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凶手不是“蛇头",也不是保镖,那么究竟是谁杀了她?若是她想私逃境外,必有保镖或“蛇头”前引后跟,故劫匪没有可乘之机,即使有亡命之徒挺有走险,保镖岂是等闲之辈?也必是一番拼杀,然而,现场及周围没有搏杀过的迹象。
莫非是……想到这里,海之蓝戴起白色口罩手套,在尸体曾经横陈的地方将草皮清理干净,裸露出褐红的土壤,他仔细地反复地验看着,若按常理推断,利器扎破心房,拔出利器时就会流出大量的血,渗入土壤,时间一长,浸血的泥土就会变成褐黑色,若抓一点泥土放在鼻子下,还是能闻出血腥味。
可现在,并没有死者身上的血渗入土壤里的迹象。这一发现,得出了死者是在别的地方被人杀害,然后抛尸于此。
既然凶手想毁尸灭迹,为何不埋掉或弃之于深谷?如果是这样,尸体就永不见天日了。难道凶手是有意让人发现?假如这个推理成立,那报案者见到尸体就不属于意外了。
想到这里,海之蓝心念一动,决定传讯老猎人,因为这个老猎人太可疑了。不过,在传讯老猎人之前,他又到老猎人栖居地周围调查了一番,然后,他去了边防所,教民警传讯老猎人。
正好这天老猎人在窝里休息,不多久就被所里民警带来了,他头发灰白,满脸沧桑,乍看之下,就像原始森林里的野人,海之蓝示意他坐下,然后问话就开始了。
“你经常去那个地方打猎吗?”
“是。"
“一般打到什么猎物?"
“山鸡、猫狸子、兔子、蛇等等”
“附近猎户多吗?
“不多。"
“那个地方猎物多吗?”
“不多。”
“我刚才在那里兜了一大圈,没见到什么山鸡、猫狸子、兔子什么的。"
“过去多,现在捕捉的人多,都快抓光了,我只是有时去那里兜转一下碰碰手气。”
“哦,你刚才不是说经常去那里打猎吗?
看似唠家常的问话,其实是一种软审讯的方式,失去戒备心理的老猎人,不经意间就牛头不对马嘴了,于是,海之蓝进一步逼问。
“是是,喔,不是,不是。"老猎人显得慌乱。
“究竟是还是不是?大叔,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可不能说谎呵,包庇罪犯是犯罪的,情节严重的可以判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你愿意在牢里度过余生吗?再说,一个女人被杀死抛尸,你能昧着良心让凶手消遥法外吗?"
海之蓝眼光如电,见他神色已变,料定他心中有鬼,便展开心理攻势,厉声道:“据我们调查,你平时几乎没去那里打猎,因为你是老猎人,知道那里没有猎物,而是冒险在边境打猎,甚至跨越国界,去越南捕捉穿山甲等稀缺动物,这些年,你赚了不少钱。如果你不老实交代,单凭捕捉国家级保护动物,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抓你。”
说到这里,海之蓝语气缓和些,继续道:“不过,只要你老实交待怎样发现尸体的经过,将功赎罪,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老猎人在海之蓝的凌厉攻势下,心理防线崩溃了,冷汗从额头沁出,他用手背抹了抹,终于说出了实情。
大前天也即是发现女尸的前夜,他打猎回来时,天黑得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方法,他只得在茅棚里过夜。
其实这不是他真正的家,而是一个落脚点。山里人都知道,深山打猎,少则几天,多则数月,为了躲风避雨,贮藏粮食淡水等,每个专职猎人都会在山里选一个遮风而觉得安全的地方,盖起一座吊脚楼式的小窝,即是简易棚由几支木桩支撑着,以防蛇虫猛兽的侵袭,从远处看,小窝就像一个大鸟巢。
今天手气不错,抓到几个穿山甲和果子狸等,他开心得哼着地方小调,有点像山歌,至小窝,刚想拾级登上木梯,突然,腰上被一支冰冷的硬物顶上,他是猎人,凭着感觉就知是枪管,忙求饶道:“好汉饶命,你需要什么?尽管拿去,山里人穷,没有什么值钱家当。”
“我不要你这些破货,你只须按我的话去做就行了。”一个略带嘶哑而显得比枪管还冷的男声音嗖然入耳,教他不寒而粟。
为了活命,他不敢不答应,第二天,按着神秘人所说,他来到现场,果然见到露出脚趾的尸体,他惊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照着神秘人的意思所办,去边防所报案了。
“这个人给了我五千块,叫我报案,说是打猎经过那里发现的,但绝对不准说出是被别人指使的,否则,就要了我的狗命。”老猎人哆嗦地说完,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的色彩。
“你是老猎人,练有夜眼子,看到这个人的模样了吗?”海之蓝问。
“他不准我回头,说完丢下钱就走了,不过听他的声音,应是三十左右的人,身手了得,这就是使我害怕的理由。"老猎人心有余悸地应道。
“那你如何知道他身手了得?”海之蓝奇怪地问。
“我打了几十年猎,眼力和耳风还算可以,他能在我毫不知觉的情形下,用枪抵住我的后腰,恐怕一般人做不到。”老猎人蛮自信地应道。
这话不假,老猎人打了这么多年的猎,经常在危险的边缘,为了生存,练就了非凡的腿力、身手、眼力与耳风,确实是一般人所不能及,这个人敢一个人闯于猎人的枪口下并让一个老猎人乖乖就范,确实是匪夷所思。难道这个人是韦驰?他是特种兵出身,有着各种应战技能,包括丛林与山地训练项目。根据老猎人的描述,海之蓝不由地想到这个人。
为了防止老猎人受到伤害,海之蓝先教老猎人回家躲避一段时间,待案破后再说。
从边防所出来,海之蓝脑海一片混沌,既然杀死了一个人,又为何利诱别人报案?若想让警方知道,随便用一个公话报警不是还省事?何须费力费钱的?这样另类报案的动机又是什么?是出于善意还是包藏祸心?
海之蓝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虽然来前吴翡翠叮嘱他多带几个人,可他考虑到人多嘈杂,影响思维正常的发挥,就一个人来了。不过,为防意外,他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次破案,调查组所有成员的武装,按防暴队员的配置,微型冲锋枪、手枪、麻醉枪、电棍、手铐等,均由省公安厅配给,一律是崭新的家伙。正是由于有这些火器壮胆,他才不听吴翡翠的劝,一个人去现场查案。(未完待续)