吴翡翠只好命武警战士强制性地把她架到一边控制着,这个戴金还是不老实,乱踢乱咬,又哭又骂:“庞尚德,你这个杀千刀的,想睡我你就说,老娘脱下裤子给你搞,何苦这样整我家蓝永?呜呜呜。”
“戴金,你这个狐狸精,仗着年轻一点,整天想勾诱我老公,老娘我有前有后,乳比你的大,屁股比你翘得高,难道我喂不饱我老公?他就是饿死,也不会搞你的臭。"
墙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显然是庞尚德的老婆听到动静,侧耳倾听,闻到戴金指名道姓地骂自己老公,忍不住地破口对骂着。
从对骂中可以看出,庞、蓝两家女人水火不相容,积怨颇深。
听到女人这样不堪入耳的粗言恶语,吴翡翠的脸不禁红得像苹果,她佯装听不到,率人入室搜查了起来。
估计是公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室内没有装修,看起来似是毛坯房,家具电器等一般,搜至二楼的杂物间,里面却堆满了名贵的烟酒,再搜入卧室,打开保险柜,上层满是金玉珠宝,还有十几张银行卡,每张卡里的存款都有六位数,粗略估计有三百多万。下层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沓现金,有美元、港币、人民币。另外又在衣柜里搜到一个崭新的手提密码箱,里面装满了人民币。
一个小小的边防派出所副所长,家里居然藏着这般的财富,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妈的,怪不得这小子平时目空一切,趾高气扬的,还放出风声说想回地方弄个大官当。”庞尚德骂道。
“看来边防派出所是个肥差呵。"清点、造册登记、封存完毕,一个侦查员忍不住感慨道。
“肥个屁?老子在这里啃了十多年的芋头薯仔,一家老少紧紧巴巴的,老婆经常唠唠叨叨,不信,你们上我家去搜查一下,看能搜出值钱的东西不?”侦查员的话既扎心又逆耳,庞尚德不满地嘟囔着。
“一个副所长都腐败到这程度了,你在这里当了十多年所长,就是吃不到肉,也舔到了半匙汤。”那侦查员是直性子,不相信地道。
真是直性子遇上急性子,庞尚德一听,跳将起来,嚷道:“你去搜好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蓝永一样。”
“既然你和蓝永都有嫌疑,若按办案程序,两个人都要查,凭什么只查蓝永而不查你?”侦查员也犯犟了,应道。
“蓝组长,请您下令搜查我的家,以证实我的清白,不然,我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庞尚德情绪激动,请求海之蓝道。
“好吧,为了证实你的清白,也为了证实我的清白,就上你家看看吧,不然,日后恐有闲议,说我包庇你。”海之蓝沉吟一下,觉得侦查员和庞尚德的话都在理,就同意了。
庞尚德的老婆还在叉着腰和戴金打口水仗,一见海之蓝等人入内,吓得翅垂口噤。
“臭婆娘,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庞尚德对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怒叱道。
这婆娘确是胸大臀大,一脸肥肉,和戴金相比,简直有草鸡凤凰之别,想到她刚才骂的话,吴翡翠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海之蓝觉得奇怪,小声地问。
“犯法吗?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被人戳中笑点,吴翡翠恼羞起来,嗔白了海之蓝一眼,撇嘴道。
遭到她猝然的抢白,海之蓝感到莫明其妙,不敢再问下去了,入室搜查了起来,一个又一个房间,搜完一楼又搜二楼,怕有夹缝,连墙壁、地板砖都敲了好几遍,却没有空音,看来,的确是没有问题。
“庞所长,是我错了,想不到你是个廉洁自律的人。"搜查毕,侦查员羞惭而郑重地向庞尚德赔礼道歉。
“这不怪你,换是我也会怀疑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还了我的清白,不然,外人一见到我婆娘长着一身赘肉,准会骂我是贪官。”庞尚德显得既豁达又风趣,众人闻之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一入审讯室,我就看出庞所长是清官,同意你们搜查,既想证实他的清白,也想证实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海之蓝环视了众人一眼,道。
啊?众人都感到惊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